佟暄一看杜陵春走了,也跟了上去,“贤弟,谭大人还有救吗?”
杜陵春看看佟暄:“那就要看李萍萍能活多久了。她若是今夜死,谭大人明日就可以活了。”
佟暄从怀里掏出油布包,“那我若是现在毁了它,谭大人是不是就一辈子那样了?”
杜陵春听了,一把拉住佟暄的手:“胡说些什么?”然后把佟暄拉近书房,“将军,莫开玩笑。”
佟暄笑嘻嘻地说道:“贤弟,我一直把你放在心上,有什么话不妨直说。哥哥我也有个想法,你看对不对:蕙俎之血喷的人是我,可是中了蕙俎之咒的人其实是谭临吧,喷到我脸上的血,有没有可能只是尸体的淤血呢,谭临才是第一个解剖尸体之人。你将蕙俎包起来给我,是不是有其他的打算呢。”
杜陵春脸色一变:“将军怎么这么想?那日可是将军自己喊得救命呢。”
佟暄满脸委屈说道:“那日我从王婆家出来,累了在梨林中休息,恍惚中感到有人想碰我。虽然哥哥我长得一表人才,但一向洁身自好,后来发现油布包没有动,而梨林中空无一人,我就在想是不是这蕙俎出了什么问题,碰不得或者不值一碰。再看看今日谭临的样子,证实了当初我怀里的东西是有很大的问题。”
原来你不光善于吃啊,杜陵春说道:“其实,当初在下也不敢肯定,不过谭大人的梦境更像是那死尸最后的记忆,而且尸体的身头分离也是在谭大人解剖之后,所以才。。。”
杜陵春说到这,突然想到如果佟暄一开始就知道呢,故意将蕙俎带在身上?不会,这么危险的事,这个一贯见危险就跑的胖子不会这么做,更何况对于蕙俎,佟暄所知也不多。
佟暄拉着杜陵春的手,深情说道:“春弟,我知道你的心,你怎么会故意害我呢。当日我也是着急保命而已,才抢了油布包。可是中了蕙俎之咒,这么几天也没有什么事,是不是因为这东西还不是蕙俎?”
杜陵春看着佟暄色迷迷的样子,想到刚才我真是想多了,没有抽回手:“所以我才说我们中计了。那梨花尸根本不是什么凶案,是故意让人发现的,就是为了制蕙俎。梨花祭活祭的内脏作为容器的使命已经完成了,而作为养分的梨花尸也开始腐烂。要想制成,就需要新的容器和养分。”
佟暄突然想到:“难不成那童家是做蕙俎的地方?”
杜陵春说道:“恩,只可惜童家人出不了枯梨院,无奈之下,才把尸体埋入梨树下。制成蕙俎精血的婴孩是李萍萍的骨血,李萍萍即是蕙俎的精血,也是枯梨院镇墓的活尸。为了抑制蕙俎的怨气,才砍断李萍萍的胳膊,用李萍萍的骨血来暂时抑制。”
佟暄听到这,突然一惊:“这童家人该不会算计贤弟吧?不仅奎地,整个巡抚境内有凶案,第一个找的仵作就是贤弟。可是没想到,谭临会先去验尸。”
杜陵春听到这,也是一愣:“将军的话,倒也在理。如果养分和容器是同一个人,那么童家只要将那人关于枯梨院就可。按照刚才将军所述,那时候没想到阴差阳错,将军沾了尸血,成了容器,而谭大人却成了蕙俎的养分。这种情况下,蕙俎几乎不可能制成。当日将军在梨林中全身而退,就是因为对方发觉当时的蕙俎空有容器,而无养分,拿了也没用。可是如今看看谭大人的样子,恐怕他正陷入蕙俎的诅咒中,慢慢成为蕙俎的养料。”
佟暄说道:“谭大人一直好好的,怎么会突然就成了这样呢?”
杜陵春说道:“我想关键在于那把赤精刀。那赤精刀是梨花祭的器物,我猜想也许这蕙俎的容器就是用这把赤精刀割下的。在枯梨院中,二位既然能进入棺中,尤其是谭大人用赤精刀割手滴血,血液流入枯梨院的墓眼,唤醒了李萍萍,而唤醒枯梨院的活尸,也就是唤醒了整座枯梨院。而将军你带着蕙俎进入墓眼,使得蕙俎开始自我完成,那时谭大人身上的咒也随之运作起来。如果当时你和谭大人同时进入地窖中,那么想必枯梨院就会自动闭合。而精血、容器、养分三者在枯梨院怨气作用下融合,再施以法术,蕙俎已经成了。”
佟暄说道:“那现在呢?”
