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喂,徐部长,你赚到了,就不要装傻了啦”,贺茜不怀好意地用胳膊捅捅保持沉默的徐希扬。
包厢里反应过来的霍家炎立刻从沙发上跳了起来,冲到门边激动地几乎语无伦次,“周少,你什么时候回来的,为什么都不跟我们联系,最近你过得怎么样,你怎么会在这里”。
“明天的飞机回美国,今天被老头子赶出来了就来这里凑活过一夜,反正在这里也没呆几天”。
“那干嘛不来找我,或者希扬也可以啊”。
“不想麻烦你们了,反正也是小事一桩,你看现在不是都解决了吗”,周宇涵轻描淡写地笑笑带过话题,“我朋友还在等我,先走一步了”。
“那霍少,希扬,再见”。再也不看面无表情地徐希扬,周宇涵绕开他径直走了过去,只是在擦身而过的一霎那,徐希扬闭上了眼睛。
“部长,那人是你朋友吗,真的好帅”,贺茜一脸花痴的星星眼状目送着周宇涵走进走廊尽头的包厢。
同样站在门边的霍家炎突然得意洋洋地开口,“那是,周少和我可是从小玩到大的交情,想知道他小时候的事情吗,美女们,那就来贿赂我吧”,刚说完,脖子就被贺茜掐住了,转身压进包厢,“快点老实交代,坦白从宽,抗拒从严”。
霍家炎头晕眼花地哀嚎一声,然后在各种威逼利诱下开始讲述当初他和周宇涵是怎么认识和玩到一起的,最后讲到高一上期末时,周宇涵突然决定出国,“那时周少和希扬是同桌,还有什么更深的内幕你们还是去问他吧”。
“恩,部长那你作证他说的对不对……咦,部长呢”,众人四下张望,不知什么时候徐希扬已经偷偷溜号了。
“希扬说他有事先走了,让我们接着好好玩”,在角落的林晓慈突然开口。
“什么,希扬你这家伙怎么这么不够意思居然一个人先走了,把我留在狼窝里”,霍家炎咬牙切齿,然后在几十道寒光的注视下,倒吸了口气,结结巴巴地补充,“不,这其实应该叫痛并快乐着……”
“周,你终于回来了”,金发青年急忙扶住站立不稳的周宇涵坐到沙发上,担忧地看着他,“这么难受,是不是胃病又犯了,你不该喝那么多冰啤酒的,如果莫知道……”
“安迪,你相信缘分吗?”周宇涵打断他,人向后无力地倒在沙发上,一边用手背遮住眼睛,“我这次回来就是为了向家里出柜的,结果就在刚才,我遇见了那个当初把我掰弯的人”。
“你说是不是真他妈地可笑,等我完全陷下去了,然后才告诉我这一切都是游戏”,泪水从指缝间滑落,“原来从头到尾只有我一个人当真了,真是,傻得可笑”。
胃部又是猛地一阵痉挛,周宇涵痛苦地抱着肚子弯了下去,胃部持续的剧烈抽动,仿佛有人在肆意踩踏揉搓早已千疮百孔的胃袋,苦涩的酸水从胃部翻涌上来,终于“哇”一口全部呕了出来。
“周,周你怎么样”,安迪急忙扶起他,而周宇涵却已经昏迷不醒地瘫倒在他手臂上。
安迪顿时慌了,醉酒呕吐昏迷后很容易将食物呛进气管造成窒息,他一边急忙按铃呼叫KTV的服务人员,一边慌张地掏出手机,颤抖着手拨号:
“莫,周出事了,现在我们在岚歌,你快点来啊……”
歌剧
缓缓睁开眼,漫入眼帘的是铺天盖地的白色,左手正打着点滴,刚才还翻江倒海的胃此刻却已经完全安静下来。
他苦笑了一下,“我错过了今天的飞机?”
