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他还是放不下夏灿,即使在夏灿暗示过自己很好,没有必要担心他的情况下,凌安尘还是三天就跑来一次,准时无比。
“呐,这个手机你拿着,记得保持开机,电也一直充满,这样我一打电话就知道你好着。”凌安尘把自己家里翻出的旧手机和新办的卡塞夏灿手里。
凌安尘个子高,招呼夏灿就跟招呼孩子一样。
“我家门的备用钥匙,”夏灿把一个钥匙塞凌安尘手里:“来前打电话,开门前先敲门,我要都没反应,你就能开门给我收尸了。”夏灿说得挺乐呵,但凌安尘乐不起来,这也正是他最担心的。
凌安尘全副武装起来走的时候夏灿觉得挺可惜的,他应该抱凌安尘一下,他想抱凌安尘一下。
因为哪怕两个人以后有一天要形同陌路,要反目成仇,但这一刻的凌安尘是很在乎他的。
而且是这个世界上唯一会在乎他的人。
地震来的时候夏灿正在厨房里煮嫩玉米棒,突然间感觉头晕目眩,厨房碗柜里的碗也发出摇晃声。
“地震了!”
夏灿关掉火拔腿就跑出厨房,捞起大衣裹身上就往楼下窜。
他家住三楼,夏灿几乎只用了二十秒就三步作两步从楼梯上奔下来,跑出楼门往小区的草坪空地上跑。
枯树枝尖端还在微微颤动,地震还在继续,但很轻微,在地面几乎没怎么感觉到。
整个地震持续了不到一分钟就完全停息了,陆续有住户裹着大衣跑下来。
其他楼的人很多,洋洋洒洒一大群,夏灿家的楼和隔壁单元楼加起来也就出来了五六个人,大家一起在空地交头接耳,冻得瑟瑟发抖。
“不是前天X省才刚震过么?这会又是哪?都震老皇帝坟头上了,这得多大的地震呐!”一个中年大妈说。
“估计不是X省了吧,离咱们太远,可能是Y省,哎我也不知道,回去看新闻。”大妈的儿子被冻得直哆嗦,拉着他妈往回跑。
“也是,地震再强也到不了咱们这,等咱们都开始震,世界末日也就真不远了。”一个大伯说着话也往回走。
可不是,夏灿住的地方几乎是最少有天灾的地方了,晃晃不碍事。
夏灿一进家就听手机在响。
“凌安尘啊,你给吓到了吧?”夏灿乐呵。
“废话!你没给吓到啊,我跟你说我刚打会儿网游正准备睡个午觉呢,一震差点没把我给吓尿,裹着被子就奔出来了。”凌安尘夸张的声音传过来逗得夏灿咯咯笑,这家伙真逗。
夏灿才不信凌安尘会裹着被子往下冲呢,凌安尘那么爱面子,估计就是死都得死得体体面面。
“你呢?你没事吧?”凌安尘问。
“我能有什么事啊,我很淡定的煮东西呢,就没挪窝。”夏灿吹牛不打草稿,凌安尘也哈哈笑。
“得了吧你小子,不像兔子一样飞下楼就不是你了。”
聊了几句之后挂掉。
凌安尘几乎每天都会打电话来和夏灿聊几句,但自从他把手机给夏灿之后到现在,他已经有十五天没过来了。
现在是八月下旬,按理来说平常还暑假呢,现在冻得跟什么似的,天上飞的麻雀都见不到了。
两个人好久没见面,聊天也就每天那么不咸不淡的几句。
没办法,海参龙虾都有吃腻味的时候,交友的“蜜糖期”过了,觉得枯燥乏味很正常。
凌安尘觉得无奈,他还是喜欢小老虎崽子一样的夏灿,不习惯电话里这个安静沉稳的夏灿。
夏灿则觉得还好自己开始没贸然和凌安尘搞在一起,不然像现在一样没话说,那得多尴尬啊。
现在凌安尘估计对自己也没啥想法了吧?
你看,这就是“喜欢”,保质期多短呀,多不可靠。
他不承认他自己很失望,他偷偷告诉过自己,要是凌安尘给了他电话之后会来看他一次,哪怕就和以前一样进来先聊几句也好,他都扑上去跟凌安尘表白。
“大帅哥,跟我好吧,我太喜欢你了!”
但是这只是夏灿一个小小的,幼稚的愿望罢了。
有的时候“如果”是一颗种子,碰到了特定的一句话或者一件事,它会飞速发芽冲天而起枝繁叶茂开满鲜花。
但遇不到那一句话,或者一件事呢?
“如果”的种子会安静的埋在泥土里,悄无声息的死去。
夏灿啃着又糯又甜的嫩玉米坐在宽窗台上往外看,街上似乎永远都白茫茫一片。
微小的地震余波让屋顶的灯光左摇右晃,但夏灿丝毫不在意,眯着眼睛啃玉米,暮色中的城市一片死寂。
作者有话要说:
☆、停电
停电是意料之中的事,只是夏灿没想到会坚持到九月才开始停电,停电持续了四个小时,街道车上的大喇叭上说是全力抢修输电线路,让各家没有集体供暖的做好保暖措施,要不然先去有集体供暖的地方暂避。
停电果然只持续了四个小时之后准时回复。
夏灿有点想凌安尘,人这东西就是贱,人家喜欢你的时候你没事瞎折腾,人家不喜欢你了,你又瞎折腾。
总之就是有事没事瞎折腾,你说你图个什么呀?
