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快去忙吧,已经是月底了,小心尧洁一会又撵在你身后揪你耳朵。”白帆看着一脸羞涩的小杨,不由好心提醒。医政科办公室和财务室就隔了一道墙,财务室里有点风吹草动都瞒不过白帆。小杨是今年年初才进医院上班的出纳,工作时间还很短的她基本上每到月底就因为纠缠不清的账目被身为会计的尧洁撵得上窜下跳。不过对财务完全没有一点研究的白帆也只能抱以同情的微笑。每次听到小杨被尧洁用各种杂志卷成的纸桶敲的哇哇乱叫的时候,白帆的办公室就成了她的避难所。
尧洁是一个说话速度很快,性格很爽利的妹子,一向做事情风风火火,但是每每到了月底,看到小杨那乱得没有头绪的账目,她总是忍不住要对小杨使出她的“爱的教育”,轻轻的用纸桶敲着那个糊涂杨的脑袋各种威胁告诫,只是一贯效果欠佳。好几次白帆都是轻笑着看可怜兮兮的小杨被她一顿臭骂,然后拽着后衣领子拖回了隔壁的财务室。每每上演尧洁暴打小杨的轻喜剧的时候,白帆总是喜欢用右手胳膊肘抵在桌面上,撑着自己的下巴看这对欢喜冤家如何相爱相杀。人生那么多的无趣,如果没有这样的点缀,活着该多痛苦啊。
轻轻的跺了跺脚,高跟鞋的鞋跟撞击着实木地板,发出清脆的咔嗒声,白帆看了看窗外乌云密布的天空,还有那丝丝飘落的雨滴,不由觉得越发的冷了。南方的冬天总是携带了重重的潮气,连空气中都似乎要滴出水来。只有身在南方才知道南方的冬天有多难熬。白帆又想起在网上看到的一个段子,说的是常州才是中国最幸福的地方,江浙沪包邮,还冬季供暖。果然法术攻击的南方冬天才是这个世界上最恐怖的存在啊。不知道这时候衫在干嘛?
早上白帆起床的时候,衫已经上班去了。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近年关的缘故,衫的工作开始越发的繁忙起来。但是问她在忙些什么,衫却又找不出什么特别重要的事情,只是日程表上满满当当的都是事儿。白帆其实挺同情衫,她身上实在是承载了太多的希望和责任,日子过得很辛苦,和自己这样一个孤女实在是天壤之别。
白帆没有见过自己的母亲。她的生日也是母亲的忌日。白帆不知道,当年才17岁的母亲究竟是怀着怎样的念头将自己生了下来,却永远的在产床上闭上了眼睛。是不是每一个母亲都有这样伟大的母性,为了孩子可以不惜一切?哪怕当时自己的母亲论年龄也不过只是个大孩子。白帆觉得如果自己面对这样的问题肯定会选择另一条路。白帆觉得自己不是特高尚特伟大的人,为谁付出一切这样的设想从来没有出现在她的思维中。
白帆从母姓,每每和衫一起出去的时候很多人都以为白帆是衫的亲妹妹。虽然两个人的五官几乎没有什么共同点,但是那张差不多的脸庞却很容易让人意识到,这两个人有着极为密切的血缘关系。
白帆很小就知道自己的身世,其实也没什么很特殊的地方,舅舅和舅妈承担了父母应该承担的责任。也许是因为不愿意接受自己的妹妹未婚先孕,也许是真的没有线索,舅舅一直都并不热衷去探寻哪个男人是白帆的父亲。究竟是觉得自己妹妹的行为太过丢人,还是因为不希望看到白帆面对那个不负责任的男人而伤心?白帆不知道舅舅的本意是什么,但是她一点也不觉得遗憾自己的一生中没有那个赋予了自己生命的男人。
许是托腮发愣的动作保持的太久,白帆又觉得自己的腰背脖子都一阵一阵的酸疼,在办公椅上伸了个懒腰,她的注意力又集中在了摆在面前的一叠资料上。其实白帆的工作繁琐程度也不亚于衫,只是已经习惯了这样的生活,她又不像衫那样喜欢抱怨,所以很多时候她也只是微笑着从别人手中接过那些属于自己或者不属于自己的事情,忙乎得忘乎所以。身为医政科科长还兼职总务科科长的白帆其实应该算是这个医院的实权人物。
以白帆这个年龄,能够站在这样的位置上,明显背后少不了舅舅的推手,只是白帆并不觉得这有什么不对。每个人的能力,其实应该包括了一个人的出生。白帆只是觉得很庆幸,自己能够在很多同等条件的竞争者胜出,更多的原因却是因为白帆确实有这样的能力。一个什么都做不好的废人想要掌握实权是绝对没有可能的事情,所谓的关系也只是多了一个选择倾向。
平日里白帆也并不高傲,她很清楚自己的身份,医院的行政人员没有一个是省油的灯,即使是财务科里看上去很简单很无害的小杨,她身后一样有着让Boss都要恭敬低头的存在。没有一个人的人际关系会简单粗暴到可以随意的抓把柄,蠢萌如小杨这样的丫头也是一步步通过正式招考才进入医院的,其中的过程没有一点水分。正是有着这样的认知,白帆在人际关系上一直都做得很好,不卑不亢,不怎么合群,但是也绝对不会被孤立,外人眼中的白帆是一个很有教养,很贤静,脾气很好的一个妹子。虽然没有倾国倾城的长相,但是却是很适合娶回去当媳妇的姑娘。