杜陵春摇摇头:“现在那东西只是个秽物。我想童家是察觉出了问题,将李萍萍送出枯梨院,那么下一个遭殃的就是作为蕙俎养分的谭临了。”
佟暄哭丧着脸,赶紧问道:“那我呢?春弟,我是不是也会。。。”
杜陵春笑了笑:“将军放心,除非谭大人丧命,才会找到将军。等到枯梨院埋葬的活尸和制成蕙俎的原料同时死亡,谭大人也就无碍了。”
佟暄长叹一声:“谭大人不知是衰还是幸运,李家人为了钱财、童家人为了自身都不会让李萍萍活。”
作者有话要说:
☆、第 22 章
佟暄以为谭临既然和京城通着消息,那么对于梨花案的处理想来也是赞同的。没想到谭临会有那么大的反应,今晚请我去,别是鸿门宴吧,佟暄拍了拍自己的肚子,去也不是,不去也不是。
今天出了知府府邸,杜陵春邀佟暄去梨林,说是有事相商。佟暄自然欣然前往。
杜陵春对佟暄拱手道:“今日之事,多谢将军了。”
佟暄不以为然:“贤弟,客气客气。想来你我也算莫逆之交,就不要一口一个将军了,显得生疏,叫我暄就好了。”
暄?杜陵春眨了眨眼,笑道:“既如此,就多谢佟兄了。”
佟暄满意点点头,觉得自己和杜陵春的关系又跨进了一大步,此时正是梨花盛开的季节,人如花清雅,佟暄觉得此时正是表白心迹的最好时候。
杜陵春先开口:“佟暄,将那物让与我,总兵大人不会怪罪吗?”
佟暄说:“总兵来信,只是说让我大事化小,一切听从巡抚大人安排。对于蕙俎这种事,没提半字,既然没提,就当没有。”
杜陵春说:“等到谭大人明白过来,佟兄打算如何交代?”
佟暄说:“不用交代,东西是他那赤精刀砍断的,要论起责任来,他是第一个。只不过,现在那东西,你打算怎么做呢?”
杜陵春说:“还请将军派队人马送我出城,我怕谭大人醒悟过来,事情就不好办了。先是被赤精刀砍断,如今脱离了容器,精血的来源已死,枯梨院也撑不了多久,这东西已经没什么作用了,先带回巡抚府邸再说。”
佟暄问道:“不交给童家吗?“
杜陵春笑了:“将军说笑了。枯梨院要想成为活死人墓,是需要屏障的,设梨障养厉鬼的王婆已经沦为阶下囚,那枯梨院已经成为真正的坟墓了,童家灭门也就是这几日的事。”
佟暄又问道:“那会直接交给童家背后的人吗?”
杜陵春说道:“这东西已经没用了,就算交上去也得不到任何益处,反而会招来麻烦。将军,放心,此事到此为止了。”
佟暄听了靠近杜陵春一步,杜陵春下意识向后退了一步:“春弟,真是知我心啊。我陪着谭临四处调查此案,其实是为了你啊。”
杜陵春心想:你心?我怎么可能知道,不过看着佟暄眼含热泪望着自己,只好说道:“佟兄的好意,在下铭记于心。还请转告谭大人,那日知府府邸,我等差点死于蕙俎之事是不会再发生了,那时是因为蕙俎在转化为秽物之时,将自己的戾气释放出来,如今这东西已毁,蕙俎之咒已经破解,这东西再也伤不了你们了。”
佟暄心里并不太重视这个,反正要是出事,等竹竿死了才轮到我呢,关键是让春弟明了我的心意。杜陵春抢先说道:“时候不早了,我先走了。将军,改日到巡抚府邸,在下一定设宴款待。”
说完,扔下佟暄匆匆离去。佟暄看着满天梨花下远去的身影,心里感叹:怎么有人这么美呢,像花一样
想想那时和杜陵春在一块,多好的时光,可这会佟暄一个人在府里坐卧不安,虽说在杜陵春面前打了保票,但真要见了谭临,怎么说呢。
“将军,谭大人又派人来请了。”
佟暄只得硬着头皮去了知府府邸,一进门就闻见浓浓烧烤香,心中的烦闷一扫而光,吩咐道:“让老板多洒辣椒。”
“谭兄,今日怎么如此盛重,哈哈哈。“
谭临没什么表情看着佟暄,“请坐。上菜吧。”
佟暄一看上来的菜傻眼了,全是素的,什么烤豆干烤茄子烤蘑菇。谭临也不招呼,拿起一串就吃。
佟暄没辙,只得闷头吃。谭临看着佟胖子,一串接一串吃得不亦乐乎,心里大不高兴,“将军,好吃吗?”
佟暄塞了一嘴的豆干,点点头。
谭临伸手轻轻擦了擦佟暄沾上油的嘴角,“今日那团血肉不会是蕙俎吧?”
佟暄早就预备着谭临会有这么一问,只是没想到问得这么突然,一下缓不过来,噎住了。
谭临也不急,轻轻拍着背,“我整日待在书房,倒不像将军这般壮实呢。”
佟暄抬眼看看谭临,心想这家伙没事吧。
谭临从怀里拿了张纸给佟暄,佟暄拿着瞅了一眼,心一颤手一松,纸落在了地上,“哎呦,谭大人,这是什么啊?你给我念念,我顾着吃,看不清。”
谭临弯腰捡起来,笑了笑:“家父的信。“
佟暄说道:“大人家信,我怎么好看。”
谭临说道:“看与不看,将军对信中的事,也已经猜到七八分了吧。今天我劈开的是蕙俎吗?”
佟暄也不隐瞒,将杜陵春的话说给谭临听
谭临惨淡地笑了笑,倒了杯酒:“我一直以为这蕙俎是本地迷信,写家信时随口一提,托家父去查此事。家父在信中告诉我,这蕙俎不仅能起死回生,还能使孕妇肚子里的孩子转换性别 ,甚至生下死胎。还有传言说,当年肃妃除掉皇后腹中的嫡子,用的就是这蕙俎。而童秉益就是向先帝告发肃妃之事的人,本想以此换取富贵,哪想到反被先帝以大不敬罪名流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