俚语脏话太多,我都没听懂几个,不过我也跟着骂,不爽时还捶桌子。
那伙人在酒吧中寻索,如黎安所言,人多嘴杂,他们并不敢开枪。
我和黎安都有亚洲人面相,那伙人看到我们叼着烟喝酒比赛,似乎很困惑。
其中一个抓过黎安的衣领,想将他拉出去。
黎安被抓了一把,立马火了。
他把手中酒杯砸在吧台上,拍案而起。巨大的玻璃碎裂声引起了所有人的注意,三教九流的人都忘记了比赛,朝出声处看过来。
那人握着黎安领口,问他:“你是不是威尔逊?”
黎安抬着下巴一把将那人推开:“什么威尔逊?老子不认识!你该死的打扰我们看比赛!”
那人:“威尔逊有黄种人血统!你一定是威尔逊!”
此时我也站起来,叼着烟,顶着一逊爆了的朝天葱,挑衅的看那人:“你们不长眼的想干嘛?没看到我们兄弟俩在看球赛吗?”
那人看看我,又看看黎安,似乎困惑哪个才是真正的威尔逊小少爷:“你们……”
我:“你那个威尔逊扎辫子吗?我和我兄弟天天扎辫子,你们别认错了!”
那人:“辫子谁都可以扎!”
我:“这辫子是我们中国丐帮的标识!我兄弟那辫子是二级乞丐,老子头上这个,朝天辫,一级!不是我们教派的没资格扎!你们那个什么威尔逊是丐帮的么,恩?!”
那人晕了,找组织头目交头接耳商量了半天,结果竟然决定把我们两个都抓起来!
我有点慌了:“师父,怎么办?”
黎安剥了背心,跳上吧台,振臂一呼:“巴萨队万岁!”
酒吧中均是巴萨队球迷,众人轰然响应:“巴萨!巴萨!巴萨!”
黎安遥遥一指:“皇马的人竟然敢到我们巴萨的酒吧里来挑衅,把他们揍成渣滓!”
那些人见状,连忙跑过来要将我和黎安抓走。
我肩膀被按,依然声嘶力竭的喊:“巴萨万岁,巴萨万岁!上帝保佑巴萨!你们这群皇马的混蛋!”
“吼——皇马的杂种们!!!”巴萨粉丝们立刻疯狂了!
Crazy Barcelona——Fighting!!!
一千只疯狂的巴萨飞上天空,以万箭齐发的气势朝高塔飞去。猪头追兵们肝颤了,躲在高塔中瑟瑟发抖。
轰,轰,轰!
各类品种的疯狂巴萨飞蛾扑火般撞击高塔,墙倒屋塌,溅起漫天鸟毛。
再健壮的身躯也抵挡不住球迷的狂热,猪头追兵们一个个被揍的鼻青脸肿,我和黎安趁乱逃离了这混乱之地。
吉普报废,我和黎安乘出租回到了家。
经过一晚生死奔波,我筋疲力尽,拖着脚步进的家门。还好这一阵子老爸在欧洲拍电影,不回家,要不然看到我和黎安这副鸡飞狗跳的模样,不知道会作何感想。
洗了澡,泡了麦片补充体力。我等黎安坐到沙发上喝牛奶后,平静的望着他,准备逼他开诚布公。
我:“师父,说吧,今天晚上的事,解释清楚。”
黎安仰头灌牛奶,唇边一圈奶渍,喝完用手背一抹:“这些人想抓我回去。”
我:“回哪儿?”
黎安打了个奶嗝:“监狱。”
我(呆):“啥?”
我:“什么叫抓你回监狱?”
黎安看着我,冷冷道:“一年前你遇到我的时候,我刚从州立监狱里逃出来。现在他们要抓我回去。”
我(呆):“你坐牢了?”
黎安摸出烟点上:“恩。四年,我的大学时光。呵。”
我:“你犯了什么罪?”
黎安:“不知道。”
我怒:“什么叫不知道?你犯了什么罪入的狱,你竟然不知道?!”
黎安焦躁的撸了把头发:“信不信由你,我就是被送进了监狱。重刑犯,二十八年□。”
我:“那你当年又是怎么越的狱?”
黎安深吸口气,吐出烟圈,开始痛苦的回忆:“我们这些囚犯,每天要外出劳动。采矿,炼钢,什么活都干。有一天,我们区头领密谋集体越狱,我就混进去了。”
我惊呼:“就是那次囚犯集体越狱事件,媒体都报导了,震惊北美法政界的大事件!”
黎安:“对。我们逃出来的人大多数都被抓回去了,几个被击毙,还有几个在逃。”
我:“难道今天来追我们的人是警察?为什么他们没穿警服。”
黎安摊手:“天知道。我猜是便衣刑警,对付重刑犯,他们不会派普通的警官。”
我心中觉得疑惑:“但我从来没见过关于你的追缉令。”
黎安:“是很奇怪,其他囚犯都有,名字和照片。但我的追缉令只有名字,而且是威尔逊的姓,跟我证件上的名字不符。”
我:“警方也会犯这种低级错误?”
黎安夹烟的手突然一僵。他脸色难看:“难道……”
我:“什么?”
