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侍卫也不是好干的
东方玉脸上有一时的错愕,昏暗的月光下,少年的面容有些模糊,他看不清对方的神情,只是耳边传来一句无关喜怒的低语,“找个地方聊聊吧。”
东方玉下意识地握住少年的手,紧贴在一起的掌心,是男人独有的干燥温暖,没有一丝细腻光滑的触感,却就是没来由地让人觉得安心。
落在后面的李严,神色怪异地看了眼似乎粘在一起就分不开的两个人,要命地喊了声天,“我说主子,这大半夜的是唱哪一出啊?这要叫人看到,你俩都得玩儿完好不好?”
东方玉皱了皱眉,拍拍少年的肩膀:“早点回去吧。”
杨昭面无表情地看了他一眼,“那就算了。”
东方玉愣了一瞬,被少年不冷不热的态度刺了一下,心里崩得死紧的那根弦,“嘭”得断掉,整个人似乎一下子松垮下来,不自觉地抓紧了少年的手:“你娘的,对老子态度就不能稍微好上那么一点儿吗?”
李严头大地看着似乎马上又要掐起来的两只奇葩,欲哭无泪地道:“东方左使,杨掌事,不用我提醒二位的身份吧?”
“师父还有精力在这里抱怨,这说明附近还是挺安全的。”杨昭看了看被无视了半天,急得跳脚的人,低声笑道。
李严噎了一下,郁闷地骂了句,“欺师灭祖的浑小子!”然后很是自觉地转身开道去了。
高耸入云的崖壁遮住本就不甚明亮的月光,东方玉看着身旁一言不发的少年,“小鲢子,你怎么不说话?”
杨昭想了想,坦白地道:“好像没什么要说的。”
东方玉气恼了一瞬,无比崩溃地道:“不是你说要聊聊的吗?”
杨昭从腰上的口袋里拿出一颗糖果堵上他的嘴。
“唔······什么?”东方玉咬着口中甜丝丝的东西,皱眉道。
边上的人没好气地回了他一句,“毒药。”
东方玉唇边溢出两声低笑,“甘草糖?小鲢子,你还喜欢吃这个!”
杨昭没有答他的话,里面的糖果原本是给那个受伤的孩子买的,只是临走时忘记了而已。
杨昭懒得理他,东方玉也不再说话,两个人靠坐在一起,就算什么也不说,似乎也并不觉得尴尬。
杨昭知道,他这段日子定然不会好过,向来张扬耀眼的东方左使,一下子要他收敛起自己的锋芒,变得谨小慎微,默默无闻,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更何况,教中那些向来与他有隙之人更是会利用各种于他不利的时机对老仇人百般打压。
东方玉脱下自己的外衫披在少年的肩上,微微皱起眉头:“这天马上就凉了,黑木崖上更冷,你这也太单薄了,都是大人了,怎么还不懂得照顾自己?你莫嫌我啰嗦,如今你我,见个面,说句话不容易,我够不着你小子了,你也别以为没人管了。”
杨昭目不斜视地看着前方静默的山丘,东方玉坐在他身旁说着不着边际的话,从他初到杭州城所见的繁华秀美,到他行走江湖碰到的奇闻异事,说着说着那颗脑袋便不知不觉靠上了少年的肩膀,又从肩膀挪到胸膛,最后安安稳稳枕在了对方腿上,而原本搭在少年肩上的衣服也不知在何时盖在了那已经睡着的人身上。
目光依旧注视着远方漆黑的夜色,少年的手,轻抚着男人的鬓角,黑夜中,那双平和深邃的眼眸泛起星星点点几不可查的温柔笑意。
李严站在远处,看着少年不动如山的身影,突然觉得自己似乎渐渐可以理解东方玉对他毫无保留的信任到底是从哪里来的,或许并不是因为那些从小到大,知根知底的情意,而更多的,大概只是因为这样一个人,坚定,执着,沉稳,大度,无论怎样的卑微隐忍,似乎都不需要任何的怜惜与保护,那些忍耐纵然会有无可奈何的成分存在,但也许更多的是不在乎,因为不在乎,所以也就无所谓伤害,然而一旦有人触及他的底线,恐怕将要面对的就不只是毁灭那么简单。
忆起他这些日子以来的惊人作为,李严不禁有一瞬间的恍然,或许,这才是强者的气魄。
走到两人跟前时,杨昭已经背起了睡着的东方玉,李严呆愣了一瞬,低声道:“你没对主子下药吧?”
杨昭有些不明所以地看了他一眼,“师父,你在说什么?趁着夜正黑,快回去吧,再晚就不安全了。”说罢,他背着人径直往山上走去。
李严英俊的脸上露出一个见鬼的表情,身为贴身护卫,他可是清楚得很,这个主子,就是树上掉片叶子都能被惊醒,如今这么大动静儿,竟然睡得跟······死猪一样!真的······不是被药倒的吗?
······
回到刑堂已入辰时,杨昭看了眼迎面走来的一身紫袍的男人,神色如常地冲他打了个招呼。
严英看着少年眼下淡淡的青影,不动声色地问道:“天色尚早,杨掌事这是打算出去呢,还是刚刚回来?”
杨昭脸上露出一丝尴尬的神色,“不瞒严护卫,刚回来。”
“哦?这大半夜的杨掌事上哪儿去呢?”
