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雪茹一听心如同坠入冰窖一般凉到了底,虽然心里隐隐的有预感母亲最终会妥协,但是当王氏这句话说出来的时候,还是止不住的心伤。她惨笑了一声便不再说话,此时她终于深深地体会到了什么叫无、能、为、力。
王氏在她的耳边絮絮叨叨的说了自己的各种坚持和无奈。白雪茹知道,在整个家族利益面前,王氏的反对没什么力量,何况她说出来反驳的理由在别人眼里看来都是微不足道的。韩家大爷毕竟是出身勋贵世家又有实权的,这样一个鳏夫有个庶长子也是正常的;至于妾室问题,哪个达官贵族的夫人太太不是这么过来的;关于婆婆,谁家的媳妇不得侍奉长辈。想要如王氏所愿挑一个好婆婆和好男人,别说是在古代这样的大环境下机会很小,就是在现代那也得打着灯笼去找,这个找到的几率并不比中彩票大奖的几率高多少。
白雪茹在母亲的唠叨声中渐渐地麻木了,躺在母亲的床上,她闭上眼睛昏昏沉沉的睡了过去,她不由在心里暗暗的祈祷,只希望今日这一切在醒来的时候都不存在。
耿四少的表白
第二天,白雪茹万般不情愿的睁开了眼睛的时候,看着眼前母亲红肿的双眼,心里止不住的哀叹,到底不是一场梦。她懒心无肠,如同木偶一样任由白芷她们摆布,话也不想说,事也不想做,连脑子都不愿意动一动。她吃罢早饭就回了自己的房间,躺在床上闭着眼睛一动也不动的摊着,她的这一举动,让整个福寿堂里气氛压抑到窒息。
桂华园里白立诚夫妇受宠若惊的接待了礼部尚书姜大人,万般小心的奉承了一番送出了白雪茹的庚帖,姜尚书心里虽不屑但是面上却露着和蔼,客气寒暄罢了就告辞离开了白府。
王氏在福寿堂里越想越难受,她吩咐月季备车径直往耿府而去。
耿子宏学堂里的先生下午有事,早早的就放了学。他如往常一样换了常服就往母亲的屋子里走,还没有进屋就听见了姨妈的哭声,不由的心里一紧,他制止了想禀告的小丫鬟,快步走了上前。
耿子宏的手刚刚撩开帘子,就听见姨妈哭道:“我苦命的女儿就这样和韩家大爷换了庚帖,看着雪儿不说不笑不打不叫的呆子一样,我这当娘的心里就跟被人掏空了一样啊!”耿子宏的脑子里嗡的一声,脸色顿时刷白。他放下掀帘子的手退了下来,抓住门外丫鬟的手急急的问道:“里面究竟是怎么回事?姨太太哭成这样是为哪般?”
小丫鬟见四少爷面色难看,不敢隐瞒一五一十的把自己看见的、听见的说了一遍。耿子宏听罢如同五雷轰顶一般,呆立了片刻几大步冲进了屋子。正在安抚王氏的耿夫人眼前一花,就看见自己的四儿子冲到了面前。
耿子宏一把抓住王氏的手急急的道:“姨妈,那韩家大爷已经是娶过一次亲的人了,何况屋子里还有庶出的二个儿子,您怎么能答应把表姐嫁给他?”
王氏泪水爬满了脸哭着道:“我的儿,姨妈如何能不知道这些,可是现如今这已经是没有办法改变的事情了,我们白家那里抗得过堂堂的武定侯府!”
耿子宏一听便认定是韩家仗势欺人,心里的火苗噌的就被点燃了,他扑通一声跪下来道:“姨妈若是不嫌弃侄儿只是个秀才,就请将表姐许给侄儿好了,侄儿必会好好的爱护表姐一生!那武定侯府虽是勋贵世家,但是我们忠勇伯府也是圣眷不减的,多少也能和他抗衡一二!”
耿夫人闻言吓了一跳,王氏也是吓得忘记了哭。耿夫人一把将儿子拉起来呵斥道:“你一个小孩子胡说八道些什么?莫说是你表姐今日已经和人换了庚帖了岂是能随便反悔的,就说你父亲如今只是个闲散的伯爵怎么能和那掌了实权的韩大人比?娘知道你是心疼你姨妈和表姐,但这些事情那里是你能管得了得?”
耿子宏梗着脖子叫道:“娘,我不仅仅是心疼姨妈和表姐,我其实早就把表姐放在心中多年了。若不是我现在没有考取功名前途未卜,一定早就向姨妈和娘求娶了表姐!现如今事情到了这一步,我怎能无动于衷?”话毕他一转身又跪在了王氏面前哽咽着道:“姨妈,您一向来最疼表姐,若是将表姐嫁入武定侯府定会被人欺负了去!求您把表姐许给侄儿,不管是娘亲还是侄儿都不会让表姐受苦的!”
王氏听完这一席话心如刀绞,她本来就觉得武定侯府这门亲事不好,此时更是万分不情愿。她一把抱住耿子宏大哭道:“姨妈也是没有法子了呀,今儿早上那武定侯府已经来过了庚帖,此时再反悔不说连累白家全族,就是雪儿也不会得善终的!姨妈这心里现在是如同油煎一般,想想我的女儿以后要过的日子就恨不得自己死了看不见了的好!”
