邱非正想松口气,就听他继续道:“因为我们住一间房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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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们回到镇上之后,心有点累的邱非就跟着他们到了旅馆,用新的身份重新开了房间,位置就在叶修他们隔壁。登记的时候,那个前台姑娘一脸“天哪你们只是出门转了一圈竟然连孩子都带回来了”的表情。
邱非订的是一个星期的房间。他们走出电梯的时候,叶修问了一句:“你之前也是订了七天?”
邱非点头,不太明白他问这个干什么。叶修也没多说,把他送到房间,叮嘱他好好睡觉。
“我一点都不累,”邱非抗议道,“我也可以跟你们一起出门调查……”
“你已经在千波湖待了好几天,怎么也要休息一下。”叶修拍拍他,“这么晚了我们也只是四处看看,很快就回来。”
安顿好邱非之后,叶修回去拿了件新外套,跟韩文清两个人离开了旅馆。他们这回的目标很简单:趁着这会儿天色刚黑,在镇子用简易监测仪测量一下波动值情况。
反正镇子不大,两人合计一下就分头行动了。叶修往北面去,找了个街边的长椅坐下,摆弄起缩小版的监测仪——这东西比起之前那个大家伙更便于携带,就是范围也相应缩小了很多。他刚把这个装好,就有人坐在了他身边。
叶修抬头一看,是个上了年纪的婆婆,虽然头发花白,但是瞧着挺硬朗。他扫了一眼附近来来往往的人,估计她十有八九是刚从广场舞里面下来的。
“你这是做什么哪,小伙子?”她看着叶修手里怪模怪样的仪器问。
“这是……科考,我是研究所来的。”叶修眼睛都不眨一下地信口开河。
“不是度蜜月来的啊,”婆婆乐呵呵地说,“这可挺少见哟。”
叶修看着仪器还在读条,于是顺口闲聊起来:“您在这镇上住了挺久吧?”
“几十年啦。”她慢悠悠回答,“要说千波湖的传说故事,没有我不知道的。”
叶修心道这台词怎么有点像剧情NPC呢。他问:“那您听说过湖里有银色大鱼的传说吗?”
“哦,这个啊……”婆婆眨眨眼睛,“你是在哪儿听到的?”
“见到的啊,”叶修形容道,“在去千波湖边的时候,银色的一大条从水里跳出来,还有桃子形的波纹……总之看起来很灵异,这也是这边的传说?”
婆婆意味深长地看了他一会儿,说:“小伙子,你不是一个人去千波湖的吧?”
叶修微妙地感觉到不太对劲。“我和同事一起去的,”他说,“这跟几个人有关系吗?”
“啊,那你可要好好对人家姑娘哟!”婆婆咧开嘴笑了。
叶修:“……”等等?
“我们千波湖,之所以叫蜜月胜地,也有这个传说的一份子。”婆婆看他一脸茫然,给他解释道,“传说呢,那些真心相爱的人会在湖边看到跳出水面的银色大鱼——虽然真正见到的人不太多,但是据说看到的人都能白头偕老,准的很哪。”
叶修:“……”
“瞧你,是不是还没跟人家表明心意?”婆婆一副过来人的语气,“男人要有担当,既然都看到大鱼了,那你们一定是互相都有好感的,勇敢地去告白吧!”
叶修心想一定是自己打开剧情NPC的方式不对。
他忧心忡忡地说:“传说做不得准吧,我的同事他是个男的。”
“这样啊,”婆婆点头,“那你等他跟你告白也成。”
叶修:“……”您的重点不太对吧?!
“小伙子,加油。”婆婆一脸慈祥道,从长椅上站起来,身手矫健地追着她的广场舞伙伴们走了,留下叶修一个人抱着监测仪坐在原地。
叶修发了一会儿呆,他的逻辑与科学思维迅速用大量论据驳斥了这个传说的靠谱程度,总结起来就是“一条破鱼怎能明白哥的心”——于是他很快就从这个情报里缓过神来,同时下定决心绝对不能告诉韩文清。唯一值得庆幸的是,韩文清那个黑面神估计没有什么打听的天赋,他知道的可能性也不大就对了。
镇子的另一边,韩文清身后的一对小情侣兴奋万分地讨论着“看到了那条心心相印真爱永存爱你一万年大鱼”的事情;当韩文清回头刚想开口问的时候,那俩年轻人一哆嗦,把能交代的都交代了。
叶修带着仪器走到镇子北端,又一路向南返回。他在街上看到了不少关于“迎冬节”的宣传,好像是近几日镇子里的一个庆典,可以想见又是坑游客钱的大好时机;许多建筑上挂着红叶与雪花样子的装饰,屋檐下也点起了鱼形的纸灯,瞧着倒是挺有氛围的。
他停在街边,把仪器放回包里,往手里呵了口热气,想着下次得去买条围巾。情侣们三三两两从他身边经过,叶修犹豫了一下,还是掏出手机,用联盟的聊天软件传了条短讯。
【君莫笑】大眼啊,你研究过检测桃花运之类的魔法吗?