白帆安静,不爱说话,不喜欢八卦,如果有人凑到她面前说点什么,她会摆出一副微笑的表情听别人说,但是却总是不爱发表自己的看法。白帆离人群有些距离又并不会被孤立,不像衫那样熠熠生辉,但是却胜在低调内敛更有亲和力。渐渐的,白帆也就成了医院里的知心姐姐,行政楼里很多年龄和她相仿姑娘碰到感情上的事情也愿意和她倾吐,每每这个时候白帆总是温柔体贴的安慰姑娘,于是白帆在医院的人气自然是更高了。
这样入得厨房出得厅堂的年轻女人,身后追逐她的男人并不在少数,其中有希望能够娶了她以后少奋斗个十年八载的投机主义者,也有真心喜欢她的,可是白帆都含蓄的婉拒别人的心意。白帆对外一直声称自己是单身主义者,没有结婚的打算,甚至连自己的舅舅和舅妈都瞒过了。以至于到了现在,医院里很多人都知道白帆这样一个颇有些特立独行的存在。至于对她是褒是贬,白帆完全没有放在心上。有些时候,为人含蓄内敛一点就是这点好,别人一般只会认为你太过羞涩,而不会以为你是粗暴的拒绝。
伸手推开摆在面前的文件夹,衫有点头疼的捏了捏自己的眉间,这么多的事情为什么都指望自己去做,特别是这种明显完全不在自己职责范围的事情,真的这样对自己好么?掰着指头算着自己到底几天没有回家吃晚饭,不情愿的看着记事本上的那一堆事情,衫突然觉得自己真的不是在计较,只是在想某人了啊,虽然每天晚上在游戏里,在家里都能见到她,可是不能吃上她给自己准备的晚饭,是多么遗憾的事情啊?从包里翻出一个棒棒糖塞进嘴里,有些不情愿的吸了吸鼻子,衫又开始琢磨起自己面前的这堆资料,自己多情愿去工厂的流水线去上班,而不是愿意和一群老狐狸打交道。每天说话都要慎而再慎,每句话都要掰开来想了再想是多么痛苦的事情啊?
白帆的车是一辆黑色POLO,在一堆的车子中并不惹眼,价格也很一般。这是白帆工作第三年的时候自己贷款买的。虽然说她一直都觉得自己没有必要买车,但是架不住衫和舅妈的轮番轰炸,还是咬着牙买了一辆自己能够负担的起的车子。不过自从买了车以后,白帆对自己的这个决定更是悔青了肠子。看着堵得毫无缝隙的马路,白帆第一百零一次觉得自己如果没有车可以步行回家多幸福?只是白帆明白什么叫做中庸之道,自己的身份摆在那里,不管是开好车或者是不开车都容易让人侧目,这样一辆十万左右的代步车才是她的不二选择。如果不是觉得桑塔纳太过方正,其实白帆还是喜欢桑塔纳那种动力强劲,维修价格低廉的车子的。
坐在驾驶座上,右手五个手指有节奏的敲击着方向盘,看着前方似乎永远不会消失的车龙,白帆有些不耐烦了。抬手看了一眼时间,腕间的钢制手表很好心的提醒她,已经六点十五分了。昨儿答应了朋友上游戏就陪他们去下副本,估计得迟到好一阵子了。年底的事务繁忙,总有一种时间不够用的感觉。不知道衫到家没有?不过想到衫下午给自己打电话的时候,那个哀怨的声音,白帆觉得自己今晚估计又得去接那个必须阵亡在酒桌上的倒霉蛋了。
虽然说衫在公务上的应酬是越来越少,但是私人性质的聚会就越发的频繁起来。朋友,朋友的朋友,朋友的朋友的朋友,人际圈子就是这么一步步打开的,即使骄傲如衫都不敢说自己没有需要别人帮忙的时候,况且这些现在看上去职位不高,不务正业的公子哥儿,大小姐们谁知道在几年以后会不会一跃而起,成为位高权重的人物呢?一群年轻人现在还在养望的时候,没有谁会轻易的站出来作为靶子让人肆意攻击,这个时候却又是最方便拉关系的时候,这样的道理大家都懂。一群实权人物的交际自然是让人侧目,但是如果是老朋友聚会那自然又是另一种说法。只是可怜了倒霉的衫,作为家中的独女,她不得不频繁的出现在一些聚会上,避无可避。
白帆有时候是挺心疼衫的,但是自己没有这个资格去替代衫,潜规则就是潜规则,即使自己再为舅舅和舅妈重视,在外人眼中,自己还是那个父不详的孤女,而不是衫这样地位崇高的大小姐。
第 5 章
等到白帆在电脑前坐下的时候,已经是晚上七点半了。打开游戏,门派和天下很喧哗,百无聊赖的翻了翻聊天记录,白帆觉得有些不好玩了。
势力 【势力主】花花花生:初五,你可算上来了。
势力 【尚书】初五:怎么了?
势力 【势力主】花花花生:你和衫女王的隐婚暴露了。
势力 【尚书】初五:?
势力 【势力主】花花花生:不知道哪个嘴碎的,说你和衫女王在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