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陆续续,因为大雨耽误生意小贩们又出来做起了生意,一穿着靛青色衣袍器宇轩昂男子坐破陋豆腐摊上就显得那么格格不入了,他放下手中缺了个口瓷碗,从衣兜里拿出三枚铜板掷布了一层黑色油腻破旧桌子上。
“摊主,你这豆腐脑做得不错啊,近生意如何?”男子随意和店主攀谈。
摊主是个留着小胡子中年汉子,肩膀上搭着一条白色巾子,笑着拿走男子放桌子上铜板。“这是小摊老手艺了,小爹之前就这儿摆了几十年摊子,味道绝对正宗。用料也相当好,小和小婆娘每天早晨现磨浆子,现点豆花,用不完绝对不会第二天再卖。
这回大雨,耽搁了几天了,昨儿雨小些去买豆子,原以为会涨价,谁知道还是老价格,嗨,真是让小高兴坏了。”
摊主高兴就多说了几句,有别客人来了,就道了一声去招呼了。来往多是些老主顾,一来就说想这个味儿了。
赵恒煦转动着手中马鞭,他也很想念这个味道了,几十年了没有品尝过,它还记忆中一样鲜活,就如同过去那般,永平八年他和杜堇容去大相国寺,恰好经过这儿,闻着豆花味道十分香浓,也就来了一碗。
“走吧。”赵恒煦带着些怅然说道,他始终没有这个勇气去大相国寺一探究竟,就怕那老和尚一双仿佛看透一切眼睛看穿了自己,也看穿了自己懦弱心。
“是。”此次出来,赵恒煦坚持着就只带了木宝,木宝现牵着马儿跟赵恒煦身后,少年人儿难免性子跳脱了一些,身体乖乖跟主子身后走动着,耳朵眼睛却灵活观察着四周环境。
这就扑捉了一些比较有趣事情,比如前段时间被围侯府家还没有解禁啊,看来是真遭殃了。还比如,某某人大姑家小儿子所住隔壁一家人家有闺女安武侯府做丫头,前段时间好不容易托人送了物件出来,还捎来几句话,说主人家有可能不好了,找门路都找不到,一家子都急得火烧房子了。拜托家人,主人家犯事儿了抄家发卖奴仆时候,求家人去赎赎她。
如此种种,市井中传递很多,甚至有人说安武侯家里急得要死了,守门侍卫给了门去请大夫,却没有一个人愿意上门看诊。木宝还用他敏锐小耳朵听到,有人说先代安武侯原来是被冤枉,他儿子回来了,要给他父亲伸冤了。
眼珠子动了动,木宝向前几步,小声说道:“主子,市井中有关于公子流传。”
赵恒煦淡淡应了一声,他也听到了,嘴角小小翘了翘,他要让杜堇容身份光明正大,首先就要洗清杜赫乾身上脏名,那杜赫坤真真是可恶,竟然说他大哥儿子早就死了,这是不给杜堇容任何翻身机会啊,这是赵恒煦所不容许。
走走停停,感受了一下市井生活气息,主仆而来来到了麒麟殿地界,进了祥瑞街往前三里路就是麒麟殿,麒麟殿只有祭祀时候才开,麒麟殿旁边就是钦天监,赵恒煦站钦天监门口,看着门可罗雀大门,心没来由跳了两下,里面那一位也是他不愿意见到,那人身份超然,让人厌恶却又动不了,赵恒煦感觉很无力。
转动缰绳,赵恒煦准备走时,大门“吱呀”一声开了,走出来一个十五六岁小侍从,“大人,监正大人有请。”
赵恒煦叹了口气,该来总是避免不了,“嗯。”
钦天监掌管观察天象、推算节气、制定历法等事务,有监正、监副等若干官员,宣帝初期由于宣帝本人好奇,还设立了国师,钦天监炼丹炼药,那些个丹药宣帝尝过之后觉得味道实是太差,那国师是个固执,也不肯往里面加一些让丹药味道好闻吃起来好吃东西,就被砍了,钦天监重恢复了平静。
作者有话要说:昨天外,托管存稿箱菌了,忘记留言。
大家国庆节乐哈~~~
多谢包子扔了一个地雷投掷时间:213…9…292:2:3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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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36第三十六章
大齐;钦天监是个很尴尬存,只有天生异象、推算节气时候用上他们,平时也就干坐着拿拿俸禄。其中钦天监监正;十分神秘;上辈子赵恒煦位时就见过他三次;第一次大雨降后那人站出来;让他仁德;第二次,那东西出来后,那人说皇帝不仁;才会降下天罚;第三次,永平十年年初,那人站出来说赵恒煦会后悔一生。
头两次成为了世家公侯藩王攻讦赵恒煦借口;后面一次就成为了赵恒煦一生箴言;所以赵恒煦讨厌见到那个人,如果不是那个人身份地位超然,赵恒煦一定要了那人命。
按捺下浮躁情绪,赵恒煦提步走了进去,就看到布置得如同道观厢房一般室内,左侧抬高榻上方方正正摆了一个蒲团,蒲团上坐着一位面色红润、鹤发延年老者。老者身前摆放着茶具,他正持着小壶轻点着饮杯,凤凰三点头后身前四个小饮杯已经注满了清透茶水。
“喝上一杯吧,味道尚可。”老者抬头笑着请赵恒煦上座,面容慈祥、笑容和蔼,一双眼睛深邃而睿智,仿佛能够看透一切,却又显得十分平静,有着悠悠茶香简单房间显得十分舒缓,让赵恒煦彻底放松,而不是强压平静。
掀起下摆坐老者对面位置,拿起饮杯轻轻一嗅,一股悠然香味慢慢从鼻中进入心中,让人从内到外放松下来,抿了一口,味道十分醇厚,进入口中猛然一股苦涩流淌舌头上,顺着舌头一直蔓延到喉咙,苦到人心底。赵恒煦皱眉,又喝了一口咽下,感觉和刚才明显不同,苦涩过后甘甜味道一点一点口腔中蔓延,配合着残留嘴中苦涩形成了一种独特味道,怪异说不上,但是要强加一个形容词只能是奇怪复杂。
“皇叔公一向可好,朕登基祭祖后未过来看望皇叔公,还请皇叔公莫要怪罪。”
赵恒煦对面老者是赵恒煦爷爷同胞兄弟,即是赵恒煦皇叔公,年轻时说是因情所困出家当了道士,彻底族谱中成了死人,出家十年后进入钦天监当了监正直到现,老者身份皇族中算是公开秘密
可让赵恒煦疑惑是,为什么老者要和他作对,他扪心自问,自己对待老头还是很仁和,老头指着他鼻子骂他不仁他都忍了,宣帝荒淫无道至此,老头都没有对此说什么。
老者笑了笑,指了指茶水,“陛下有心了,陛下不来,老朽却天天看着陛下呢!”
