柏少御抓过毛巾,轻轻地按在额上,低声喘着粗气——被伤的地方不止是额上,而是被扑倒在地的刹那被咬破的舌尖。
麻痛合着满嘴的血腥味儿直冲脑门,肘部、膝盖、还有肩膀等处的钝痛挑逗着一根根的神经纤维……抓起一旁的矿泉水瓶子,狠狠地灌了两口,柏少御哑着嗓子对教练说,“一分半钟后,换我上场。”
教练没有立刻接口,而是半蹲在柏少御面前,仔细检查过他的膝盖和脚踝后,才点了点头,“做好上场准备。”
看到柏少御活动着手腕又要上场,小曾急了,“大少爷,少爷他怎么又上场了?刚刚那一下子该多疼啊!不成,咱们去劝他下场回家检查去。”
柏烽炀冷冷地瞄了一眼场内,松开半握住栏杆的手,转身向外走去,“不用,让他打。反正这是他最后一场比赛了。”
第五章 争执
北邺对八中的这场篮球赛,最终以112:98的比分结束,北邺大胜。
疲惫地走下场的柏少御还没来得及跟朋友一起贺胜,也没来得及安慰几句从刚刚起就担心得一直皱着眉的唐颜,就被人恭恭敬敬地喊了一声“少爷”。
“曾哥?”柏少御皱了皱眉,“你怎么来了?”
“接您回家。”小曾一手提起背袋,一手去扶柏少御。
“满叔有事儿不能来?”柏少御顺势着起身,“去门外等我吧,我先去换衣服。”
篮球队的换衣间里是有简陋的淋浴间的,但是柏少御一般都是回家后再进行沐浴。
今儿连续四五次地被人恶意犯规,光篮球场的地面上就连扑了三次,再加上身上各处的钝痛。
所以,他很想……去洗澡。
抓起来大条的浴巾,柏少御走进了隔壁的淋浴间。队友们应该都在庆祝胜利,所谓的战胜宿敌的快感。但是,他却没有太大的感觉。
凭心而论,如果自己最后不是被那个6号恶意犯规,根本不会兴起来认真打球的心思。
球打得再好,有什么用呢?
只要柏氏愿意,买一只球队玩玩儿还不是大笔一挥划出一笔款项来的简单事儿?
微烫的水流喷洒在身上,蒸腾着而起的水雾让人鼻子里痒痒地不舒服。柏少御皱着眉头关小了水流——身上的钝痛被热水一打,感官反而更加地鲜明,想必被拐的那几个肘子和摔在地上的几处磕碰,过不了多久后就会变成一片触目吓人的淤青。
他皮肤虽白,而且触感良好,但是肤质却不算上佳,平日里有个磕磕碰碰的必然很快会转化成处处青紫,而且对一些花粉之类的过敏源还会有较大的过敏反应。
用一直照顾他长大的满叔的话来说是,“少爷的皮肤娇弱得像个女娃娃”。
随意地冲了冲,拉起一侧的浴巾围上去走出淋浴间。
这会儿,兴奋的队友们才一个个地回到了队部,“柏少,一会儿去吃饭去不去啊?队长请客!”
“……少御,你身上怎么回事儿?……”被一个队友发现了异状后,一圈子人就呼呼啦啦地围了上来。
“6号那小子吧?下回拐回来去!”
“这肘子拐的!柏少你怎么不还击啊?”
“别因为这个影响了心情,柏少,一会儿一起吃饭去!”
柏少御也不管他们的议论,拉开自己的柜子,取出备换衣物,折身去了换衣间。
走出篮球馆的大门,将落的夕日阳光只剩下了一片暖色而不刺眼的橘红。
发丝上的水珠顺着脖颈的弧线,凉凉地向衣内滑去,在皮肤上留下一串湿痕,黏在皮肤上很是不舒服。柏少御烦躁地甩了甩一头的湿发,开始怀念起家中的吹风机。
“少爷,这边儿。”小曾殷勤地领着柏少御往树荫下的车子走去,然后动作利索地拉开后车门。
刚刚想欠身坐进去,柏少御就看到了后车座上闭目养神的另一个男人,动作随即僵硬了起来,反对的话语不假思索地脱口而出,“我要坐前座。”
柏烽炀睁开了眼睛,低声说,“上车。”
深呼吸一口,柏少御以一种不雅观的姿势一屁股坐了进去。
车门被小曾关了上去。
“大少爷,咱们现在回家?”小曾发动了车子,冲着后视镜里的俩人灿烂地微笑。
“先回公司一趟。”柏烽炀揉了揉眉心。
转头看了柏少御一眼,解释一般地说道,“我刚从机场回来,”男人的眉目间难掩着倦意,声音是一贯的低沉,“还没有回公司。”
柏少御转过脸给了自己大哥一个侧颜——你要做什么事儿犯得着对我说?反正是一贯的ORDER罢了。
但是,至少现在车内的气氛,算不上融洽也不算相峙。
“但是”后了还有“但是”。
但是,十分钟后,柏烽炀轻描淡写的一句话,彻底破坏了表面平静的氛围。
他说,“少御,以后篮球不准打了。”
开着车的小曾出了一身的冷汗。
柏少御怒极反笑,他转回身,跟柏烽炀对视着,唇边的弧度完成一道嘲讽意味儿十足的弧线,“凭什么?”
