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口作者:长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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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口作者:长雾- 第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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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们年纪差不多,有空多劝劝他吧。不论是画少年漫也好、少女漫也好,我们都很看好他。他并非没有实力,只是一直不肯动笔。”前辈叹气。
  “诶?”我再一次对他感到惊讶了。
  
  接下来又是一段时间没有见到空木。
  糖夏老师的NAME一般是发扫描件过来,原稿也有同城快递投递,十分便捷。有时候下一期的NAME需要调整,前辈会上门和老师讨论,然後顺便带回这一期的原稿。我的工作主要是和前辈一起研究NAME,以及给原稿排字、写文案。
  虽然我只能算半个内行,但是我看得出糖夏老师最早拿出的NAME有几个分镜很有空木的风格,毕竟我曾经认真研究过空木的作品。他真是个不吝啬的人啊,我当时只是这麽想。
  但是不久後前辈告诉我的事实是两人各执一词:“糖夏说空木干预她的NAME,而空木说不想一直给糖夏做分镜参考。”
  “啊?”我觉得简直不可思议,“一般不会有人让助手参与到NAME吧?”
  “她的分镜确实有点不太好,让助手做一些参考也不是不可能的。一般助手会觉得被提携了吧,不过空木显然不会这麽想,”前辈有些为难,“其实之前有一些地方的处理确实很有空木的风格,唉,我该早些想到这个问题。”
  我都为空木感到尴尬,明明是出道更早的前辈,却给分镜都不太能处理好的後辈做助手。他那天不让我称呼他为空木,也是这个原因吧。
  “那……怎麽办?”虽然有些失礼,但是作为空木老师的编辑,我还是比较支持他。
  “有些为难啊……”前辈叹气,“不论如何空木只是个助手的身份。”
  
  几个星期以後,我听说空木辞去了所有助手工作。而一直到十一月中旬,他也没有要给《Ganymede》第四季度刊交稿的意思。
  “邮件没有回复、电话也自动转入语音信箱,”副编有些担忧,“你还是登门拜访一下吧。”
  於是初冬的午後,我拿著副编给的写著地址的小纸条,踏上了去空木老师公寓的道路……
  
  那个时候我和林森认识才将近半年,并没有见过几次面。所以私人公寓的登门拜访令我有些忐忑,但对於那个有些固执的漫画家的担心还是占了上风。
  冬季铅灰色的云幕总是能令人沈淀下情绪,铺面而来的风带著干燥的凉意,放在大衣口袋里的手指尖也是冷的。那些毫无意义的细节都还那样清晰。
  我曾无数次庆幸那天登门拜访的人是我。
  
  一定只有我才能拯救你吧,林森。
  
  
  林森就住在我租住的小区附近,是一栋不新也不旧的公寓楼。这样一个普通的下午,秋千旁甚至连玩耍的孩子都没有,显得有些萧索。
  他的公寓在六楼,我认真地对过几遍门牌以後才敲下门,铁门敲起来是有些沈闷的声音。但是等了一会儿,并没有人来开门。我有些局促,林森是不在家吗?虽然担心吵到邻居,但我还是再敲了一遍,依旧没有人开门。
  就在我准备离开的时候,门开了。虽然不明显,但我还是闻到了淡淡的酒味。林森隔著外层镂空的铁门,眯起眼睛看我:“你是谁?”
  “我是凌晨,《Ganymede》的编辑,还记得吗?”我不太会应付醉鬼。
  “啊……”他歪头想了想,就没有下文了。
  我们隔著镂空的门栏对峙著,他仿佛把脑袋里所以东西过滤了一遍以後才想起我来。“请进,凌先生。”
  
  我随他走进公寓,林森显然并没有安排起居室,一走出玄关就是工作室。虽然开著落地窗,却也只能透进有些阴霾的天光。一整面整齐的书墙、收拾得井井有条的桌面、似乎当做餐桌用的矮桌上还铺著桌布,林森的公寓整洁极了,除了此刻散落一地的空啤酒罐。
  “冬天也喝冰的罐装啤酒麽?”我注意到几个空罐上还凝著水珠。
  林森呆呆地点头:“我只会喝啤酒,其他不太喜欢。”
  依旧不知如何沟通的我只好谈起了正事:“这个季度您是否有稿子给《Ganymede》呢?”
  林森没有反应。
  我有点尴尬:“没有也没关系,今天冒昧拜访是因为一直联系不上您,大家都很担心。”
  “稿子……”他喃喃,似乎喝酒之後他整个人都变得迟钝起来,“没有稿子。”
  看起来也是没有,我了然。虽然不明白他为何心情如此糟糕,我还是忍不住龟毛了几句:“举杯消愁愁更愁,少喝一点吧。”
  林森却仿佛没听到我的话,盯著自己的手:“手死掉了……笔死掉……我死掉了……”然後直挺挺躺到了地上。
  我差点吓死,直接冲过去查看他的状况。但他只是躺在那里,冲著我笑,可是我看到他的眼泪沿著眼角滚落到鬓发里去。我想拉他起来,触到他的向来微凉的手指时才发现温度有些不正常。他发烧了。
  
