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后“咔嗒”一声挂上了电话,随后又想起了什么似的回拨过去,“祝你好运。”
“嗯哼~”裴晟随口应着,“这是肯定的。”
“咔嗒”,电话又被挂断了。
还没等裴晟咬牙切齿完毕,手中的手机再一次响了起来,来电显示上清清楚楚地标明这通电话是来自“柏二”。
“柏少御!”再接起电话的男人的话语中已经夹杂了不自觉的咬牙,“你这什么破毛病啊!有什么话不能一次性说完啊!”
“关你屁事~”柏少御轻描淡写地反驳回去,“打电话是我的事儿,接电话是你的事儿,咱俩谁都甭管谁……你爱接不接。”
“你……”深呼吸了一口气,裴晟放弃了和这位著名的脾气乖戾的少爷争辩的权利,否则输的最惨的肯定是他,“还要……干嘛……”
——最后两个字,已经带上了点儿有气无力的无可奈何之感了。
柏少御愉悦地低笑了两声——裴晟的性子直来直去的,逗起来最是好玩儿。
且不说这种评价极端不负责任和以偏概全,天底下能把也敢把裴家大少爷逗着玩儿了,除了他几乎没有第二个人。
伸脚踢了踢坐在床尾用膝上电脑处理事务的柏烽炀,柏少御一手攥住了手机的话筒处,“喂——咱家夜色里那个D,叫什么名字来着?还有,他多大了?我记得以前问过他,但是现在忘了。”
合上电脑后随手放在一侧推远到了安全距离,柏烽炀反手抓住磨磨蹭蹭在自己腿上踢腾着的脚踝处,拇指顺着脚跟圆润的曲线轻轻摩挲,语气平淡到听不出来内心暗含的不悦,“问这个干嘛?”
“有用。”柏少御又踢了他一脚后,把右脚从抓得并不紧实的掌心挣脱出来,一脚踩在男人大腿内侧,还不老实地往中心部位蹭压过去,“你,到底说不说?”
——咬着重音,每说一个字脚尖加深一码力度。
几乎连挣扎都没带挣扎地,柏烽炀就立刻屈服了……掌心顺着脚踝向上抚摸,抚摸的过程也变成了覆身压上的过程。一边把煽风点火那人已经踏到关键部位的右脚拉高后顺势环上自己的腰间,然后直接欺身吻上下唇深深吸…吮——还不忘提前乖乖应允以防被踹下床去,“说。”
薄春的季节,正是天干物燥的时节,稍有不慎或者刻意而为就能达到“摩擦起火”的状态。
紧贴在一起的小腹已经从温热的触感泼辣辣地窜生出灼热的前奏,难耐的不满开始悄然抬头……柏少御眯起了双眼,一只手抵在靠到自己胸前已然无路可退的男人胸膛,手指还不怀好意地掐着描画出掌下的胸肌形状,“要说就快点儿说,磨磨蹭蹭的还是男人吗?”
“明天问了一定对你说。”被质疑到“是否是男人”是一件攸关尊严和面子的大事情,柏烽炀闻声立即放弃了现在打电话去问自家员工私人信息的念头,把“展露雄风”放在第一位的考虑上。
原本在男人胸前抚弄不已的手转而勾住男人的脖颈,“这还差不多……”说完后想起了自己还处在“通话中”的状态,于是柏二少爷不带一丁点儿犹豫地第三次挂上了电话,然后随手把手机甩到了铺设有上好羊毛地毯的地上后,勾住男人脖颈的手臂用力下拉着主动地吻了上去。
脸色发黑的裴晟盯着手里发出短暂“嘟嘟”声的手机,由衷地觉得如果自己的人生中不认识一个叫柏少御的混蛋,实在该会是一件极大的幸事。
即便是刚刚在通话的手机被人用手指堵上了,但是还是能从话筒中传来星星点点的悉悉索索的声音,预示着电话那端的人们在进行着……什么样的活动。
挑了挑眉后,裴晟对学习柏少御的恶劣爱好没什么兴趣,于是放弃了回拨回去的想法,合上手机转手去摸刚刚被扔在左手边的遥控器。
投影在对面墙上幕布上的影像是来自夜色康经理的“礼物”。
定格的画面极其巧妙,暗红色的帷幔前是一个半鞠躬着的男人——这张光盘是记录所谓的公开调…教的刻录盘,用那位笑得暧昧的经理的话,“这张盘可是珍藏价值的……夜色里只为两位调…教师制作了公开调…教的盘,其中一位就是您手中拿着的这张——我敢保证,有这张盘的人数绝对不会过百。”
用指尖夹着薄薄的塑质盘转了两转后,裴晟哼笑了一声,“难道不是因为调…教的圈子本来就小的原因吗?……好了好了,”他制止住了男人接下来试图对自己洗脑的语言,“我会在看了后再发表评价的。”
看了以后的评价是满意,很满意。
这个评价针对的不是光盘内容而是其中的人物而言。如果问裴大少爷光盘里讲了什么内容或者用了哪些调…教手段,他一定会不屑地冷哼一声——因为少爷他根本没去在意整张光盘到底在讲些什么,正副心神全放在了那个一身黑色紧身皮衣的男人身上……
