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敢再查下去,深吸一口气,回到重症室门口。
天不早了,米苏要回去了,叫我一起走,我想留下来,妙佳父母说没有地方住,让我回去。我佯装和米苏一起回去,下电梯的时候我跟米苏说等我下,我跑回去跟她父母说,叔叔阿姨,我是苏妙佳男朋友,让我留下来吧。阿姨听完抬头看了我一眼,几乎同一时刻嘴角略微露出礼貌性的微笑,不过很快褪去。神态很熟悉,苏妙佳就是这样。
“我是苏妙佳的男朋友”。终于见了家长,在这个时间,这种场合,以这种方式。
我跑出去跟米苏说让她先走,“你今晚不走了?”她有些不解。
“嗯”,我没有过多的解释,也不想过多的解释。
开始的开始,人生浩如一场惊鸿,而现在,只是这惊鸿一撇中的世事无常。
对于这种事,我似乎已经很平静。
也许,我是麻木了,也许,我只是后知后觉。
☆、[正文:CHAPTER 2 意外]
作者有话要说: ICU,本身就是让人怖惧的三个字符。
没有征兆,不带商量,闭着眼就睡了。 ………题记
从我和妙佳决定一起到现在,并没有多久,一个多月前的事,恍如隔日。
临近毕业加上我们各自原本的感情绯闻,我俩暂时尚未公开。到处洋溢着青春气息的大学园里,八卦从来都是不间断的,没必要在毕业时还要听到那些流言蜚语,选择对方,我们彼此都明白是什么,也意味着我们知道了自己要的是什么。因此我们默契的选择了低调,所以就连妙佳最好的姐们米苏也不知道我和妙佳的关系,在她看来,或许我只是喜欢妙佳,仅此而已。这也是陌生女孩给我打电话我很费解的地方,显然,她是知道我和妙佳的关系的。
转身回到重症室门口,有的家属们躺在简易的折叠床上,我们则更简单,铺上儿童乐园里那种泡沫地毯,便坐了下来。
此时无人,我开始和妙佳父母聊天。
算起来,我们俩算是一起是早早通报了父母的。
机缘巧合之下,她甚至还去过我们家见过我家人,不到一个月她便也跟家里说了,说的有些早,出乎我意料,不过也说明她是认真的。因此,虽然这她父母第一次见我,却并不意外。
妙佳父母操着一口地道的家乡话,我努力倾听外加揣测,这才勉强交流。
我们再次简单寒暄后,她父亲问我知不知道之前她问谁借的钱还的贷款,先把钱还了。我内心一阵感动,这个时候这位父亲想到的竟然是先把女儿的债还了,此刻才得有机会细细打量妙佳爸,上身着一件破旧的天蓝色工装,衣服上写着XX水电气公司,下身是长筒裤,脚上穿着一双布鞋,看的出那是农家妇一针一线拉出来的布鞋,我小时候也常穿。一米八左右的个子,皱眉已经布满了老脸,白发已然全面在原本不属于它的领地上发起了入侵。
这位朴实的汉子;朴实的农民,朴实的父亲。
我很惭愧,我不知道她问谁借的钱,妙佳的性子是傲气的,她借钱还贷款无非是不想问家里要,又怎么会跟我说呢。事实上,除了不多的在一起吃饭的时候同意我付钱,其他时候在经济上她并没有对我有什么要求。
话说着,她父亲打开了她的包包,翻出钱包,几个夹层都没有钱,空的,我一阵心寒,难道妙佳已经到了这种地步了?而我,毫不知情。
只是,怎么可能呢?她即使要回家,身上至少也要备点零钱吧。(关于这点,一直到最后,都是一个谜。)
我知道,在她的钱包中间夹层肯定还有几十块钱和一张火车票。
我相信有,又狐疑着。
果然,最后在中间的隔层翻出57块钱,和一张Z市回学校的火车票。
我看了看ICU的大门,轻叹了口气。
我和她大学同班同学,彼此认识四年了,熟知也有三年了吧,这几年都各自经历了种种感情,因为彼此的傲气、彼此的熟知、各自以往的感情,一直没有走到一起。也许,只要我们一天不放弃对爱情的完美追逐,我们就不可能走到一起。我们彼此太熟悉了,对彼此的感情生活都知道很多,四年了,作为朋友,在经历着自身的聚散离合的同时看着对方的聚散离合,彼此安慰,又彼此伤害。
甚至马上大学毕业了,原本引为知己的我们几近成为陌生人,却在三八妇女节那天走到了一起,真的很意外。
那天,天不是很蓝却很热,Z市有大型招聘会,她和另外几个人从学校赶去,最后我们在招聘中心碰的面,上次见面还是去年寒假前,一转眼时间就过去了,那几天我和她要考虑的是要做一辈子的爱人还是熟悉的陌生人,要么很近要么很遥远,都是一辈子的。
可惜最后连在一起吃饭都没有就走了,因为跟她一起来的搭档李璇坚持要走。
那段前不久的记忆在我脑海一一浮现,缘分这东西很惊奇玄妙。那天妙佳都走了,到了火车站跟我发短信:
“我走了”。
“呵,确定?”
