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找!都给我找!”
我打个哈欠,懒懒的闭上眼,蜷缩在湿冷的洞口,找吧,慢慢找,我先睡一觉。
这一觉,约莫睡得长了点,将醒之际,动弹了一□子,骨头僵硬的有散架的趋势。
眼皮一掀,吓!倒抽一口冷气,好大一个脑袋在眼前!
脑袋上的眼睛,察觉到身边的我有了动静,优雅的睁开来,“醒了?”司午雀凉凉的声音在耳畔响起。
真是废话!我撑着身子坐起来,到底是被他们找着了。此时已不在那个阴凉的山洞,躺在了司午雀的大床上。而司午雀也毫不客气的躺在我身边。
“你在山洞里着凉了,浑身发热,已经睡了一天一夜。”司午雀也撑起身子,衣襟松垮,露出大半个结实胸膛。
他抬手招来侯在一边的小童,一碗冒着热气的药立刻被端上来。司午雀亲自接过,示意小童出去。诺大的房间便剩我和他二人。
司午雀坐正了身子,修长比常人略微白皙的手指拖着白玉碗,递到我嘴边,邪肆慵懒的看着我,命令道:“把它喝了。”
什么鬼东西。司午雀的花样变化无穷,我还没有忘记上次,他也是给我喝了一碗黑乎乎的药,结果我法力全消浑身都失了力气。
我看着他再一次递过来的药,如何都不敢大意。就这么与他僵滞着。
司午雀只好收回手,轻轻地吹着碗里的汤药,嘴角一勾,看似随意道:“你不喝,我就照着你昏迷时的法子,喂你喝怎样?”完了,司午雀伸出舌尖抿了抿唇,无限诱惑的神情。
我脸一热,恼羞成怒,抢过他手里的药,大口大口的咽了下去,神勇无比。
司午雀投来一个赞赏的眼光,兀自掀开薄被,下了床去,拾起挂在床边的衣服,眼睛却不断往我身上瞄,嘴里促狭道:“昨夜抱你一睡,没想到你的身体比那白玉还滑润些。”
我硬是愣的半晌才醒过神来。当即,龇牙,伸出利爪朝他袭去。
司午雀四两拨千斤,稳准的抓住我迎面袭来的尖爪,脸色严峻道:“不要胡闹。”
我正疑惑他变脸怎变的如此快了,就听见一声巨响,整个铜雀府都在摇晃。
司午雀放开我,丢下一句‘不要乱跑’,焦急的赶了出去。
我朝敞开的窗外望了一眼,我的面子还是不够大。铜雀府上空乌云压顶,电闪雷鸣,看来是下定决心要踏平这里了。
屋内强光一闪,我顺着光源一瞧,那面摆放在房间里的无棱镜,悄然的裂开了几条细纹,蛛丝一般在镜面蜿蜒。
我走近,手指沿着细细的裂纹往上,镜面里一个不速之客的身影,朝我走来。
紫色的身影站在背后,外面斗的热火朝天,他却不闻不问,还有闲心跑来这里找我麻烦。
听他轻叹道:“连你也没能阻止他么?”好似我没能劝服仙尊放弃铜雀府是件多不可思议的事。
墨黑的眼眸映在破裂的镜子里,越发的深邃诡异。
夙珩公子这个角色太厉害,我对着他好似对着一只随时会戳你一下的毒蝎子。
我自嘲地说,你太高估我了。
恶人自有恶果,我原想着试探一番仙尊对我的意思,到底是有多深。却不料他连我一个小小的请求都拒绝的特别干脆,委实伤透了我一颗入世不深的狐狸心。也怪不得别人,全是我自做自受。
夙珩公子大有和我促膝长谈之意,自己坐下不说,还指着对面的位子示意我。
二哥曾对五妹说,薄唇的男子自古薄情,你去了人界,切记莫要惹上这样的人物,挑些老实敦厚的就好。这话是二哥从一部典籍上看来的。
夙珩公子生了一副薄唇,五妹不幸,竟忘了二哥的警告,惹上了他,实属悲哀。
坐在这人对面,我说,我可不指望咱们能谈些什么,你只说你这番找我是何意?
夙珩公子先是一愣,而后展眉,直截了当的说,无论如何,我不能让你跟着他。
我脸一塌,指着夙珩公子严肃的说,你真是执着!你也看到了,在仙尊的眼里,我就是一根草,一片指甲。我都跪下来求他莫要来打司午雀,他却正眼也不瞧我。你放过我又何妨?哦,还有五妹,你看,你能不能先莫为难她?
夙珩公子拨开我指着他的手,一双丹凤眼,神色变了又变。
屋外的打斗越发激烈,浓烈的血腥味散播开来,淡淡的传到房间里,窜进人的鼻子,两人间的气氛突地变得紧张起来。
☆、第十九章
屋外的打斗越发激烈,浓烈的血腥味散播开来,淡淡的传到房间里,窜进人的鼻子,两人间的气氛突地变得紧张起来。
夙珩公子许久不语,用他慧智凝聚无数阴谋的目光,不厌其烦的打量我。
君子坦荡荡,我咳嗽一声,咳掉最后一点心虚,昂起头,俨然不惧。
夙珩公子是仙界之人,与司午雀合谋,若被揭穿,没得好果子吃。
清脆的一声响,无棱镜啪的一声碎裂,过不了多久,天界的人便会攻进来。
夙珩公子权衡良久,缓缓起身说,我且信你。但也莫说我没警告你,太乙这人太过复杂,只希望你日后别后悔。倒是司午雀,我看你在铜雀府的这段日子,他待你不薄,今日他若死在此处,你当如何?