'喻黄'重返荒原(一)
为何我又要作死……但是把持不住
魔法与机械设定,废土风格背景,有时空转换元素,中长篇H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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喻文州睁开眼睛的时候,首先看到的是天花板角落上的一个缺口,混沌不清的铅灰色从那里面露出来。他让自己的视线聚焦——这不是那么容易的事情——直到一股混着类似荨麻酒味道的寒风吹到他的面孔上,他运行迟缓的意识才终于跟上了当前状况。
他熟悉那种类似荨麻酒的气息。在初等教育课本中,它被通称为“白辐射”。
他动了动手臂,发觉自己身上裹着一块粗糙的毛皮斗篷,那些细长的、半灰半黄的皮毛东倒西歪地立着,瞧着难看极了,但是非常温暖。这是一间到处漏风的屋子,他躺在干草堆成的床铺上,四下里扔着不少乱七八糟的小玩意;他不能把它们一一辨认出来,只知道有一些是老式热能弹的残骸,还有几个传导片投掷雷夹杂其间。
喻文州在人生过去的十多年间,从未陷入过这种困窘境地中,但他现在只觉得庆幸和不可思议。
没有记录表明人类可以在失控的熔炉面前幸存下来。实际上,就连熔炉失控这种事件也鲜少在历史中发生,理论来说一旦控制着它内部流向的数百个阀门发生连锁故障,熔炉中积蓄的庞大能量将从每个缝隙中竭尽所能地冲出桎梏,毁坏它们面前的所有东西。
可是他现在确实还活着,四肢健全,头脑清醒——清醒到足以巨细靡遗地回想起失去意识前一刻所见到的画面:身为整个南部平原基石的熔炉「蓝雨」在他眼前亮起最后辉煌的光芒,钢青色的粒子流喷薄而出,两百公尺深的地下大厅里传来令人绝望的震动……这从荒原时代结束后支撑这片地区足足一百年的人造奇迹开始崩毁,所带来的灾难也许会彻底收回它曾给予人们的福祉。
他无法阻止这一切发生。没有任何人能阻止。
喻文州翻身从草堆上坐起来,对于自己现在的状况毫无头绪。不过既然在荒原时代结束的一百年之后,此刻他仍然能感受到这么强烈的白辐射讯息,那么就证明熔炉「蓝雨」确实是出现了什么不可逆转的故障。虽然他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能活下来,但是身为见证者,他必须立刻将自己所了解的事情报告上去。
这时候他听到有脚步声自远及近,向着他所在的地方而来。
只有一半转轴还挂在木框上的门被推开了,可能是因为这个屋子已经够冷的缘故,涌进来的寒意并不显得特别突兀;一个年轻人跨过地上的杂物走进来,正看到喻文州从临时搭成的简易床铺上坐起。
“嘿,你醒了。”他轻快地说,“你穿的根本不像是在冰区里走动的人啊,难不成是被人抢劫了?这么下去没走出冰区就要冻死的,虽说我把你捡回来了,但是我可没法把你送回到河谷去;你有同伴的话试试联系他们吧,没有的话,跟我一起走也成——不过先说一句,我是要一直向南去的。”
喻文州觉得对于一个初次见面的人来说,他的话未免有点多。
他打量着这个突然出现的年轻人。对方的肩上和膝盖挂着霜花,背后有一条用布包裹起来的细长金属,他确信那是一件货真价实的冷兵器——他没有从那上面察觉到异常的气息,却感受到了一种令人戒慎的警兆。
“我是南方军校八十四期毕业生,值守熔炉的术士长喻文州。”他慢慢地说,并没有按照规矩展示他的身份铭牌——刚醒来的时候他就发现那东西和他的手杖一起不见了,“感谢你救了我,请问我们现在是在什么地方?”
“南方军校?”对方一怔,“那是什么东西?”
喻文州同样没想到居然还有没听说过南方军校的人。他听到那个年轻人继续道:“至于我们现在,就是在冰区里面啊,只有这个地方才会在夏天冷成这样,不难猜吧。”
“冰区又是哪里?”喻文州疑惑道,“联盟里什么时候新划出过这样一个区?”
“联盟是什么?”对方不解地反问。
喻文州这下知道绝对有什么地方出了问题,即使偏远地区的居民可能没听说过南方军校,但他们决不会对复兴时代的联盟一无所知。正当他思考着眼下情况的可能性时,耳边听到对方说:“你没事吧……话说回来,你到底是怎么在荒原里活下来的?”
荒原。
听到这个词的时候,一股难以言喻的、寒冷的战栗瞬间贯穿了他的头脑。没有人会对这个词所代表的意义感到陌生,他们历史课的第一节就自此开始:魔法与机械的文明年代末尾,失控的溢出能乱流将曾经丰饶的土地变成了充斥着变异和死亡的荒原,幸存的人类不得不退居河谷;但他们中最为智慧和勇敢的一群从未放弃回到自己国度的希望,一批又一批以生命作为筹码的勇者进入荒原,寻找改变现状的方法……最终随着分散在荒原四处的数个“熔炉”被启动,这片土地渐渐恢复了灾变之前的状态,复兴时代也从此开始。
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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