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时,又不损害老爷的形象,他只好在感情受阻这一部分,努力把所有责任都推给了郑思甜小姐,反正目前来说,这位小姐在所有围观群众心中,早就没有什么好印象了……
井涩北听着这叫一个气呀!他使劲的一拍大腿,噌的一下就站了起来,指着门的方向愤怒的“他他他”了半天。
就在眼镜和纪翔都以为他是因为对方是女生而不好意思骂的太难听,从而想要劝其消气的时候,他来了一句:“他太不像话了!白白坑了一个好姑娘!”
“好姑娘?”纪翔一挑眉。
井涩北反应过来这话有歧义,赶紧解释道:“我的意思是对直男来说,她还算好……但是我可受不了这样的,太嗲了,说一个字就有两斤冰块往脖子里塞的效果!”
纪翔要笑不笑的问:“解释一下刚才你的话。”
“哦,我是觉得吧,他跟老克都这么好了,就别勾三搭四去了吧!让人家闺女活在自己的童话世界里多好!现在倒好,招的人家看上他了,他又甩不掉,这边还弄的老克这么难受……”
“我没有勾三搭四。”
门开了,布莱恩正站在门口。
井涩北的食指还直直的伸展着,这一刻他多么希望刚才一直伸着的是中指,现在再改就来不及了,他讪讪的收回手,拉起纪翔拽着眼镜就往外走。
“啊,我们还有事,你随意,拜拜。”
“我们有什么事?”纪翔故意放慢脚步拖着井涩北的后腿。
井涩北回头翻了一个白眼,然后冲着克烈斯的方向努努嘴,道:“还能是什么事?!”
纪翔用余光扫了床一眼,豁然明了的点了一下头:“恩,我也想了。”
“你想什么?喂!等等!放下我!你要节制啊节制!!!”
井涩北就这么张牙舞爪但反抗无效的被扛走了,眼镜很识相的也跟着走了。
布莱恩关上门,脱下外套和领带,扔到沙发上。卷起袖子进了卫生间,不一会儿,他一手抱着药箱一手拿着毛巾的走到了克烈斯身边。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他除了是穆勒城堡的大管家之外,还成了克烈斯的私人医生。
克烈斯的高烧刚退下去,但退到38度的位置就不再下降,而变成持续低烧。
布莱恩又是测体温,又是毛巾擦身体,又是喂药的摆弄着不知是昏迷还是睡着的克烈斯,等折腾完毕了,他也出了满头满身的汗。
“我去冲个澡,马上回来。”
克烈斯闭着眼睛,呼吸匀称。
布莱恩看着他没有血色的脸和嘴唇,伸手到了他的脸边,却停住,收了回来。
“装睡也要装像,我记得你睡觉是会打呼的。”
“我从不打呼。”克烈斯张开眼,气若游丝。
布莱恩几不可见的提起嘴角,一鞠躬道:“是,我说错了。”
克烈斯知道布莱恩在炸他醒来,他也乐意让他骗,总比他总是听话的让人难受的好。
“你过来。”
布莱恩听命的走过去坐到他面前,温柔的拉起他的手,放到嘴边,轻轻落下一个吻。
克烈斯怔忡的望着布莱恩。
布莱恩若有愠意道:“什么时候,你生病能告诉我。”
“不叫少爷了?”
“你想听,我就叫。”
克烈斯的声音略带沙哑道:“你知道我想听什么。”
被握住的手微微用力,布莱恩也握得更紧来回应他,让他明白,自己的想法不是不现实的,但是,布莱恩会怎么做呢?不是明明已经成为定局了吗?
布莱恩最终什么都没说,将他的手放回被子下面,起身道:“我去冲个澡。”
“我这里有浴室。”
“我需要换一身衣服。”
“还要去陪她?”克烈斯说这句话之前一定没有计算过醋精程度,以至于话说出口才意识到酸度超标了。
可是布莱恩依然面无表情,他看了克烈斯片刻,缓缓道:“是要送郑小姐去机场。”
“机场?”克烈斯默默重复道。
布莱恩点头:“她要回去了。”
看着克烈斯疑惑的眼神,布莱恩俯下身体,在他额头上又落了一个吻,轻声道:“等我回来。”
四个字的力量有多大呢?
至少对于克烈斯来说是非常的大,大到明明很久没有吃东西却一点也不饿,明明脑袋昏昏沉沉却没有困意。
生病的人最容易想很多事情,克烈斯就是,等待中的一夜,是他有生以来大脑运转最疯狂的一夜,他将自己与布莱恩从认识到如今的所有事情回想了一遍,就像在看自己主演的电影一样,边看边在心里打分,最后他发现自己这边得了负分。
布莱恩一直是个很听话的管家,他做的唯一一件不听话的事情就是,冒名顶替自己给纪翔打电话,阻止他认祖归宗。
那次,克烈斯扇了布莱恩一个嘴巴,不是他不明白布莱恩是为他好,而是他更需要纪翔回家,只有这样,他们之间才会有希望。这些他都跟布莱恩说过,可是他没想到,布莱恩竟然会为了他的利益和地位宁愿放弃他们的感情。
也许这就是布莱恩从小被灌输的思想吧,他们家世代都是穆勒家族的管家,他的父亲、祖父、曾祖父……一辈子都在守护穆勒家族,那就是他们家的信仰。
信仰大于天吗?