  接下来是一阵病患马乱,一个醉鬼就够呛了,一个沟通不能的生病醉鬼简直令我恐惧。冰箱里充满了罐装啤酒,包上毛巾勉强拿来当做冰袋用,还要听醉鬼的指示去找药箱。逼著他吃退烧药、把他赶到卧室里去、压著他盖被子,看他睡著了我又担心药能不能起作用,谁知道这个笨蛋是不是空腹喝酒呢?於是我只好打电话回编辑部请假,认命地去厨房找米熬粥。我一向是个有些龟毛的人,反正也判断不出来这样做是不是太失礼,还是直接照顾好生病的醉鬼再说吧。
  
  当我把粥端进卧室,林森也迷迷糊糊醒了。他发出一声模糊的呓语。
  “什麽?”我以为他想喝水。
  “哥……”他哼哼。
  原来他还有一个哥哥,当时我只是这样想。之後我便摇醒了他,给他灌了碗白粥。重新量了体温,已经降了一些下来,但还有点低烧。
  
  “你好烦。”清醒过来的漫画家并不领情。
  我严肃点点头:“我也知道。”
  他似乎有些别扭,缩回到被子里,甕声甕气地说:“今天谢谢了,我会按时吃药的,你回去吧。”
  “别再喝冰啤酒了。别逞强,如果再烧起来就去医院吧。手机呢?开接听状态,我一会儿打电话来提醒你吃药。”我忍不住嘱咐。
  “你好烦。”他又说了一遍,声音里还带著明显的鼻音。
  我不知道他在别扭什麽,大概还有些难受吧,生病的人总是很脆弱。於是我也懒得和他抬杠:“好啦,不烦你了,我告辞了。”
  “等等……”就在我要走出房门的时候,他突然从被窝里探出头来,“周六,周六有空陪我去一个地方吗?我没有朋友可以一起。”
  去哪,郊游吗?因为没有玩伴所以哭鼻子?我也知道这种情况下不适合开玩笑,但是扭扭捏捏的漫画家却让我脑袋里冒出了这样荒唐的想法。“那您是准备和我做朋友吗?”我故意问。
  “是的。”他一副豁出去的样子。
  “好的,再联络。”我也爽快的答应了,朋友不嫌少。
  
  一直到周六临出发的时候,我才知道林森居然带我去参加订婚宴。我完全没有时间再换正装了,当然,他也完全没有需要穿正装的概念。到了现场才发现幸好不是什麽非常严肃正式的订婚宴,反而比较像亲友聚餐。准新娘和准新郎也没有穿著华丽的礼服,只是穿了偏正式的服装。
  林森的情绪一直很低落,於是我大概明白,又是“喜欢的女孩快要嫁人了但新郎不是我”的戏码。真是不知该如何安慰人啊,我又苦恼了。
  “小森,来了怎麽不打招呼!”一轮敬酒下来,准新郎和准新娘到了我们桌前。比起只是笑得客套的准新娘,准新郎对林森要真挚多了。
  “哥,这位是我杂志社的同事,也是我朋友。”林森这样介绍我。
  “您好,我是林森的朋友,今天和他一起来叨扰了。真是恭喜恭喜。”嘴拙的我立刻站起来,完全不知道自己在胡乱说些什麽。因为事先根本没想到还有我的出场时间,此刻我尴尬得简直想立刻逃离。
  “是我让小森带朋友一起来的,”林森的哥哥立刻笑著解释,“他总是一个人独来独往,我很不放心。这杯我敬你,请多照顾小森。”
  “一定一定。”我答应了下来,毕竟我对林森的印象维持在不错的状态。
  之後林森也和他哥哥喝了几杯,说过只会喝啤酒的他毅然陪他哥干了几杯白酒,看得我胆战心惊。
  
  直到那对准新人走远,林森更加不在状态了。
  “你和你哥不太像。”我随便挑了个话题。
  “嗯,”他依旧看著准新人离开的方向,也随便答道,“继兄。”还带著一点不易察觉的鼻音。
  电光火石间,过去的蛛丝马迹串联起来,我突然觉得我可能知道了一个不该知道的秘密。
  
  “感情不一定要变为真实存在的拥抱与亲吻,只是默默怀著那样的心情,也能够获得独自的幸福吧。”
  
  我想,我看到了他的眼中人。




04。抗拒

  接下来除了天气越来越冷,生活几乎一成不变。来到这家出版社有半年了,我渐渐习惯了公寓和编辑部两点一线的生活,偶尔加班也没什麽怨言。
  林森对编辑部称身体不好,缺席了第四季度的《Ganymede》。对於我的担心,他只说做助手的时候还有些积蓄,让我别龟毛。
  年底出版社尾牙,他照旧没有参加。我倒是耐著性子参加了,时隔这麽久再见到糖夏本人,心情真是有些奇怪。虽然我明知不该,却还是有那麽一点觉得她对林森有些过分。於是感到败兴,干脆提早退场了。
  
  那次陪林森参加完他继兄的订婚宴,其实我们有过一阵子没有再联系。只是,偶尔会想起他当时的眼神。
  
  【就算无法表达,我也会长久地喜欢著你。】 
  【眼中的人,我已在瞳仁里刻下你的影子,永远不会褪色。】
  他写下的那些旁白,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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