他凝思时眼神犀利,浑身凌厉之气。他死死盯着地面,目光几乎将木板穿透!
我:“师父,你怎么了?”
被我一问,他的神情缓和过来。摇摇头:“不,没什么。”
我:“……”
我:“师父,别发愁。如果你没犯罪,你就是清白的。我们可以向法院上诉,要求重审你的案件!”
黎安不置可否,但依旧点头道:“恩。”
想到黎安那几年竟然身在监狱,我的心里又痛又难过!怪不得当年黎安离开印第安纳后就窅然无踪,原来是被关到监狱里去了。当年黎安才刚到十八岁,手里拿着麻省理工的录取通知,前途一片大好,谁知一次纽约之行,葬送了前程。
监狱是什么地方?罪犯的聚集地,每一个人好对付。当年师父那么年轻,在监狱里是怎么过下来的?
难怪再见他时他瘦得那么厉害。难怪他斯文的吃相也变成了狼吞虎咽。
我轻声问:“师父,你什么时候学会的抽烟?”
黎安叼着烟看我,颓然一笑:“监狱里,我帮狱友打架,他们就送我烟。亏得这东西,才没让我在牢里疯掉。”
我:“抽烟有害健康。”
黎安笑笑,伸出手,温柔的摸了摸我的后颈,淡道:“嘉图。师父不是当年的师父了。在监狱里那几年,师父抽烟,赌博,斗殴,什么都会了。”
师父的告白
这一晚,我们都筋疲力尽,吃点东西就上床睡了。
临睡前,黎安特意灭了烟,又去冲了个澡才上床,就因为我说烟味难闻。
躺在床上,他又抱住了我,就像多年以前一样,把鼻子探进我颈窝。
他的声音很低:“还是过去的味道,香喷喷的,让我想起妈妈。”
我不高兴了:“我麻烦你别提这个。”
黎安:“我知道当年的事还压在你心里,我也是。我当年入狱,天天想的就是你,还有死去的妈妈。开始的时候,恨你十天,爱你一天。后来恨你五天,爱你五天。”
我:“……”
黎安:“监狱里就像个社会,比大学还管用,让我看懂了很多事。师父开始明白,有些东西是天注定的,强求不来。包括我的出身,包括母亲的寿命。上帝的安排,我们无权改变,没有能力,也就没有罪过。”
我:“师父你唐僧附身了?”
黎安:“越狱前,我天天都想你。我想到自己的徒弟还在外面被人虐杀,就想逃出去保护你。我在牢里的想法很纯粹,别的什么都不求,只要你开心。”
我:“唱个ONLY YOU给我听吧师父。”
黎安:“师父越狱成功后很想找你。但师父是在逃犯,怕连累你,所以一直没敢和你碰面。谁知道上帝还是让我们相遇了。”
我:“老外就是肉麻。”
黎安用粗糙的手指抚摸我的脸颊,在我嘴边轻声说:“一日为师,终生为父。只要你没事就好了。”
我一抹脸:“别说了。别逼我流泪。丢人。”
黎安:“Onlyyou,能伴我取西经,onlyyou,能帮我除妖魔……”
我捂脸:“卧槽!”
第二天早上一睁眼,眼睛酸涩的厉害。我看了看身旁,没人,黎安已经起床了。
我洗漱完下楼,本以为会看到黎安。谁知整个房子上上下下翻了个遍,也没找到人影。打电话,关机。
什么状况?难道师父功德圆满升天了?
我再一想到昨晚话特别多的师父,说话特别露骨的师父,确实很反常。
该死的,我怎么没有早一点想到?黎安说他是逃犯,怕连累我,难道他昨晚还是没有打消要离开我的念头?!
我这么一想,立刻心急如焚,急冲冲的去车库取车追师父。
结果才一出门,却看到了提着行李开门的老爸。
几个月不见,老爸风韵犹存,越来越帅了。
一件风衣,一顶低檐帽,一副墨镜。如果别人不说,真看不出来这男人竟然已经四十好几了!
我:“老爸,你回来了?”
老爸看起来挺兴奋:“是啊,戏导完了就回来了!”
我:“戏拍的顺利么?”
老爸:“有困难,不过都克服了,总的来说还是顺利的。儿子,你们公司上次推出的那个《印第安》可是吃掉了我不少票房啊。”
我耸肩:“正常。长江后浪推前浪,前浪死——哎呦,哎呦,别打呀,君子动口不动手!”
老爸:“儿子,别得意,下一部电影你们就不一定拼得过老爸了。伦理片可是老爸长项。”
我(呆):“什么意思?”
老爸竟然也很诧异:“你们独立电影下一部不是要改编英国原著,拍家庭伦理片吗?”
我心中一冷:“老爸你哪里得来的消息?”
老爸:“上回斯图尔特来法国做活动,在活动上说的。怎么,你不知道?”
我摇摇头,脑子里一片混乱。
他们是怎么回事?公司里这么大的事也不跟我商量?拍伦理片,他们两个是猪脑子吗?
当年在纽约大学读书的时候就知道,斯图尔特这家伙虽然自身品味高,但曲高和寡,根本迎合不了观众口味。一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