赵恒煦看了眼茶水,挑眉一笑,“用茶水看朕?”
“不是,用人生。”
赵恒煦静默,转动着饮杯,突然他不想和老者打机锋,心中有个声音拼命催促他,你不是一直疑惑吗,人就你面前,你问啊!
这么想了,赵恒煦也这么问了,“皇叔公认为朕仁德吗?”
老者笑着摇摇头,仰头喝了一杯茶咂咂嘴,“老朽不敢说。”
“朕一直以为皇叔公是个雅人。”赵恒煦嗤笑,你不敢,世界上就没有人敢了。“皇叔公地位超然,就算是说什么,朕也拿皇叔公无法。”所以大胆说吧。
“老朽一直是俗人。”说话间又端了一杯仰头咕咚喝了下去,咧着嘴吹着胡子就差把舌头伸出来缓缓,结结巴巴说了一句话,“太苦了,老子再也不喝了。”
“……”赵恒煦默默把饮杯放了下去。
“呵呵,老朽太俗,这茶是大相国寺那老和尚给老朽,真是弄不懂苦巴巴东西那老和尚怎么就喜欢得紧,当宝贝供着。”
“……”
“呵呵,老朽话多了,其实陛下挺好,只是当皇帝必定掀起杀伐,戾气太重,对天下苍生并不是好事,但……”老者意味深长看了赵恒煦一眼,“有些事情重来了一遍并不会有太多变化,却会多出很多变数,陛下会有一个好儿子。”
赵恒煦心中一跳,老者眼睛深邃悠长,仿佛这双眼睛下藏不住任何东西。
“陛下何不从它来处找寻心中答案,老朽可帮不了陛下多少。”老者习惯性端起饮杯喝了一口茶,随后咧着嘴苦大仇深般咽下。
赵恒煦一拱手,下滑衣袖露出手腕上那串莹润手串,老者眼睛微不可查眯了一下,闪过一道意味不明光。“朕明白了,还请皇叔公多多为江山社稷着想。”不要跳出来说什么仁义道德了,“过几日是吉日,朕将请先父先母牌位进麒麟殿,到时候请皇叔公主持。”
皇叔公是目前皇族中辈分高,声望也大,得到他肯定,对赵恒煦来说极为重要,上辈子那些个世家门阀能够站出来就差指着赵恒煦鼻子说他不仁,就是因为有皇叔公一席话。他已经很少出来主持祭典,赵恒煦父母牌位进麒麟殿能够请他出马,那就表示皇叔公愿意站赵恒煦身边,经过十年诸王动乱,皇族中也没有剩下多少人了,有皇叔公震着他们比用权势靠着加有效。
不用皇叔公做什么,只要他表个态、不说话就行。
皇叔公笑着眯眯眼,“陛下言重了,这都是老朽应该做。”
赵恒煦淡笑不语,上一世也是差不多是这个时候,他要追封先父先母为皇为后,也就是皇叔公出来说那么一句“不仁”而未能成行。
皇叔公是个很健谈老者,性格开朗、学识渊博,年轻时走过不少地方,对社稷民生很有其独特理解,让赵恒煦受益匪浅,之后赵恒煦时常来看望皇叔公,有时候还带着杜堇容,直到他们大儿子出生他们才算是知道皇叔公那心偏得很,因为皇叔公拿手是做各种美食,而能够随随便便吃到皇叔公做美食就只有那小家伙,这些都是后话,小家伙还他爹肚子里睡觉觉呢。
第二日是小朝会,赵恒煦听取了大臣们汇报,了解了一下国计民生,经过大雨京畿一带房屋倒塌千余间,死十来人,失去房屋百姓均得到了妥善安置,已经了解过情况开始着手房屋重建。这和上一世房屋倒塌不计、死伤千人比起来,好了太多太多了。
“雨后可有病症出现?”散朝后,赵恒煦御书房内和林相、六部尚书等大臣就某些政务做进一步商讨,听了京兆尹回话后赵恒煦问道。
“禀陛下,目前各个坊市并未有疫病上报,臣已经让各个坊长、市长等注意坊市内情况了,有疫情出现就立刻上报。”
“嗯。”赵恒煦满意点头,转头对礼部尚书说:“叶卿,一应事务安排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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