岛泽熏的眼睛里充满了仇恨的血丝,就这样看着15岁的自己被那个皮肉松弛,头发梳得油亮的男人在压在身下却没有发出一丝声响,倔强得自始至终紧咬着嘴唇。尽管嘴唇上已经有红色的带有铁锈味的液体流出,但是15岁的自己还是拼命睁着因为疼痛而浸满了液体的眼睛,即使视线迷糊,也努力将压在自己身上的那个人的样貌刻入脑髓。
岛泽熏看到,从15岁的自己的身体上下来的那个男人脸上带着满意的委琐笑容,他听到那个男人嘴里说着,‘不错,这次真的是赚到了,有钱拿还有这么棒的玩具玩。’15岁的自己居然在听到了那个男人的话之后展露出了堪称媚惑的笑容。因为那个笑容,自己再次被压倒在那个男人的身下,没有刚开始的疼痛,真的一点都不疼,只不过是再没有任何知觉而已。
那时的自己原本期待过什么呢?是在期待知道书房中所发生的一切的父亲岛泽雄介会冲进来将自己包裹住,紧拥到怀中吗?
15岁的自己的脸上为什么会突然露出那样的笑容呢?是因为终于心死,知道父亲岛泽雄介已经默认将自己作为玩具以换得那纸合约与整个家族对自己继承人身份的认同吗?还是直到那时,自己才终于明白,永远不要期待什么人来拯救自己,能保护自己的人永远只有自己?
岛泽熏知道他现在正在那个一度被他刻意遗忘的噩梦之中,但是这次却不想醒来,他不想再逃避。自从得知父亲岛泽雄介连自己的妻子,他的母亲也没有守护好之后,这段噩梦便偶然会出现在梦中,每次噩梦刚开始,他便会惊醒,惊醒之后所有的这一切便怎么也记不起来,似乎有关这段的详细记忆完全被自己潜意识里封印住,努力的回想便会头疼欲裂。
直到九条悠那天进入了自己的身体,尘封的记忆的枷锁突然被打开,一幅幅零碎的不堪的画面重复出现在睡梦中,但是至今从未出现过像现在这样如此清晰的记忆在梦境中回放。
他记忆中清晰保留的就只有在那之后父亲岛泽雄介将他喊到书房,对着自己说,“要想成功,就必须要有牺牲一切的觉悟,即使是自己的尊严。只是,曾经失去的尊严,最后一定要用自己的力量再把它给重新拾起来。”
那天以后,15岁的岛泽熏将父亲岛泽雄介的话牢牢地记在心中,将那作为父亲岛泽雄介仍然是爱着他的好父亲的佐证,支撑着岛泽熏布满了裂纹的心,一直伴随着岛泽熏忍受过那如同在炼狱中煎熬的被那个让人作呕的年长男人囚禁玩弄的漫长的一个月。
恍惚中,岛泽熏又站在了那扇通往车道的大铁门前,好一会儿被挡在门外进不去。铁门上挂着把大锁,还系了根铁链。岛泽熏在梦中大声叫唤看门人,却没人答应。于是岛泽熏凑近身子,隔着门上生锈的铁条朝里张望,这才明白那座囚禁了15岁的自己1个月的那个男人的宅子已经是一座森寂无人的空宅。
这时,岛泽熏突然像所有的梦中人一样,不知道从哪里获得了超自然的神力,幽灵般飘过面前的障碍物。车道在他的面前伸展开去,蜿蜒曲折,依稀如旧。没错,这段留下了他无比恐惧的路,他如何会忘记?
月光能给人造成奇异的幻觉,即使对梦中人也不例外。岛泽熏肃然站在那座宅子前,窗户里透出灯光,窗帏在夜风中微微拂动。
岛泽熏一直没有注意到,一朵乌云已经遮没了月亮。乌云有好一阵子徘徊不去,就像一只黑手遮住了脸庞。顿时,幻觉消失了,窗户的灯光也一齐熄灭。岛泽熏的面前的屋子终于又成了荒凉的空壳,没有灵魂,也无人进出。在那虎视眈眈的大墙边,再也听不到梦魔的细声碎语。
“对不起,对不起,饶恕我吧,饶恕我吧!求求你们,我已经年纪一大把了,即使放过我,我也没有多少年好活了,求求你们放过我吧!”
