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祯贤眉头紧皱,他一言不发的走上前去。韩祯贤看了看白雪茹醉态可掬的样子,心里一阵难受,伸出大手一抄就将人抱在怀里走进内室,末了还不忘记吩咐白芷拿醒酒汤来。
看傻了眼的五个人这才反应过来,去煮醒酒汤的煮醒酒汤,打热水的打热水,玉梅忙擦了泪花收拾了残汤剩菜。
白雪茹挣扎了一下,没能挣开丈夫的怀抱,头晕目眩的她便放弃了,任由人摆弄了起来。白雪茹迷迷糊糊的被韩祯贤擦了一把脸,又糊里糊涂的被灌了醒酒汤,然后就在她熟悉的人工火炉的呵护下睡着了。
白雪茹一觉睡到了天黑掌灯时分,朦胧间她感觉自己正在一个熟悉的怀抱里。可是她明明记得自己已经好多天没有看见过这个人了,怎么可能睡在他的怀里?白雪茹自欺欺人的闭着眼睛,她伸出右手食指戳了戳身边以示确认,不料触手之处都是结实的肌肉,她立刻吃惊的睁大了双眼。
韩祯贤正满脸笑意的看着她吃惊的模样,此刻他心里柔的能化成一滩水。他紧了紧怀抱,又低头亲了亲她的额头叹了口气道:“你个魔人的小东西呀,我该拿你怎么办好?”
白雪茹一听就不乐意了,敢说她是魔人的小东西?究竟谁才是魔人的?她一想起这几天自己心里的委屈,一翻身就坐了起来。她寒着一张脸赌气道:“妾身可不敢折磨您!老爷您还是请回,妾身还在学规矩呢!”
韩祯贤嬉皮笑脸的看着她道:“你还上脸了是?”其实韩祯贤在罚了妻子的第二天就从林妈妈的口中知道了真相,以他的聪明立刻也就知道了香玉那一番话里包藏的祸心。要说他知道了真相不火大那是不可能的,可是他回头一想,既然事已至此,正好趁机让妻子歇一歇也未尝不可。反正禁足了也就不用每天去明堂请安,想睡到什么时候都没人管。但是他忽略了一点是,他的想法如果不告知妻子了解,那便没人知道他的苦心。
所以白雪茹误会依旧,她听了丈夫的话心里一时间五味杂陈,她觉得自己和丈夫完全是鸡同鸭讲,根本没有办法沟通。她眯缝着眼睛苦笑着嘲讽道:“妾身那里敢指责老爷您?您不是让妾身好好的学习《女戒》么,妾身如今已经知道了,您就是妾身的天,您就是妾身的一切,您就是借十个胆子给妾身,妾身也不敢有悖您的意愿!”
韩祯贤一听心里很不是滋味,他不知道为什么听了这些话怎么就那么难受,不由得有点生气。但他转念一想,今儿是白雪茹的生日,遂又放软了声调道:“好了好了,我今天不是来教训谁的,我是特意来给你过生日的。”
白雪茹不明所以继续用嘲讽的语气道:“妾身受宠若惊了,不敢劳动老爷您为妾身操劳。”
她这样的口气,让韩祯贤听得非常别扭,他何曾被女人这样对待过?于是他生气的站起身道:“你还来劲了是不是?我从小到大还没有这般哄过哪一个女人,我告诉你,你别不知足!”
白雪茹一听这话倔劲也立刻上来了,她扭身给了丈夫一个背影道:“妾身多谢老爷抬爱了!妾身只怕是担当不起。”
韩祯贤一看她这样子真是气坏了,于是他一甩手,大步冲了出去。
悲喜两重天(一)
韩祯贤前脚刚走,白芷后脚就急忙进来了,她满脸不安的看着别别扭扭的白雪茹问道:“夫人,老爷这是怎么了?下午还好好的怎么这会子又走了?”
白雪茹长叹一声,觉得心里累得慌,她什么话也不想说倒头就躺下了。
白芷等不到她的回答,无奈之下只好转身走出来。她倒了一杯茶进来,小心的伺候着白雪茹喝了,她犹豫了一下问道:“夫人,您还没有吃晚饭呢,要不要传饭?”
白雪茹看了她一眼摇了摇头道:“我不饿,你们也早点收拾了安置!”
白芷担心的观察了她片刻,看不出任何所以然来只好作罢。
白雪茹瞪着两眼望着帐子的一角心里暗自懊恼,她觉得自己刚才表现的实在是太孩子气了。本来完全可以就着这个机会和韩祯贤解释一下自己前几天的所为,这下子好了,意气用事的结果是误会越发的深了,以后想找这样的机会怕是都很难了。真是不知道自己今天吃错了什么药,这么大的人了赌什么气!
她想着自己自从嫁到韩府里,一直努力让自己过得好一些。不管是装傻充愣还是委曲求全,无一不是为了尽量融入这个社会和家庭,以便让自己的生存容易一些快乐一些。再想想刚才的一切,就不由得痛恨自己错失了良机,可是又不能这会子追出去把人叫回来,一来自己现在还在禁足,二来她觉得面子上下不来。换句话说如果真的让白芷去请人,又得和白芷解释一番,她又觉得丢不起这人,左思右想没有想到什么好办法,只好自己生闷气。
第二天白雪茹起来就神情蔫蔫的,她一整天都静静地抄书,什么话都不想说。夜里吃罢饭,藿香服侍了她洗漱,等她上床躺好了藿香突然想起来一件事,她若有所思的道:“夫人,您是不是这些日子身体不太舒服?”
