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夺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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夺帅- 第1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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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门外人沉默了一阵,稍后说:“那不打扰了,明天见。”
  


☆、催眠师(上)

  第二天清晨,萧腾吃早餐时和慕英霆照面。
  慕英霆眼角晕着黑影,睡眠不足的样子,神情也有些有些疲惫,一直低着头沉默不语。
  萧腾吃完早餐,安静地放下茶盏,不动声色地站了起来,向慕英霆告辞:“昨晚多谢慕先生照顾,时间已经不早,我先回去了。”
  萧腾这番话就是暗示慕英霆派车送他回家,但慕英霆一直低头发呆,毫无反应。
  “慕先生,我必须回去了。”
  萧腾又大声重复了一次,慕英霆才抬起头来,恍然大悟似的叫了司机过来。
  他叮嘱司机送萧腾离开,自己却没有挪动身子,只是点了点头算是与萧腾告别,心想终于送走这尊大佛,以往他和萧腾独自相处,都是十分轻松和愉悦的,但惟独昨晚,无意间看见萧腾拉开窗帘偷窥自己时,那股子兴奋劲立刻冲上大脑,未加思考就去敲对方的门,这无疑是碰一鼻子灰的结果,事后,他又烦躁不安,整夜都在胡思乱想,闹得身心俱疲。
  萧腾坐上车,视线远离金色海岸,离那栋别墅越来越远,这时,他记起了昨夜那场幻觉。
  闭上眼,再一次重复自问:“徐衍,你倒底是个什么样的人?温文尔雅,固执倔强,讲义气,重感情,舍己为人?你又为了什么去做卧底,你死前想着什么,你的死不能留下金钱,不能荣耀后世,只是一面国旗,平平展展铺在棺材上,作为世人与你最后的怀念,葬礼过后,你的亲人,你的爱人,你的朋友你的敌人都会将你渐渐忘记,然后,各自蝇营狗苟,偷生于世。”
  “你那么聪明,是如何暴露了自己的行踪,或许当初我本不该将你拉入这个深不见底的黑色漩涡里,在这个随处都有背叛的世界,我连自己都保护不了,拿什么去给你承诺。”
  “慕英霆都说,有人告诉了他我扔掉花束的事,呵,多小的事都有人报告,警局真是个鱼目混珠的地方,那有人告诉慕英霆,死于他手的警察是我的朋友了吗?”
  “徐衍啊徐衍,当初我是出于什么心思才派了你出去,我心里曾经有过一丝犹疑一丝后悔吗,记忆太深远早已磨灭,如果人世的经历便是记忆串出的珠链,那么我的这条珠链上想必有许多空缺。是的,就算那些幸福和痛苦的记忆都随风而逝了,但已经欠下的注定要还,死者的世界不容许谎言和背叛,当生者遗忘誓言,死者便亲自来催促,在漆黑不见五指的漫漫长夜里,或苏醒或梦境,那复仇的眼和诱惑的声音,游魂般萦绕,直到将背叛者拉入地狱。”
  脑内思绪万千,那股痛苦内疚的情绪几乎让萧腾难以自控,他不敢确定接下来自己会做什么。萧腾摁了摁发胀的太阳穴,告诉司机改道,最后车停在了常去的心理医生的诊所门口。
  心理医生安娜小姐恰好在,见萧腾精神颓丧,便放下一切事务接待了他。在诊室暧昧的光线下,萧腾望着落地窗前的盆景,将发生过的一切完整讲诉了出来,甚至是那些他曾刻意隐瞒的事。
  之后,安娜静了一会儿,温柔地看着萧腾的眼对他说:“有些时候,人会刻意回避内心的真实,而用谎言替换,这个谎言十分具有迷惑性,可以轻易混淆在真实当中,而一旦人心受到极大暗示,便很难发现谎言的存在了,但是每次当心情波动,在现实生活中受到挫折,真实的情感与谎言不能融合时,内心就会产生怪异的违和感,而给自己施加压力,而一旦压力达到一定程度,就会出现紧张焦躁、失眠、甚至幻觉的症状,但这并不是因为得了精神病,而是因为心理压力太大,身体难以负荷。”
  “那应该怎么做?”
  “这样吧,我给你施加一次催眠,让你记起潜藏在心底的那个谎言。”
  


☆、催眠师(下)