岛泽熏耳边突然传来将自己当作玩具的那个男人哭着求饶的声音。端是仔细地寻着声音的方向,终于在那通向无人照管的被大簇大簇乱生乱长的异样的灌木丛覆盖了的弃园的通道上,发现了那个即使化成灰他也认识的丑陋不堪的老男人。
虽然知道这是在梦中,但是当岛泽熏看到那个自己发誓要狠狠报复的老男人,此刻正被三个没有面部的强壮男人玩弄。那个曾经只是想到就会令自己呕吐不止的男人,此刻他的头发蓬乱,身无寸褛,全身皮挂挂,肮脏不堪,不论是那三个没有面部的男人还是不停哭喊求饶的他都似乎丝毫感觉不到岛泽熏的靠近。
尽管岛泽熏知道这只不过是梦境,但是那个男人在现实中确实是被他算计,最终被折磨致死。其实那个男人还算幸运,一生孤独一人,岛泽熏知道,否则以他的性子,一定连那个男人的家人也一齐都不会放过。
岛泽熏没有觉得他那样做有什么不对,但是,他无法否认,内心深处也并没有如父亲岛泽雄介所言那般有报复之后,自尊重新被拾起之后的快感。
作品正文 第49章
岛泽熏虽然在梦境之中,却清醒地认识到了曾经的恐惧和仇恨都已经深埋在那片废墟之中。那一切再也不可能死而复苏。
岛泽熏像所有梦中人一样,他知道自己在做梦。事实上,岛泽熏已经快要到达大阪关西国际机场,过不了几秒钟就要醒过来。
然而,就是在岛泽熏噩梦中的那座已经废弃了的宅子里,服从了丛林法则的庭园,红叶石楠与一大簇无名的灌木胡乱交配,那些杂种灌木,紧紧地依傍着红叶石楠的根部。在那无人照管的废弃园子里,一声声凄厉地惨叫与那被乌云遮挡了一半的月亮为今晚位于京都郊外的这座废弃宅子凭添了一丝森冷的气息。
“对不起,对不起,饶恕我吧,饶恕我吧!求求你们,我已经年纪一大把了,即使放过我,我也没有多少年好活了,求求你们放过我吧!”在那寂静的环境中,一个男人哭着求饶的声音格外的刺耳。
“岛泽雄介,你知不知道,你的这番求饶台词,很久以前就已经被人用过了。看到你对面的那座宅子了吗?你应该早就知道这里是哪里了吧!”
“九枫院大人,我不知道,我真的什么都不知道。那都是熏自己想出来的恶毒手段,我并没有想要报复他,我真的不知道他是你的人,我是真的不知道啊。我如果知道,一定会阻止熏那样恶毒的报复的。我从来不会与你正面为敌的啊!求求你,原谅我吧!”有谁会相信,那个不可一世的岛泽雄介会如此卑贱地向人求饶。
“岛泽雄介,你还真是可悲,到现在你都还不清楚自己会被带到这里,遭受这般折磨的真正原因吧!你看到你身边的这三个人了没有?你知不知道这三个人曾经对你口中的他做过同今天一模一样的事。我这么说,你总该明白了吧?”
“九枫院,是你?居然是你?他不是你指使来同我进行交易的吗?如果不是知道他背后的指使者是你,我又怎么可能会对他对熏所做的一切保持缄默?我又怎么会让熏在他的这座鬼宅子里遭受那样的对待,整整被囚禁一个月?熏可是我唯一的亲生儿子啊!熏所说的他的敌人居然会就是身为他背后指使者的你?”
“是的,他是被我指使才会去和你谈交易,还提出那样的条件的。只不过他知道的太多了,然后正好熏又想要报仇,而他后来的敌人又大部分都是我的朋友,所以我不过是为了无辜的熏可以如愿的复仇,再让他的敌人我的朋友们出口气,最后还顺便帮我自己解决一个祸患而已。倒是你,岛泽雄介,我到今天才知道,原来我居然会有那么荣幸,能让你畏惧到宁可牺牲亲生儿子也不敢得罪,居然会怕我到这样的程度啊!”
“九枫院,你!”
“我怎么了?我不过是实话实说而已哦!你以为我会不知道,你岛泽雄介一直都能忍别人之所不能忍,对自己,对别人包括自己的儿子都不是一般的残忍,你能忍受一切,无非是相信你自己有能力终有一天能将所受到的一切屈辱悉数奉还给施以侮辱给你的人而已,你说,我说的对不对?”
岛泽雄介不再像刚才那样卑凄惨地求饶,而是用含有深意的眼神盯着此刻正俯视着他的悲惨样子的九枫院一郎。
“怎么?被我看穿了,所以不打算继续装了?岛泽雄介,你刚才的哭喊声可是动听得很呐。我还想要听到更多的求饶声呢!放心好了,今天伺候你的这三个人我已经事先和他们打过招呼了,他们会比上次小心,不会让你像那个倒霉的人一样年纪一大把还被人活活玩死的。不过,他们会让你知道作为玩具会遭到怎样的对待哦!”九枫院一郎不带一丝感情地说道。
“什么意思?作为玩具?”
“你没有听错,也不用怀疑。想必你也早该看出来我们那位尊贵的九条殿下对你那曾经遭受不幸的儿子的心思了吧?这次同我们九枫院集团谈判合作的一切事宜,明明你看重得要死,却还是放心地完全交给你那了不起的儿子,你能隐瞒别人可隐瞒不了我,那是因为你算计着只要是岛泽熏出面,你们岛泽集团与我们九枫院集团的谈判结果一定不会让你失望,对吧?不过你实在太小看我们那位九条殿下了,他早就算准了你能接受的底线,也算准了你会让岛泽熏出面,所以九条殿下才会将我们九枫院集团方面全权交给我九枫院作代表。不要说你会对出售岛泽集团29(百分号)的债权股份的条件答应的那么爽快,不是因为想到了可以后面利用你的儿子岛泽熏重新将那29(百分号)的债权股份拿回来。只可惜,我现在就可以告诉你,无论你原本的如意算盘是如何打算的,你必定是要失望了。”
“你是说我的儿子会出卖我?哈哈…你瞧着吧,九枫院一郎!只要你那位九条殿下对我的熏存着那别样的心思,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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