也许,应该向裴晟提问的是诸如“D一共鞠了多少次躬”,“据目测D的腰围大致多少”,“D笑起来是左边还是右边的唇角略高一点儿”这种问题,不敢说裴少爷的答案是十足十的正确,至少他会肯定地回答出来某个答案——因为此人关注的的确是这些让人不是扼腕叹息就会是抚额无奈的问题。
手指还没有碰触到遥控器,裴晟就从沙发上站了起来,然后向对面墙上垂挂着的幕布走去。
幕布极大,所以投影机投上去的人影几乎是与真人等大——影像中男人额上垂下遮住眼睛的碎发,背在右手中的皮鞭,下巴阴影处的一点点上翘的唇角,还有领口处微露出被黑色皮装衬到苍白的肤色……
舔了一下下唇,裴晟眯起眼睛细细打量着幕布上的影像,伸出手指从画面中D的脸颊部位顺到下巴上,再掠过微开的领口转而向下,停驻在腰间后不满地摇了摇头——指端触及到的是冰凉的幕布,还有凸凹不平的颗粒感。
他想要的是,温热的柔韧的可以压住可以征服可以……被肆意而为的人。
第三章 裴少的执念
执着其实是一株毒草,固执地潜伏在心底中代表着欲望的最泥泞处,时不时地用一种隐秘的灼烧的姿态提点着被寄居者它的存在。
求而不得,是一簇火焰。
有的很快地燃烧殆尽,只留下一小撮灰烬供以后的追忆凭吊;有的则是拿心力作为燃料,绷紧了弦地去可个劲儿去煎熬着催促着求而不得的欲望直到膨胀出整个心灵……
裴家大少爷明显属于后者。
惊艳一睹外加被看中对象怠慢和低嘲地对待,越是得不到的东西越来越像恶魔羽翼一样,用不断扩大的阴影横压着扫过整个天际直到覆盖住整片大地。
这个,叫沦陷。
最完美的解决之道,是to be satisfied。
那张光盘里的某些特定镜头——比如D弯腰鞠躬和抬头起身的片段——几乎被裴晟印在了视网膜中。他看得非常仔细,仔细到能深刻地看出这个表面上对任何人恭敬无比甚至带着谄媚态度的男人的完美礼仪下,隐藏的是自重到高傲的内心。
——也许这些外在并不是他在意的,他在意的只有自己。
——如果能把他在意的自我,替换成自己……
这种想法,的确是一种极大的诱惑,暗示着得手后的甜美和恣意享受时的甘甜。
夸张的举止,恶趣味的爱好,戏剧般的语言……这些在被剥离开那个男人以后,才会发现剩下的是一片完美的虚无。
他什么都不在意,什么都不追求,看似对别人的迁就恭谨下其实是根本不看重这些的敷衍对付。
那么,到底被在乎的是什么……
点燃了咬在唇中的烟后,裴晟单手抛掷着打火机——冰凉的金属机身很快被掌心的温度晕染出一片暖意,抛离开,接住,再抛离……
他不管他在乎的到底是什么,他在乎的是得到:掠夺到不管是什么东西,来弥补上心底越来越扩大着的阴影般的渴求,来证明自己可以让那个男人眼中看到自己。
其实,被渴求煎熬着也是一种享受。
裴晟的教育模式很有裴家特点:中小学被送到G国的贵族学校上学,在年满16岁后就会被接回国,请专门的家庭教师上门辅导,一般在17岁会进入家族企业熟悉运作模式和商业决策,接下来就是慢慢接手整个企业。
下午四点半,走出裴氏的大门后,裴晟开车去了隔了一个街区的柏二少的住所。
裴家和柏家本来就是关系密切的世家旧友,再加上年龄的相似接近,一来二往之下熟稔起来也是情理之中的事情。
至于裴晟的堂兄,总是以一副斯文外表出现的书卷气男人却被柏烽炀评价为“阴险”且特意告诫柏少御避而远之。
“今天你下班倒是挺早的,”柏少御一副午休刚刚结束的样子,斜靠在横条彩色的布艺沙发上慵懒无比,“没记错的话,裴二你可有大半年没来我这儿了。”
一口闷了主人刚刚倒给他的威士忌,裴晟晃了晃空杯子里的冰块,叮当作响,“少来,‘大半年’那会儿是你大哥出事那会儿,我可没少帮他忙,要不是我一旁帮衬着……”
“得了得了,”柏少御挥了挥手打断了他的话后,比出了一个手势,“你拿我当小白耍呢?我哥哥少说让你赚了这个数字,还帮你排挤出了你亲爱的堂兄流窜到G国和异国美女们共度销魂假期。少得了便宜还在我这儿卖乖。”
“嘿嘿”地笑了两声,裴晟咬住烟,单手在身上打火机,摸了一会儿后转而向柏少御伸出手,“火,我打火机忘在办公室了。”
“没有!你自己嚼吧嚼吧得了,”柏少御没好气地瞪了他一眼,“明知道我被人逼着戒烟……裴二你是不是皮痒找抽呢?!”
“被你看出来了啊……”裴晟翻转手腕后露出一支银色的打火机,“别这么不经逗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