坐在床边的人冷冷地看着他,“你还知道今天要回去?明明是慢性胃炎还猛灌冰啤酒,不过既然你现在醒了,我觉得我还是尽快去定回去的机票比较好,这里有太多让你失控的东西”。
“部长,不管,反正这次校庆要求每个部都出一个节目,我们部出什么节目就交给你全权负责”。贺茜一脸无赖地拉着徐希扬的手一通乱摇,“谁让你上星期的庆功会居然敢不打招呼就一个人偷偷溜了,实在其罪当诛”。
“你们随便抽几个人上去唱个歌或者演个小品不就可以了”,徐希扬不为所动。
“怎么能随便呢,那多丢我们组织部的脸啊,你是部长厄,这种时候不是应该领导我们部奋勇前进,用一场华丽的演出大展雄风,让别的部门都对我们刮目相看,从此以后,组织部就成为海理大学的传说……”越说越激动的贺茜一只脚踏上徐希扬身边的一张椅子,两眼对着他灼灼放光。
徐部长还是无动于衷地低头继续翻书。
一直坐在角落沉默的林晓慈有点迟疑地开口,“其实,我觉得唱歌小品或跳舞都很普通,我们可以尝试一下别的,比如一小段歌剧什么的可能会比较出彩”。
“好主意呐”,贺茜感动地猛地过去熊抱了一下林晓慈,“唔,让我想一下,那我们可以排现在最火的那个剧院魅影,我来搞剧本,晓慈你就是钦定的女主角了。”
“我,我不……”,林晓慈顿时涨红了脸,有些紧张地看了一眼徐希扬,突然又说不下去了。
“那男主角,当仁不让就是你了”,贺茜理直气壮地指着还是面无表情的徐希扬。
“对不起,我不会唱歌”。
“没事,还有半个月你会练不好一首歌吗,还有,如果实在不行我们还可以假唱,其实只要你徐部长的冰山脸一出现在台上,我们就已经赢了一大半了”。贺茜又换上了一副楚楚可怜眼泪汪汪的表情,“这可是事关我们组织部的生死荣辱问题,部长你不会拒绝的吧”。
“停停,我接受”,徐希扬受不了地用手指猛压太阳穴,“可是要演剧院魅影至少也应该三个人吧,还缺一个”。
“嘿,希扬你们缺什么人呀,需要帮忙吗?”霍家炎一如既往地随意地踏了进来,突然发现里面地三个人同时扭头,都用一种诡异陌生的表情看着他。
“干,干嘛”,霍家炎被看得背后直发毛,一种不祥的预感油然而生,尤其是当贺茜微笑着向他走来的时候,生存的本能让他瞬间有夺路而逃的冲动。
“就是你了”,贺茜的手指直直地指向霍家炎。
“天生畸形而被父母遗弃的孤儿埃利克,被好心的吉太太藏匿在剧院的地下室里,从此剧院却不得安宁:钱财失窃,员工突亡,女歌手失声……剧院幽灵的传闻不胫而走。埃利克暗恋上唱歌新星克里斯蒂娜,凭着自己超人的音乐天赋,帮助她一夜走红,无奈她早就心有所属。于是,幽灵在舞台上当众劫走了她……最后在克里斯蒂娜同情的一吻感动下,终于决定放弃一切回到黑暗来成全克里斯蒂娜和她的恋人拉乌尔。”
“这就是故事的大致情节,不过我们只要其中关于化装舞会的一段。在化妆舞会进行到最□的时候,头戴红色死神面具的魅影突然出现在拉乌尔和克里斯蒂娜面前,并抢走了克里斯蒂娜脖子上的订婚戒指,告诉她他还没有放弃她”。
“为什么希扬可以演财貌双全的贵族公子,而我却是戴着面具的毁容反派,还是从头到尾连个正脸都不露的”,霍家炎一边看着剧本一边忍不住频频抱怨,“哇,还是全英文的对白,这,这你让我怎么说呀。”
“部长这张脸就是我们最亮的招牌,再说你本来就是外援,让个外援的脸乱晃岂不是显得我们组织部很没人的样子”,贺茜把手中的剧本卷成筒状猛敲他的头,“至于英语,这半个月你就练这十几句台词也不行吗”。
“不……行,一定行”,看到贺茜的眼睛威胁性的把眼睛眯起来,霍家炎连忙改口。
于是接下的两个星期霍家炎几乎白天都泡在了海理大学,除了哀嚎几声误交损友流年不利外,练得倒也非常认真,出人意料的是,他蹩脚的英语口语居然在短短几天内大为改观,让贺茜也忍不住对他刮目相看。
“喂,你是不是上了什么外教的口语突击训练的课,很标准的美音啊”,贺茜满意地点点头。
“哈啊,那个,名师出高徒嘛……”,霍家炎有些尴尬地急急带过话题,避开徐希扬有些深意的眼睛,把头埋在剧本里一通猛读。
几次彩排都惊险顺利过关后,终于熬到了上台表演的前夜,紧张的林晓慈不停交叉手指,脸色也憋得通红,霍家炎也一反以往的嬉皮笑脸,脸色煞白,像神经质一遍又一遍地重复背着台词,只有徐希扬依旧平静地翻着手中的剧本,只是嘴角不易察觉地微微扬起,
在后面指导了霍家炎这么久,那明天你是不是会亲自来看呢……
“还是准备明天要去?别忘了我们是后天的飞机,我不希望到时候又出了‘意外’”。黑发青年冷冷地提醒。
他没有回答,只是轻轻地晃着手中的玻璃酒杯,高脚酒杯的底部盛着少许红酒,澄澈的液体泛着妖魅的红,与他耳垂上的红色钻石耳钉闪着相同的光芒,妖冶而魅惑,散发着致命的吸引力。
“只是道别,just one last dance;before we say goodbye,临别前的最后一支舞”;轻轻哼着曲调,他将杯中的残酒一饮而尽。
演出
一袭白色的公主裙,原本长直的黑发被烫成了波浪大卷披散在两肩,微微有些浓的妆容让林晓慈有些不习惯,对着镜子中的自己直发呆。
“放心吧,小公主你今天绝对艳压群芳,”贺茜不停给她打气,“你看你的王子殿下多冷静”。
顺着贺茜手指的方向,林晓慈看见同样无奈被折腾的徐希扬,黑框眼镜早就被人抢走了,一组织部小美女正扒着部长的眼皮狠命往里塞美瞳彩片,哭笑不得的徐希扬只好任凭狂躁的后援团摆布,身上已经换好夸张的戏服,巨大花边的白色衬衫外面罩的是金光闪闪的长外套。
林晓慈突然“噗”地一下笑了出来,看到她关注的眼神,徐希扬也朝她微微一笑,用眼神示意她不要紧张。
“咦,霍同学呢”,林晓慈羞涩地收回视线,扭过头四下查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