白雪茹以为自己这几天表现的有些反常让藿香担心了,遂笑了笑道:“你别想多了,我没什么不舒服的。”
藿香奇怪的道:“可是夫人,您这个月换洗的日子已经过了好多天了,小日子还没有来不是很奇怪吗?”
白雪茹闻言心里一惊,这十天她心里乱糟糟的,根本就没有注意这些。她略一思索对藿香道:“许是我太累了,推迟几日也没什么,你千万不要把这件事拿出去说。”
藿香了然的笑了笑道:“原来这样,夫人您放心,我不会多嘴的。”在藿香心里,一直很佩服白雪茹的医术,既然她这样子说那藿香便自然相信。于是藿香便不再多说什么,留下一盏灯走回了外屋。
藿香一离开,白雪茹便坐起来给自己把了一回脉。她很清楚自己的身体,她自从落水后父亲就给她的身体调理的很好,基本没有生过什么病,小日子也一直很准。所以藿香一说小日子推迟了,她就有了几分怀疑,可是她很谨慎,在没有确切的把握的时候不愿意声张。现在从脉象上显示的来看,这件事情十成十的是怀孕了。白雪茹心中一阵狂喜,她两世为人,第一次体会到她将拥有属于自己的孩子了,于是那热切的期盼便比任何人都来得强烈。
她躺在床上忍不住开始幻想起来,这可是一个完完全全和自己血脉相连的小生命,她的一切都属于自己。这个孩子一定会在自己的关爱和呵护下出生,又将在自己的细心照料和教导下长大成人。她一会儿想着如果是个女儿,自己要怎么打扮宠爱她;如果是个儿子,自己该怎样养育锤炼他。想着想着她就禁不住嘴角含笑,心里得意起来。
一会儿她又想着如果韩祯贤知道了这个消息会怎样?想必也会很开心?不过也不一定,这个人已经有两个儿子了,况且还很疼爱彦哥儿,未必就会和自己一样期盼这个孩子的到来。于是白雪茹一会儿欢喜一会儿忧愁,就这样患得患失的到天蒙蒙亮了才睡着。
白雪茹睡了没多久,白芷就来叫了她起床。十天虽说不长可也不短,白雪茹的“假期”一结束,她又得开始晨昏定省的好媳妇生活。
从明堂里出来,天气阴沉沉的冷的厉害,小风吹得嗖嗖的,看上去要下雪的样子。白雪茹把手炉紧紧的捂在手里,黄芩跟在她身边碎碎的念着:“夫人,这两天老爷都宿在东小院,您说老爷他今儿会不会来正屋?”
白雪茹苦笑了一下没有做声,她那里会知道韩祯贤心里想什么,又怎么会猜得到他今天来不来自己的屋子?她悄悄的腾出一只手,摸了摸还平坦坦的小腹,不知道该不该现在就告诉韩祯贤自己怀孕的事情。
才吃完午饭,憋了好多天的良哥儿就拉着芳姨娘的手来了正屋,他一进门就喊着:“母亲,我已经画了好多的画,您看看我有没有长进好吗?”
白雪茹一听就乐了,赶紧让玉梅抱了良哥儿到炕上来坐下,又吩咐白芷和藿香给他拿了茶点来。她这才和良哥儿一边吃着茶点一边品着他的画,不一会儿功夫屋子里就充满了笑声。
下半晌,屋子外面开始下起了雪,先是小米粒一般沙沙沙地下着,片刻之后就下成了鹅毛大雪。白雪茹听见小丫鬟们在屋子外面说着叫着“雪好大”之类的,心里就有些担心那出门上朝的人回来会不会冻着。还不等她发话叫人去拿了衣服去接,甘蕉就沉着脸进来道:“夫人,老爷刚刚一回来就去了东小院了。”
白雪茹一愣,随即就低头笑了笑。片刻之后她对良哥儿道:“良哥儿,今儿你留下来和母亲一起吃火锅好不好?”芳姨娘迅速的抬起头看了看白雪茹的脸色,又飞快的低下了头掩饰住自己眼中的同情之色,但是饶是她动作如此之快,还是落入了白雪茹的眼中。白雪茹不仅心里苦笑起来,什么时候自己也是被人同情可怜的了?
良哥儿不懂大人间的是是非非,他一听可以在这里吃火锅立刻拍手叫好。
白雪茹假装不知道芳姨娘的小动作,她让白芷取了些银子给黄芩,她笑吟吟的对黄芩道:“你去叫厨房里给准备几个火锅!今儿天气这样冷,咱们院子里不分职位高低,今儿的晚饭都给来个火锅好了,这样也好让大家伙都暖和暖和。”
黄芩答应了一声就出去了。院子里的丫鬟婆子们一听主子赏了好东西吃,都开心极了,有机灵的就隔了帘子在外面道了谢,一时间大家都喜气洋洋起来。
白雪茹压着心里的苦涩,她让玉梅早早的回去和家人呆在一起,又让白芷等人在旁边支了桌子一起吃,自己像没事人一样的和良哥儿有说有笑的吃的热热闹闹。
她刚刚收拾完桌子准备去明堂请安,就有明堂的小丫鬟进来禀报道:“大夫人,太夫人说外面雪下得太大,请您早点休息就好,今儿的请安就免了。”
白雪茹稍稍有些感动,忙请小丫鬟替自己给太夫人道谢,又让白芷赏了二百个钱给她。
小提示:按 回车 [Enter] 键 返回书目,按 ← 键 返回上一页, 按 → 键 进入下一页。
赞一下
添加书签加入书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