金钱、地位、感情。
克烈斯仔细的思量再思量。
太阳已经彻底落下地平线,月亮接班,升到空中洒下缕缕月光,照到克烈斯的身上,在他眼睛下面留下了睫毛的阴影,一颤一颤。
还是感情吧……
他做了决定,等布莱恩回来,他不会再犹豫,他要将他留在身边,即使会失去一切,他也绝不会让他离开自己去娶别人!
再见到布莱恩是在三天之后。
事实上这三天给克烈斯的感觉更糟糕于发烧,他宁愿自己是昏迷状态,那样的话三天也许不会如此难熬。
他坐在客厅的沙发上,食指在沙发扶手上落下均匀的节拍。
哒,哒,哒。
“克烈斯。”纪父的声音听起来有些不快,为什么不快克烈斯不知道,但他猜这跟布莱恩被支出去三天有关。
他规矩的站起来,转向正在下楼的纪父:“父亲。”
“坐下,我有话跟你说。”
硕大的客厅因为少了布莱恩的存在而冷清了许多,没有人有资格在这个时候还站在纪父身后,下人们上了茶就赶紧退下去,父子二人面对面坐下,气氛一下变得很紧张。
纪父蹙着眉道:“我知道你在等布莱恩,但是没有用的,他不会回来了。”
克烈斯早就想过这种可能,所以听到纪父的话,他反而很平静。
“父亲……”
“你听我说完。”纪父秉持着皇室之主应有的威严,慈父的形象在这时刻是不存在的,“他入赘郑家跟思甜结婚,是替你去的,原因你很明白,道理也不用我讲。现在这种情况维持下去,才是你应该做的,下周我给你安排的跟凯琳娜的见面,你工作之余准备一下。”
安静异常。
“克烈斯?”
“父亲。”克烈斯沉淀了一下情绪,虽然已经做了决定,但最后还是想要搏一把,“希望您能够听我说几句话。”
纪父有些不耐烦,他跟克烈斯的对话从来不需要多余的思考时间,只要他下达命令,克烈斯立刻就答“是,父亲”,这才是正确的。可他给了另外的答话,这说明了反抗的开始。纪父不担心会被反抗,只是不愿在这件事上多浪费口舌,不过他还是点头同意让克烈斯说完。
“父亲,您的意思我都明白,只是……”克烈斯顿了顿,抬眼看向纪父,露出了从未有过的坚定神情,“这次,请让我任性一次,我想要布莱恩留在我身边。”
纪父想也不想就做出了回答:“不可能。”
“父亲!”克烈斯恳求着,“我们的感情很早就不一样了。”
“我记得我也很早就制止过。”
“是的,您制止过,对于我,您制止过太多的事情。”克烈斯有些激动道,“制止我有孩子一样游戏的自由,制止我开怀的流露情绪,制止我学习我喜爱音乐,制止我拥有属于我的感情。可是您制止的这些,小翔一样一样的都得到了!”
“你嫉妒他?”
“是!我嫉妒……”
“你说过你愿意成全他。”
克烈斯苦笑道:“他是我弟弟,我自然愿意成全他。”
“那你就该知道成全他需要付出的代价!”纪父突然一拍沙发扶手,站了起来,“克烈斯啊,我告诉过你,作为穆勒家族的继承人,你必须放弃一些东西,只有你放弃了,你才能得到。”
“放弃我想拥有的,得到我觉得毫无价值的,这种规定,难道您不觉得荒谬吗?”克烈斯抬头,对上纪父的眼睛。
愤怒,在父子二人中间逐渐形成火光闪电,无人退让的话,必定会两败俱伤。
“娶妻生子,继承家业,你竟然觉得这是荒谬的事?!”
“娶我所爱,做我所想,我才能得到快乐。”
“快乐?!你自从出声在穆勒皇室,就早没有了肆意妄为的权力!你以为是什么让我放弃了小翔的母亲,又差点连小翔都一起失去!”
“所以!我要继承您的家业,就也必须继承您的悲剧吗?!”
啪!
按照正常的剧情,这个时候克烈斯的脸应该猛的一侧,头发遮住他半个通红的脸颊,而纪父则会呆呆的看着自己火辣辣的手,眼圈湿润泛红,然后父子二人相拥而泣,说两句:“儿啊,父亲我是为你好啊!”“是,父亲,我会听您的话,做个为党为民的好孩子。”之类的肺腑之言,最后上演父慈子孝的悲情结局。
但是这一切都在纪翔伸出手掌,跟纪父的手“啪”的一拍的那一刹那,完全变成了喜剧风格。
“呜呼呀!的亏我让眼镜超了两个红灯吧,要不怎么这么及时!”井涩北拽着布莱恩站在门口,得意一笑。
纪翔的眼睛刷的一下定格在了井涩北的手上,井涩北全身一个机灵,赶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