少年面上浮起一抹诡异的红色,“严大哥何必问得这么清楚,这大半夜的难道还能是做了好事去吗?不知严大哥一早到刑堂,可是教主有事吩咐?”
严英将少年仔仔细细观察了一通,觉得倒也无甚破绽,教主虽说叫他留意,却也未曾吩咐到底留意什么,黑木崖上,半夜出去找乐子的男人多了去,难不成他还真得去调查一番,他到底睡了哪个女人?想起自己从这刑堂得的不少好处,他不由神色轻快地摆手道:“这大早上的,教主能有甚吩咐,我也就是带着兄弟们巡查一番罢了。”
“那倒是辛苦,兄弟们不如进来坐坐?”杨昭言语热络地邀请道。
“杨兄弟莫开玩笑了,这刑堂我们可不敢坐啊!杨兄弟这夜里怕是也累着了,我等就不打扰了,不过,兄弟你也太清闲了些,当心教主问你的过!”对方打趣道。
杨昭微微笑道:“大哥莫说笑了,如今神教正忙于对付那些伪君子,教中多是有功之士,闹得我这刑堂冷冷清清,若非如此,兄弟我又何必下山去找乐子?”
“杨掌事真会开玩笑,那您歇着。”说着,带着一群下属径直走开。
杨昭扫了眼身后的小厮,“去,把前些日子李香主送来的那一盒南海珍珠送到严侍卫长那去。”
闻言,小厮忙利索地点头应下。
东方左使一觉醒来已是日上三竿,他看了看熟悉的卧房,忍不住拍了拍自己的额头,他明明记得是跟小鲢子在一起,难不成是自己做梦?
“李严。”
听见主子召唤,一向以轻功为傲的人,慢慢腾腾,磨磨唧唧从门外走进来。
东方玉看着自个儿手下脸上可以称之为极度神经衰弱的表情,不由皱眉道:“怎么回事?肖·····嗯······杨昭呢?”
“走了。”对方无精打采地道。
“什么时候走的?”东方玉有些不放心地道。
“辰时。”李严老老实实地回答道。
闻言,东方玉脸上顿时浮起一抹忧色,看着这个不会办事儿的手下,当即也没了好脸色,“我是不是一刻不吩咐你,你便不知道怎么做事情了?”
他话音未落,对方便连声大呼冤枉,“我的天哪,主子,你也讲点儿道理,这哪儿能是我的错啊!”
“不是你的错难道还是本使的错不成!”本就带着起床气的东方左使不由恼怒地道。
“主子······你真的想知道?”
东方玉冷森森地斜了他一眼,“说!”
李严伸手按了按额头上跳个不停的青筋,吞了吞口水,支支吾吾地道:“这可是你让我说的,他是想走来着,你把人抱得死紧,人想走也走不了······”
他声音越说越小,偷眼看了看主子那张越来越黑的脸,眼角抽搐了一瞬,忙一个闪身,不见了人影。
走到外间,李严庆幸地看了看头顶的太阳,抹了把头上的冷汗,当即下定决心,一定要尽量减少这两只凑在一起的机会,危险不说,实在是诡异情况一大堆,他还真怕,自己这个下属没阵亡在外边,反倒被这俩人给吓死。
东方玉脸上尴尬了一瞬,想起李严那副见鬼的神情,不以为然地冷哼一声,他抱自己家孩子有什么?见怪不怪!于是,兀自躺下,继续补觉,好些日子没睡好了!
正当江湖上正邪之间的明争暗斗如火如荼之时,黑木崖上的冬天倒是比起往常多了几分安宁,向问天忙着培养自己的势力,那个让人猜不透的童长老也一直没有什么明显的动作,东方玉在东阁宅了几个月,人们的注意力也渐渐从他身上移开,杨昭本来觉得自己需要想办法限制向问天的发展,如今看来,似乎不仅不需要阻止,或者还应该帮上一把,他终究还是低估了权势的魔力,即便再聪明的人,在权欲面前也难免会心瞎眼盲,东方玉的例子就在眼前,而新起的向右使似乎在揽权这一方面仍旧无法轻易罢手,他原本还担心,任我行放权以后,新的权柄说不定会落在向问天手上,但是现在看来,似乎不必有这方面的忧虑了。
作者有话要说: 大家新年快乐~~快乐~~~
☆、你要调戏我
店面精致宽敞,装潢别致简单,杨昭仰头看着正上方写着“一心居”三个大字的招牌,微微一笑,大步走了进去。
柜台上算账的中年男人,忙迎了过来,“少爷来了!”
见时间尚早,店中无人,杨昭也不拘谨,“德叔,说了莫要叫什么少爷。”
男人笑道:“那可叫我如何是好,当初可是少爷买了在下,主子不让喊,爷不让叫,连少爷也叫不得,我总不能叫您客官吧?”
杨昭摇头道:“德叔,你就别说笑了,莫和我这江湖中人瞎搅和,会给你和容儿带来麻烦的。”
男人一边请他入座,一边道:“少爷,无论如何,当初是你买的�
小提示:按 回车 [Enter] 键 返回书目,按 ← 键 返回上一页, 按 → 键 进入下一页。
赞一下
添加书签加入书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