柏烽炀伸出右手,被柏少御偏头躲过。
但是,落空的右手又一次地伸出去,然后执着地按上柏少御的发丝。
“湿了。”指尖捻动了一下,收了回手。
柏少御嫌恶地摸过自己被碰触过的发尖,“别碰我,变态!”
柏烽炀皱了皱眉,“注意一下你自己的言行。”
“我注意?需要注意的人不是我,而是你吧?!”柏少御一句不让地反驳回去,“凭什么你一句不准我打球我就要照做?你和我打过球吗?见过我打球吗?”
“见过。”柏烽炀打量了一下柏少御——圆领的薄质毛衣的开口有点儿过大,露出了一段纤细的锁骨,还有锁骨下端的一处微青。
转回目光,柏烽炀努力地说服自己不要被那抹锁骨的凹陷处吸引住心神,接着刚才的话说,“你这种凡事要人容让的性子,打球受伤的时候还在后面。”
“跟你没有关系。”柏少御硬硬地顶了回去。
“怎么没有关系?”柏烽炀难得地用了一句反问,“你自己拉开衣服看看,上面留了多少淤青?我都下不得这个狠手去做。”
下意识地摸向自己的锁骨,柏少御反射般地问了一句,“做什么?”
柏烽炀的唇角勾了起来,然后轻轻地说,“做-爱。”
“停车,我要下车!”柏少御这次连“变态”两个字都没说,直接对小曾说出了这六个字——跟这种人即便非独处,也他妈太危险了!
“不去公司了,回家。”柏烽炀说出了七个字,目光却是落在了少年抚摸自己锁骨的动作上。
7VS6,柏烽炀VS柏少御。
小曾听谁的?
车子绕了个大弯,向着柏家开去。
车后座与车前座之间的隔板升了起来,隔断了后视镜里可能的窥视。 “怎么这么不乖?”柏烽炀看了一眼眼中戒备深厚的少年,慢慢地靠近了过去,“……不过算了,你这种个性,我很喜欢。”
“被你喜欢真是我的悲哀。”尽管声音了带了点儿颤,柏少御还是倔强地缩都不愿意后缩一下。
肩膀被抓住,力度不大,但是却让人摆脱不掉;下巴被托起来,挥手打开的动作却被人轻易地钳制在身后。
“柏……柏烽炀,你……”唇被人堵上,舌尖舔过下唇。
柏烽炀的声音柔和了下来,“你可以叫我锋炀。”
双唇得到解放后,柏少御狠狠地把脸别到了一边,“……你他妈是变态!”
“嘴巴真不乖。”柏烽炀把人推压在车门上,压制住试图用膝盖狠撞向自己胯…下的双腿,一手抓紧少年两只手腕,另一只手顺着下巴的弧度向下摸到喉结,绕了个圈儿后向早就肖想已久的锁骨处摸去,“不过……尚在我的容忍范围内。”
柏少御轻喘着躲避着手指的骚扰,“……你他妈放开啊!!!你让我觉得恶心……”双手和双腿的被制,让他觉得自己的反抗变成欲拒还迎似的耻辱。
“那你最好尽快适应。”柏烽炀扯下自己的领带,随手扔向一边,动作一刻不停地压了上去。
“混蛋……唔……”
小曾目不斜视地开着车子,背后传来的细小声响他一概全部都没有听见——什么该做,什么不该做;什么该看,什么不该看;什么该知道,什么不该知道……他一向分得很是清楚,这也是柏烽炀愿意随处带着他的原因之一。
不知道,是真的不知道,不是知道了装作不知道,而是真的不去知道。
绕口吧?但是这可是小曾赖以生活的处世哲学,尤其是跟着柏烽炀做事儿的处世规则。
车子平稳地驶进了柏家的大门,小曾停下了车子后,拉开车门跳下去,制止住了想要来拉开后车门的佣人,“都走都走,今儿大少爷跟少爷有要事儿要说……叫主楼里的姑娘们都撤了去。”
“可是……”女孩子迟疑地看了一眼。
“大少爷的吩咐,做就是了。”小曾掏出了烟盒,抖出了一支烟,带着头向大门外走去,“走走走,咱去看看春天的鸟语花香去。”
两分钟后,车门被人猛地推开。
柏烽炀一手搂紧了怀里的人,轻松地压下了所有的挣扎,然后俯低了身子,在人耳边好意地提醒,“动静太大了,我也很难办的。”
柏少御僵硬了身体,任由着自己被搂抱着走进了客厅——抓住他手腕的手掌已经得寸进尺地顺着手臂揉捏了过去。
……比变态更恐怖更惹人厌的是发情的变态。
咬牙切齿地在心里腹诽出这句话时,柏少御已经被推入了客厅。
随后,门“咣”地一声被关上了。
拉起领口略大的领子,遮住脖间被啃咬出来的牙印,柏少御觉得自己居然没有发展为歇斯底里的状态简直是冷静得足以被褒扬。
柏烽炀一手按开客厅里的吊灯开关,一手把西装外套甩到沙发上,一连串的动作做起来无比从
小提示:按 回车 [Enter] 键 返回书目,按 ← 键 返回上一页, 按 → 键 进入下一页。
赞一下
添加书签加入书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