夏灿从来没主动联系过凌安尘,这是他头一次发短信出去。
好在夏灿还不傻,老式手机的操作也简单,很快就发过去了。
“你还好么?”
凌安尘已经好几天没打电话来了。
凌安尘家里正陷入一种持续累积的恐慌,集体供暖的暖气依旧在烧,但自从四个半小时前断电之后电就再也没来过。
小区的供暖需要电机驱动,现在用的是柴油发电机,柴油还足够挺三天,一旦三天以后电还不来柴油又用完的话暖气管道就会冰结,修也没法修了。
物业的人已经去取柴油了,但人们在黑暗中十分惊恐,说好的四小时后来电,电呢?
凌安尘收到夏灿的短信才想起夏灿来,他都快把夏灿忘了。
“还好,就是电没来,大家挺害怕的。”
“我家有电。”夏灿回复。
之后凌安尘没回他。
晚上九点电还没有来,小区物业办公室的人灰溜溜回来,没有柴油,加油站的柴油早被事先担心停电的人给买光了,现在道路都被雪封了,油库的油罐车过不来。
明天铲雪车去清理路面以后油罐车会去加油站,到时候物业的人再去一次。
“没说为什么停电?不是说好四小时么?”有人焦急地问。
“不知道,说是咱们这一片的主电缆出问题了,正在抢修,但最早也得明天早晨。”
晚上十一点多下起鹅毛大雪,北风依旧在咆哮,所有人心都一沉,这么大的雪……输电线路还能修好么?
早晨九点钟的时候灯全都亮起,空调和电暖器也开始再次运转,所有人都发出了欢呼声。
没人知道在寒冷的风雪里一位参与抢修的年轻工程师被吹下高架长眠在冰雪里。
欢腾仅仅持续了一个半小时,紧接着所有电器再次熄灭。城西的居民都着急了,为什么就他们这一块停电!?
别处明明都好好的!
嫌犯很快就找到了,是年轻工程师的队友。
因为那个工程师疲劳工作了整整十四小时之后还被强行指派上了高架,他的死却被刻意低调的遗忘了。
家人焦急等待儿子回家却只等到一袋厚厚的赔偿金,而他永远失去了爱人。
他用最暴力的手法破坏了被修好的线路,他诅咒那些欢庆的人,不配享受他爱的人用生命换来流通的电流。
嫌犯只被找到而没被抓到是因为被找到的时候他已经死了,高高从铁架跳下跌在曾有一片血迹的地方。
人怎么死的大家不关心,大家只关心电什么时候来,这天寒地冻的没有电可是要死人的!
群情激奋下大家都在嚷嚷,但没办法,输电线路破坏的位置很多也很严重,城西这一片短时间是没法修好的。
“那要多长时间?”
“十五天左右。”
人群嚷嚷得更厉害了,嚎哭的谩骂的不绝于耳,断电十五天,大家在家里早冻死了!
等到第二天物业的人回来说没弄到柴油,所有的人心情更是沉到了谷底,现在只有两个办法,一个是小区烧锅炉有煤,大家可以拿煤回去自己烧火取暖。
另一个办法是大家先去有电的地方借住一段时间,等这边的输电线路修好了以后再搬回来。
大家住的是高档小区,一套装修下来大几十万,在家里烧煤?别搞笑了,就算要烧,这天寒地冻炉子早给卖光了,难不成客厅中间摆个铁盆烧碳?
且不说到时候屋子还能不能住人,大家都没烧过,弄个一氧化碳中毒不是找死么?
除了极少数几家有先见之明准备了炉子烧碳之外绝大多数家庭都和凌家一样毫无准备。
凌爸和凌妈在这个城市没有任何亲戚,如果要出去住的话不是去住酒店就得问相熟的同事。
酒店不用想,使用暖气管道的早冻坏关门准备明年再开业了,使用电暖和中央空调的也人满为患,这城市里困住的人不少,命都快没了,酒店再贵也得咬牙抢着住。
凌爸和凌妈问了几个同事,同事们都支支吾吾面有难色。
也难怪,这都什么时候了,大家班都不去上了在家里猫着,亲戚都顾不上,那还能把同时一家四口给请回来供上啊,这不没事找事么?
凌爸实在没办法:“想办法弄煤炉吧,窗户割个洞把烟囱通出去,家里明年重装修,你妈不是早就看不惯咱家这黑白色系了么,明年正好换她爱的。”
凌妈不说话,她也问了不少同事,平常关系很好的也不愿意帮忙。
凌瑶光蔫嗒嗒坐在那,垂头丧气,他半点也帮不上忙。
凌安尘想了好久才捏起电话拨通,夏灿几乎是立刻就接了。
“夏灿?”
“嗯。”
“那个……我家这边要停十几天电,到时候暖气也会停,我能带我家里人在你家借住十五天左右么?”凌安尘声音不大:“来电我们立刻就搬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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