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没醉。”
“你醉了,所以我听不懂你在说什么,证据就是,醉的人都不会承认自己喝醉。”
夏无昱突然抬手,抚上王子的面具,“真当别人是傻瓜?欲盖弥彰。有胆子的话,就摘下面具,让我看看你的眼。”
王子轻勾唇角,“看了我真面目的人,都没有好下场,这是一个诅咒,你会后悔。”
夏无昱紫眸深邃,似有星辰之河在其中旋转,“摘。”
“好吧,你强烈要求的话。”
王子慢慢褪去面具,长长的金发在夜风中流动,那一瞬间,夏无昱心中充满怀疑。真的摘了?难道自己搞错了?他到底是不是那人?
卡尔王子将头俯下,金发笼罩住夏无昱的头脸,在丝缕交错的暗影中,唯有那一双难以言说的瞳眸,深深印入他紫色的眼底。
光影斑斓,头脑有些发晕,身体轻飘飘的,很舒服,很惬意,好似整个人都要直直飞上天去,夏无昱软倒下来,落在某个臂弯之中,他像个孩子般天真的看着这个世界,那一瞬间,紫眸晶华绚烂,仿佛最珍贵的梦境。
王子呼吸一窒,定定看了会儿,用手遮罩上那双眼,“这副呆呆的样子,还真是……奇怪。”
夏无昱感到有人抱起自己,房门吱呀打开,红色的天鹅绒床帐翻起美丽的波浪,有人似乎在惊叫,接着还有重物倒地的声音。
然后他就陷进了柔软的床铺,丝滑芳香的被子让他差点儿舒服得呻吟。
似乎有手在他身上抚弄,来来回回,扰得人不能安睡。
争执的声音嘈杂无比,愤怒的惊恐的冷酷的甜软的温和的……全都仿佛苍蝇般嗡嗡嗡在他耳边飞来飞去。
靠!老子要睡觉!
夏无昱猛然挥出手臂——世界清静了。
于是他滚在被子里沉沉睡去,一觉到了大天亮。
“真舒服。”晨光中,夏无昱先生抻着懒腰睁开眼,看到一片狼藉的婚房,傻呆呆的愣住。
自己光溜溜大咧咧躺在天鹅绒大床上,骑士全身赤…裸趴在床尾,面上疲惫晕红,带着情爱的残迹。
夏无昱没见到公主,想了想,探头看向床底,揪出呼呼打鼾睡相可爱到爆的史莱姆。
窗帘后面传来痛呼呓语,夏无昱小心撩起一个缝隙看看,见竟然是这个国家的国王陛下满头大包的躺在那里,并且同样没穿衣服。
夏无昱先生彻底傻了,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骑士低吟一声醒了过来,满面复杂,“……夏,我要杀了你!”
说着,就强撑几乎直不起来的腰部要去拔剑。
夏无昱赶紧找到自己的衣服穿起来,在这一过程中仔细感觉了一下身体,没什么地方疼,反而比平时舒服,当然他是男人不是女人,H的时候根据不同身体器官的使用状况,未必每次都会难受。
可恶……该不会真的发生了什么吧。
“恺撒,恺撒听到没有?我昨晚H过吗?H了几次?”
没有回答。
夏无昱心中冰凉,难道是三次以上?于是现在什么状况,自己被永远困在这个世界里,再也出不去了?
骑士胡乱穿好衣服,气喘吁吁一剑攻来,夏无昱甩出丝弦将他捆成粽子,用力拍打他的脸,
“冷静,莱德,这个时候一定要冷静些,我问你,昨夜到底发生什么事?我……真的和你做了?”
骑士一愣,腾地满脸充血,咆哮一声就要破口大骂。
走廊中有问候声传来,好像是晨起的侍女,夏无昱只得堵住他的嘴,打算先将这个罪证带走再说。毕竟眼前这副情形实在不是很妙,怎么看都像他夏无昱做了什么十恶不赦的事情一样。万一惊动了外面的人,整个国家的骑士团结起来一致对他进行群殴,就非常糟糕了。
于是夏无昱先生扛起骑士,拎起史莱姆,为了防止国王过早醒来追杀他们,又狠狠踢了那个满头包的脑袋几下,直到确定那家伙至少是个中度脑震荡,才偷偷摸摸地跳窗逃走。
一路摸去马厩,牵了莱德的红马把人放上,在骑士怒火滔天的唔唔唔声中,扬长而去。
城外一里,隐蔽的小树林中,白马王子笑意盈盈,逮到了仓皇逃窜的夏无昱。
“你怎么都不打个招呼就走?幸亏我猜到你会去东边,否则岂不是又要失散?”
夏无昱瞪他,“是你搞的鬼?”
王子歪头,“什么意思?不懂。”
夏无昱吸了口气,“昨晚,我明明跟你在一起,为什么最后会睡到人家新婚夫妇的床上去?”
王子哦一声,“这个啊,因为你是个非常流氓的贱民,竟然想偷窥朋友的亲热情形,于是我就好心的将你送到新房外,然后秉持一名有礼貌王子的修养,回避了。至于你是不是在偷窥之外又做了什么,本人非但不知道,而且哪怕尝试猜测一下,那情景也早已超出了我的想象力。”
夏无昱茫然,好像是这样,又好像不是这样,偷看的确是自己的主意,但之后应该还发生了一些什么才对,为何朦朦胧胧间没有印象了呢?