  说到催眠,便害怕隐私会暴露,见萧腾犹豫,安娜便宽慰道:“我只是引导你想起过去,我并不能强迫你把内心的秘密说出来,但是如果你记起了什么,和我说,我会帮你找到解决办法。”
  于是借助一盏昏黄色的小灯和一段舒缓的音乐,安娜试图让萧腾进入催眠状态,失败了几次,慢慢萧腾的心情放松下来,才进入状态,听着声音的引导,眼前渐渐浮出一些影像。
  那是非常古老的影像,从来没有出现在萧腾的记忆里。在影像中,他是一个女人,坐在火红的轿子里,等着出嫁,外面锣鼓喧天,人山人海,轿子一摇一摇的晃,似要将凤冠晃下来了,于是他把簪子拔了下来,取下了凤冠,扯掉繁缛沉重的礼服,串在衣服上珍珠的坠饰像泪珠一般落下来,他眨了眨干涩的眼睛,试图流出一滴泪,但是内心已经平静的没有一点情绪,仿佛早已熄灭死寂的火。他从身后取出了一个首饰盒子,小心翼翼打开,从里面拿出一柄桃木的梳子,慢慢将头发舒顺,再拿起刚刚摘下的簪子,紧紧握在手中,就这样一直到花轿落地,媒婆高声吆喝道吉时已到,他才在心中默念着一个名字,将簪子高高举起,一把插入胸口,血立刻红了手掌,在最后几秒清醒的时间,他看见媒婆将轿帘勾起,站在对面本来笑语盈盈的新郎官,那张极似徐衍的脸转瞬悲痛欲绝。
  梦便到这里,萧腾突然惊醒。
  看着安娜关心的眼神,萧腾犹豫了一会,才缓缓将梦境讲了出来,这太过于诡异的状况让安娜也愣了很久,之后她说:“如果,这个梦曾经发生过,那也已经是前世的事了,这只说明你和他的宿世缘分,按当时的情况,你欠他的是情债,理应今生来还。”
  萧腾不自然地动了动身子,如实说:“他是个男人,还是我的朋友,如果是情债,那也应当是发生在爱人之间,我和他只有友谊,没有爱情。”
  “情债一词,除了说的是始乱终弃,薄情寡义,也有痴心惘付一种,他暗恋你,你却懵懂,这样也是一种绝情。”安娜说到这里,看了一眼萧腾的脸色,又说:“也或许,你其实是深爱他的,这样才能解释你一直对他的死悲痛欲绝,念念不忘。”
  萧腾一下子站了起来,牵动椅子发出嘎吱一声尖锐的响声,他紧紧攒着拳,从方才起就闷痛的胸口此时更加难受,仿佛化脓的伤口突然崩裂开来:“你说这么久,就是为了这一句话,这句我其实是爱他的话?”
  “萧先生,我也只是猜测,但据情况看来,事实确实如此。”
  “但是我一直只爱女人,就算现在,还是有女朋友的。”
  “爱是一种状态,不是一种类别,就算不是GAY难道就不会喜欢上男人了吗,而且萧先生,据你的回忆,你有差不多五六年的时间都没有固定女友,这么长时间你曾经感觉有什么缺憾吗?没有是吧,因为那时他还在你身边。现在你需要承认的,只是自己的内心,这样才能解决你的问题。”
  萧腾慢慢坐回椅子上,脑海中一闪而过当时听到徐衍死的时候的心情,那种痛苦难以形容,其中夹杂着深深的恐惧和羞愧,像是将五脏六腑拉出身体,又像是踏上刀尖火海。
  “是我负了他,我明知道他的心意,但我却一直装作不懂…我不知道自己有没有爱过他…但我好后悔…我一直好怕…他可不可以放过我……”
  看着萧腾抱头痛哭,安娜也不知道该如何安慰,最后也只是拍拍对方肩膀,说:“世上无鬼神,一切都是心鬼作孽,你痛苦,是因为没有回应他的爱,也是因为他因你而死,但在一开始,他做出选择时,就应该已经预料到这必然的结局,他求仁得仁,也算满足了心愿。”
  听到安娜这么说,萧腾突然从椅子上跳起,一把推开安娜,难以相信刚才的话出于这女人之口,愤怒地说:“你怎么这么冷酷!”
  安娜也只是出于好心,但没想到这个人这么难伺候,就笑了一声说:“我是出于医生职责,治好病人才是最终目的。”
  萧腾冷眼看了一眼安娜,抓起椅背上的外套就要出门,这时,他听见安娜淡淡说了一句:“人往往用愤怒的表象掩饰内心深处的负疚感,你对不起他的事,可不单是刚才说的那些呢。”
  这句话,让萧腾差点站立不稳,倒在了诊所门口。
  


☆、心结难解

  萧腾看了心理医生回到警署,犹豫着该不该请一个长假,便听见外间突然造访的喧闹声,推开门正准备出去,正撞上于聪捧了一大把白玫瑰要进来,那种玫瑰的香味他只闻过一次。
  看到上司脸上明显的不悦,于聪在心里捏了把冷汗,陪着笑说:“阿SIR,从今天早上起,便有人向这儿送花,我们已经扔了三次了,但每扔掉一束就会有人再送上一束,我们实在是没有办法才……”
  萧腾打断于聪的话,很不耐烦地说:“放在桌子上吧。”
  于聪听了,匆忙将花束仍在桌子上了事,不加停留便出了里间,隔着玻璃,萧腾看见所有人长舒一口气的样子,心里便笑,“原来自己这么不近人情?”之后,无奈地又看着桌子上的花,这慕英霆真是不厌其烦,做的事屡屡挑战自己的耐心,现在又像追女仔一样死缠着自己,真不知道这种荒唐行为有什么乐趣。
  萧腾从外间休息室沏了一杯咖啡进来,视线又扫到那束白蔷薇上面,密闭的办公室里花香的味道甜入骨髓,花朵娇嫩欲滴。萧腾从没有收到过玫瑰花,以前年轻风流时也只收过巧克力,但玫瑰花,他只送过别人。
  玫瑰花色娇艳,品种繁多,花型又如同娇俏少女,所以一直备受情人喜爱,这种花,本来就是在情人之间送来送去的。
  他慕英霆,究竟是怀着什么心思,竟然三番五次送这种花来,即便是戏弄,也早就厌了吧,还是难道…一想起那夜透过窗帘缝隙看见慕英霆只披着浴巾向他微笑的情景,萧腾就按捺不住脸红心跳的悸动,此时却与潜藏在心底的深切恐惧纠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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