记得那天我是很无奈的,我看得出她也想留下来和我吃顿饭,可是李璇的男朋友坚持要走,我心头略微上火,却不忍发作。
“怎么留,都留不住你。”我想我和她怕是要永久擦肩而过了。
“也想和你吃顿饭……”后面的我都忘了,不过这句话我记得。
接下来就是很戏剧的,十分钟后跟我说不走了,让我去找她。再过十分钟又说算了,还是回去,车票已经买好了。我感到内心一阵的兴奋,这兴奋来源于猎奇,我分明感受到了她内心的挣扎。
“把车票退了,我现在去找你,车票我给你买,可以吧?退不了你就直接撕掉,我出车费。”我迅速的回了一条短信,这是一个机会,很可能是最后一次。
“那中,票已撕掉,双倍车费。”这次她回的相当干脆,我很意外,却笑了。
“……”
“我已经在路上,接你到这边来,等我。”
“售票厅旁边的麦当劳,三十分钟。”妙佳像是在逗我。
“亲,要累死我的节奏啊!”
“那不管,手机没电了,短信拒回,电话拒接”,她像是吃透了我,我无奈莞尔,今天是周六,Z市是出了名的堵车,从我所在地方去火车站一个小时能到就不错了,没办法,只好我们一起找工作的几个哥们开车绕的小路。
妙佳是一个懂事的女孩,聪明伶俐,在我的眼里,她很傲气。她长的虽然不是很漂亮,却有很多男生追,够数我十个手指头了。曾看过一段文字,说一个女生若是有很多男生追,要么她特别有魅力,各方面条件都非常优越;要么她深谙男人的心理,能够做到知己知彼,百战不殆。我却觉得妙佳俩者都不是,很奇怪。她的确很好,可我并不觉得她优秀的过分,我也不觉得她条件很好,我甚至很反感她的某些方面,某些做法,某些性格。
我为什么要和她在一起呢?我也说不上来,原因是综合的,和我和她过去有关,和心态有关,反正我是不会承认我仅仅是想征服她。
也许,当觉得自己再也碰不到爱情的时候,能碰到一份岁月静好并带着欢喜的生活,也不错。
当我们过了十八岁的青春激情,年少不复,便不再执拗的追求纯粹的爱情,百分百的完美,而是生活,这兴许就是成长。
相熟相知,很多时候,很多事情,两个人便不用去解释,便不会觉得太累。
到了车站,很顺利的把她接到我家附近,我提出带她去我家看看,商量着晚上和我俩哥们一起吃个饭,然后给她找地方住,明天送她去车站回学校。
然后便是机缘巧合,妙佳她刚到我家不久,恰好我爸爸从外地回来,我姐也从她住的地方到我家。犹记得,当时我爸爸回来后,妙佳坐立不安,别人是不知道手该怎么放,她是不知道脚该放哪!局促的样子每次想起来都会露出微笑,觉得有意思。我记得走的时候给我家地板上,我家地板平白多了好多摩擦的印记。
其实她不知道,我提前跟爸爸打过招呼,他当时也很紧张,除了进门礼貌性的招呼外,我爸再也没看妙佳,他怕吓着妙佳。
晚上爸爸要和亲戚在一起商量事宜,姐姐给了我钱让我带妙佳去吃饭,我们和爸爸要去的地方同路,便一同去了,爸爸走在前面,我俩在后面,走的比较近,过马路的时候,她挽住了我的胳膊。
她挽住了我的胳膊,第一次,便如同挽住了我的生命,永远。
两条异面的直线,有了交点。
那么自然,一丝做作都没有。后来,她说她一直想真正感知一下恋爱的味道,可是当我们一起后,感觉很亲近,像疏离归来的的家人。
当时我不知道这一挽是什么意思,压住内心的狂跳,就那样任由她挽着我的胳膊,我们一起过了马路,和爸爸分开去吃饭去了。其实,我爸在前面走着,我和她的关系又不明朗,如果她不挽我,我是不敢挽她的,如同俩年前她转身离去的时候我没有拽住她一样,这次依旧不会。
这一挽就把我们俩挽到了一起,和另外俩个哥们一起吃过饭后,就牵上了手。
谁也没说什么,说什么都是多余。
牵上一次手,真不容易。然后我们就开心的去压马路去了,顺便去给她找地方住,因为刚在一起,她不愿意住我们家。那天,我们的心情就像城市的霓虹灯,绚丽多彩。
选择对方,我们彼此都明白是什么,也意味着我们知道了自己要的是什么,想要什么。
相濡以沫,温婉岁月。
我们要的不是天真的童话,童话已经结束,我俩更不是王子和公主,我们俩决定走在一起的那一刻,要的就不仅仅是一份感情,更是一份安定沉稳,一份相濡以沫的生活,一份可以让无情的岁月变得温柔婉转的依托。
给她找好地方住后,她就催着我走,我看的出来,她紧张。却故作不知,耍赖想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