王子轻轻道,“而且,夏,逞能是不对的,你酒量一般,就实话实说吧,醉成那个样子,真是何必。”
夏无昱说不出话来,他醉了?因为醉了,所以才做出了那种事情,而且还全无记忆?
敲敲史莱姆的头问,“小缸,你什么时候躲在床下的?知道昨天到底怎么回事吗?”
水缸迷迷糊糊,用触…手挠挠脑壳,“主人不带小缸去宴会,小缸一个人在花园里泡酒桶浴好无聊啊,身体也热热的不舒服,于是就去找主人啦,后来……后来偶也不知道肿么回事,开开心心在床下睡啦,早上还是主人抓起来滴。”
夏无昱无语,泡进酒桶里了?这个才是烂醉。
看来真相还是要着落在骑士身上,虽然无奈,夏无昱仍然抽…出堵嘴的丝帕,小心翼翼对骑士道,
“莱德,你要冷静,我没别的意思,只是想再确认一下,昨夜……和你爱爱的人,真是我吗?”
骑士怒得两眼通红,仿佛一头公牛般呼哧呼哧喘气,“夏无昱,没想到你是这样的小人!前天我说和你做,你不干,弄了半天是要将我与公主一网打尽!你……你太卑鄙……太无耻了!我……我可怜的公主,我可怜的妻子……就这么被你这个恶魔夺去了贞洁……”
夏无昱石化。
王子扑哧一笑,赶紧背过身去。
“那个,莱德啊,怎么又出来个公主?我不是只和你吗?”
骑士大叫,“我亲眼看到的!你这样那样她之后,还将她藏在窗帘后面,不让我看!然后……然后你就开始这样那样我……你,你……你要是真那么喜欢我,为什么不明白讲清楚?我……我又不是不可以再与你在一起……但是!但是你不能侮辱我的妻子!夏无昱,夺妻之恨不共戴天,我要杀了你!”
夏无昱深吸口气,“第一,在艾利尔王宫你我才第一次见面,我们之间没有过去。第二,窗帘后面的是国王,不是公主。莱德,再见到你后,我就觉得怪异,你的记忆以及你看到的东西,似乎与我不同。”
骑士狠狠一愣,“是了,那时候我们的确是首次见面,但是……奇怪,怎么会一直以为我和你有过……”
他猛然抬起头,“但公主的事绝对没错,我看得清清楚楚!”
夏无昱肯定道,“那个是国王,公主的哥哥,赤…裸并且满头包。但愿你的记忆出现了问题,否则如果我也跟那样的国王H了的话,真是灾难。”
骑士满面茫然,半晌后毅然道,“不行,我要回去问问,我和公主的婚房国王陛下为什么会进去?而且……有些明明非常确定的事,现在一想又极不合理。”
夏无昱柔声道,“是啊,疑点很多,比如说,过去不把公主嫁给你,怎么你一事无成的回国后,就匆匆忙忙的要举行婚礼了?”
骑士浑身一震,似是想起了什么,脸色一下子变得青灰,有东西在他眼中渐渐破碎。
他挣脱束缚,一带缰绳没命往城池策马狂奔。
夏无昱赶紧骑上水缸,与王子跟在他后面。
骑士的红马风驰电掣,到了王宫前竟然都不停步,而是越过卫兵直冲了进去。
王子道,“我们不要跟着,做好接应准备。”
夏无昱理解了他的意思,手腕动动,设下埋伏。
“卡尔,你刚刚为什么笑?”
王子耸肩,“不觉得很有趣?平民勇者夏无昱,其实是专门奸…淫新婚夫妇的大淫…贼。”
夏无昱望着他唇角的那抹笑意,怎么看怎么刺眼,于是喃喃道,“把面具摘了去。”
王子一顿,敛去笑意。
“怎么,不敢?”
王子冷冷开口,“不要随便揭人疮疤,我面上有疾,才用面具遮掩。”
夏无昱几乎是下意识的问,“疾?是伤吗?昨晚挨揍了?”说完才觉得这话挺没道理。
王子深深看着他,嘀咕一句,“真是,野兽的直觉。”
“什么?”
“没什么,”他轻描淡写道,“当然不是昨天,幼年的事情了。”
两人都不再说话,气氛不知为何变得非常尴尬。
不久后王宫中突然响起巨大的号角声,骑士一马当先疾驰而出,身后追着一大堆全副武装的重甲骑兵。
“跑!”
王子大喝一声,当先往城门冲去。
夏无昱待骑士经过后,一拉丝弦,稀里哗啦绊倒了无数马腿,追兵们顿时人仰马翻。
“关城门!快关城门!别让他们跑了!”王宫中传来大喊。
三骑全力冲锋,巨大的钢铁城门在前方遥遥落下,王子清朗的声线划过长空,掏出一只精美的法杖,优雅挥舞,惊天动地的炎爆轰隆隆射去,将城门烧出一个通红的大洞。
三骑险之又险的从火洞中依次跳出,成功脱逃到了旷野上。
接下来骑士一味埋头赶路,问他什么话都只能得到少少的回答,对于在王宫中发生的事情更是只字不提,沉默得可怕。
他这边一团迷雾,恺撒也不理人,夏无昱没法子,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