我手指一颤,咬牙道:“哼,他死了与我何干!”
夙珩公子别有意味的投来一个眼神,甩袖离去。
我想起司午雀那张玩世不恭,带着邪气的脸,真是可恨!面上说着狠话,却从未真正的把我如何。这人虽坏,也没到十恶不赦的地步呢。
正琢磨着,门毫无预兆的被人推开,司午雀苍白着脸,渗着血丝的唇夹杂着冷笑,朝我撇来。
乍然看到他虚弱的模样,一瞬间无所适从。
司午雀挪着步子,实着不忍他挪的那般艰辛,我过去掺他一把,让他坐在方才夙珩公子的位置。司午雀摆出一个感激的面容,他对着我从来是嚣张霸道惯了,突然来这么一下,好不习惯。
向来厉害的人物,一下子跌入惨烈的低谷,弄得狼狈不已,我同情心大起,说,你怎不逃呢?快逃罢,趁他们还未追来。
司午雀惑人的眸子扫过门口,倏的一闪,很快又停驻到我身上,晶亮有神。他说,司午雀的世界里,是没有逃这一字眼的。
又一个榆木脑袋!我敲他道,傻了你!留着命,还不怕没机会报仇么?
司午雀颓废的擦掉嘴角血丝,目光移向门口,缓缓道:“我们一起逃如何?”
我张张嘴,几次欲言又止。
司午雀也静静的不说话,一直望着门口,看他脸上似笑非笑的,不知想什么去了。
我提了口气,欲与他讲道理。仙界的人要追杀的不是我,是你呀是你!
只不过余光忽然间瞟到门口一道黑影,这一口气便没提的上来,将将卡在肺里了。
黑影静默的倚在门边,抄着手,手里握着诛玄剑。鹰眸闪烁,面色沉郁。
得了,司午雀想逃也不掉了。我吐吐舌头,识时务的闭嘴。
“内丹呢?”仙尊突兀的开口,对象是司午雀。
司午雀嗤的一笑,惹来一阵剧烈咳嗽,手撑着桌子,手背上的经脉清晰可见。
他说,只为了这个?
费这样大的阵仗,不惜仙界众多兵将性命,拼死毁了一个铜雀府,只为了区区一颗内丹?
仙尊冷峻的面容,无丝毫动摇,抿唇道,把它交出来。
后来我才知这内丹大有来头。只是此时此刻站在房间里,无端的觉得有些嘲讽。从来都是一厢情愿罢了,仙尊并非为救我而来,来了也不曾正眼瞧过我一眼。
神情恍惚间,司午雀以把东西交至仙尊手里,仙尊将内丹敛至袖间。握剑的手动了动,作势要拔剑。
我也不知当时哪来的胆子,扑到司午雀面前,挡在他们二人之间,誓死不让的盯着仙尊。故意与他作对也罢,司午雀已经落到如此地步,仙尊也以拿到他想要的,就此收手不好么?
仙尊这时才舍得把目光转移到我身上,他说,小四,这是何意?仙尊目光轻微波动,也许是我的错觉,在他的目光里我竟看见了几分错愕,语气里竟听出了几分隐忍。
我甩掉这种不切实际的错觉,说,放他走。
我并非舍不得司午雀死,只是一时冲昏了头脑,这个时候,执拗的想和仙尊对着干。凡是他要做的,我便要阻止。不爽他把我丢在铜雀府许多日子不管不问;不爽他来了,却不是因为我;总之,非常非常不爽就对了!
仙尊脸色变得十分难看,好看的唇角抿成了一条直线,眉头一皱,握着诛玄剑的手咯咯作响。我有些心软了,可是,不能认输。
仙尊的是现在我身上停了一会儿,转向我后边的司午雀,一会儿,又移到我身上。之后,仙尊出乎意料的垂下诛玄剑,朝着我笑,好。他说。
我背脊一僵,绷得笔直,我确定没有听错?狐疑的看仙尊,他依然挂着撇笑,为啥,为啥?这笑让我有种不好的预感?
仙尊的作风,还是一如既往的,令我捉摸不透。
我挫挫牙,别骗我!
仙尊点头,不骗你。
忽如一夜春风来,吹得我眉开眼笑。前一刻还如坠谷底的心境,这时就跟飘上云端一样舒爽。
仙尊又说,反正内丹已经拿到,杀不杀他都无区别。
我肩膀一垮,眼皮一塌,从云头直接跌进了寒谷。敢情一直都没我什么事!
在铜雀府过了一段被囚禁的日子,乍然呼吸道外面世界的空气,说不出的怡然,毛孔都舒张开了。
想起临走前司午雀那个不知好歹的笑容,我便有些毛骨悚然,瞬间就觉得自己求仙尊放过他,是一件极不明智的事情。当时就有改口的冲动,让仙尊一剑结果了他。仙尊说,你这只狐狸太善变了,要不得。当即提了剑要走。
我触到司午雀邪佞戏谑的目光,提起脚走的飞快,三五步就超过了先离开的仙尊。维持这个速度走了好远,才停在一棵树下,等着后边走的不急不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