耿夫人在一边听了心里也是碎成一片,却不得不温言相劝。耿子宏轻轻的挣脱姨妈的怀抱,他眼神明灭,一言不发,转身就跑出了屋子。耿夫人怕他出事,可是姐姐又在眼前不敢离开,忙吩咐红花使人去看着。
耿子宏冲回自己的屋子,砰的关上房门翻箱倒柜了起来。片刻之后他重新换了衣服带着自己屋里所有的银票走了出来,丫鬟们见他臭着一张脸谁也不敢靠前。他一抬腿就往外院走去,让随身的小厮牵了他常骑得那匹马来一翻身垮了上去,小厮们还没有反应过来他已经打马狂奔了出去。
白雪茹昏昏沉沉的躺在床上,白芷和藿香害怕她出事,两人寸步不离的守在她身边。芍药自从被白雪茹留了下来一直管着制药的工作,这一天福寿堂里气压太低,每个人都小心翼翼,她也不例外。她见白雪茹不吃不喝的很是着急,悄悄的去小厨房和来福媳妇鼓捣了一碗补汤。正当芍药小心的端着汤准备进门的时候,耿子宏一阵风的掠了过来,吓得她一下子打翻了手里的碗,气的她暗暗的在心里抱怨耿子宏的毛躁!
福寿堂里的丫鬟婆子们,这些年早已经习惯了忠勇伯家的这位四少爷进进出出,此时见他面色不善,虽心里都在犯嘀咕但也没人敢拦着他。耿子宏片刻功夫就进了白雪茹的东厢房,外屋的黄芩见了他还不及出声,就听他问道:“你们家姑娘在那?”黄芩犹豫了一下方道:“姑娘歇在里面呢!”耿子宏抬脚刚想进去,想了一下才道:“你进去告诉她我有事情找她,请她出来说话。”
黄芩不敢怠慢,忙进去回了。甘蕉小心的看着耿子宏的脸色,轻手轻脚的给他上了茶水。
一会儿功夫,白芷给白雪茹整理好走了出来。看着眼前苍白的人儿,耿子宏的心里纠结成了一团,只想把她护在自己的怀里好好的爱惜。
白雪茹虚虚的一笑道:“你怎么来了?今日不上学堂吗?”
耿子宏也不回答,他看着白芷等人道:“你们全都退下,我有话和你们姑娘说!”
白芷看了看白雪茹,白雪茹点点头。白芷遂带着藿香等人退了出去,顺便带好了门守在外面。
耿子宏见人都退了出去几步走上前抓住了白雪茹的手道:“我知道你一定是不愿意嫁去武定侯府的,你去收拾一下,我带你离开这里!”
白雪茹吃惊的看着眼前这个和自己一般高了的大男孩,心里有微微的感动。她苦笑着抽出自己的手走到桌边坐下,也没有问他是如何知道这个消息的,只是忧郁的说:“哪有你想的这么简单?”
耿子宏见她没有直接拒绝,想也不想的说:“也没有你想的那般复杂。我虽然现在只是个秀才,但是我一定会努力的,你相信我一定不会让你吃苦受罪的!”
白雪茹此时才完全醒悟过来,合着眼前的这个小表弟对自己居然不是简单的亲情,这完全出乎她的意料。她顿时觉得自己的压力很大,急急忙忙的说:“表弟你休要如此这般,我若是就这般跟你仓皇出走且不说于礼法不和,恐还会连累家人。我知道你是不忍心看我受委屈,可是我又怎么能自私的不顾家人的死活!”
耿子宏闻言心中只觉得更加的酸涩难言,他认为白雪茹太过于善良,于是坚定地道:“你不必害怕这许多,好歹我爹爹也是忠勇伯,朗朗乾坤之下量他武定侯府也不能把你我两家怎样。我们只需躲过了这一段时间我爹娘自会设法了结这件事情,到时候我肯定不会委屈了你。”
白雪茹一个头有两个大,她冲着耿子宏盈盈一拜泫然欲泣道:“求求你不要再这样,你的深情厚谊我心领了。我自小受爹娘教授礼义廉耻,虽然没有能力光宗耀祖报答爹娘的养育之恩,可是也不能给家人添麻烦!何况,何况总之我万万不能随你出走,请你忘了刚刚的话回去!”白雪茹心里说,何况你我是表姐弟,近亲结婚怎么行?
耿子宏一听大急,话音不由的提高了许多,连声的问道:“你脑子里只有这些个规矩吗?你就只想着报答爹娘吗?你难道不知道那韩家大爷是鳏夫吗?那韩大夫人你也是见过的,她为何会那副样子你忘了不成?更何况他家里还有两房姨娘二个庶子,你不知道自己嫁进去会很难相处吗?”
白雪茹听完泪如雨下,哽咽着道:“你说的这些我如何不知,可是今儿家里连庚帖都已经交给了他们,更何况我娘也已经答应了,我一个弱女子能有什么别的办法?”
耿子宏一看见她落泪心里就如百爪挠心,他将白雪茹揽在胸前道:“你能不能不要只为别人着想,那些烦心的事交给我去处理好不好?你只管跟着我,相信我,我定能为你挡风遮雨!”
白雪茹两世为人,却从来没有听过如此深情的表白和诺言,心里不由十分感动,一丝从未有过的情愫浮上了心头。可是她到底是心里年龄三十多岁的人,只是片刻的迷茫就立刻清醒了过来,她推开耿子宏,看着他大哭道道:“对不起!就为了爹娘养育了我一场,我没有办法将我娘置于火上煎熬;为了姨妈和姨父在我们娘俩最艰难的时候没有弃我们于不顾,我也没有办法把姨妈和姨父拖下这趟浑水;至于你,就凭你对我的深情厚谊,我更不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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