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位嘉宾,吃过晚饭,我们将出发到湖心岛开始后续的节目录制,现在给大家一个小时准备时间,一小时后大巴将准时出发。”主持人抑扬顿挫地宣布下面的环节,嘉宾表面认真听着,实则心里都烦躁的很,任谁险些被狗咬,心情都不会好到哪里去。
尤其是舒大少,在他看来,被狗咬也好过被罗子程抱那么一下,要不是条件不允许,他都想立马冲个澡。
“你没事吧?”避开摄像机,覃坈拉过舒慕左看右看,事发时,他正和其他艺人的助理站在最外层,发疯的藏獒从另一端冲过来,隔着层层人群,覃坈根本看不到发生了什么。也幸亏那狗疯的诡异,他感受到了危险的气息,才及时赶到,制服了大凶汪。
“我没事。”靠在覃坈胸口,舒慕委屈地抽抽鼻子,他的确被藏獒奔过来时的样子吓到了,不过身旁有个靠谱的保镖,大少爷潜意识总觉得自己能逢凶化吉。只是他没想到,牛皮糖比他家保镖来的还快。那个罗子程本来就吝不清,现在又给他自个儿扣了个救命恩人的帽子,以后就更说不清楚了。
“把符纸随身带好。”外面的工作人员催促着集合时间快到了,覃坈只好低声在舒慕耳边嘱咐着。步行街周围既没有养殖场也没有大型住宅区,天知道那条藏獒是从哪儿冒出来的,而且那条藏獒着了魔,铁定是有人暗中动过手脚才导致它冲出来扰乱节目拍摄。
直觉告诉他,这事和罗子程有脱不开的关系。
舒慕不解,却听话地将钱包里画好的符纸拿出来贴身放好。录节目毕竟是五位嘉宾的事,冒充助理的覃坈很多时候没办法第一时间来救场,有这东西护身,至少能在危急关头保住一条小命。
……
湖心岛是城东郊区一座自然风景公园内天然湖中央的孤岛,算是本地著名的风景区,因为天气转凉,游客稀少,正适合剧组拍摄后续的野外生存环节。小岛占地约五平方公里,远远看着像颗飘在碧波上的芝麻粒,等众人登上岛屿才发现,小岛面积正经挺大。码头一侧是人工铺成的石子路,周边有几处小型娱乐设施,沿着石子路到尽头,是占据半个小岛的树林,林间栖息着不少鸟类,清晨鸟儿鸣唱成一片,唱响城市中唯一的清静地。
小岛上没有供游客住宿的宾馆酒店,只在北面开辟了一片平地,供背包客架帐篷铺睡袋,每逢有流星雨或其他天文奇景,这座小岛就成了天文爱好者最理想的观测点——周围没有高耸的建筑遮挡视线,也没有影响观测的明亮灯光。
“我们跟景区的工作人员沟通过,工作人员允许咱们在北面办个小型的篝火晚会,五位嘉宾今晚都要表演节目,然后通过嘉宾互投的方式选出第一名,节目组有特别的奖励。”主持人介绍的兴高采烈,五位嘉宾却提不起兴致。十一月,夜里气温很低,再加上小岛周围连个遮蔽都没有,风呼呼吹,篝火就算点的着,烟也不会小。
可剧本定好了,再临时改还说不定出什么幺蛾子,众人只好耐着性子录节目,嘉宾有表演唱歌的,有跳街舞的,还有说单口相声的,最让人意外的莫过于人缘最烂的罗子程,这小子从树林里捡了片半黄不绿的叶子,吹了首颇有意境的长相思。
和其他人烂大街的表演比,罗子程的逼格高了不是一点半点,所以即便他的人惹人厌,却还是赢得了大半投票,除了舒慕和赵天宇,其余人都把票投给了他,罗子程也成了当晚表演环节的冠军。冠军奖励秉持着王斌一贯不走寻常路的风格,是一顶鲜花编织的花环,罗子程微笑着接过礼物,转手戴到了舒慕的头上。
舒慕脸色由白到黑,由黑到绿,幸好夜里黑,又有火光映着看不出来,不然观众非得yy出两万字虐恋情深不可。
做完游戏就是五位嘉宾比赛搭帐篷,其实除了最边上的空地,其他地方的帐篷早就搭起来了,工作人员把各自的行礼放好,没事的已经钻进去休息了。
覃坈坐在离嘉宾区最近的帐篷里,眼神不错地盯着时不时跑过去帮舒慕搭帐篷的罗子程。接触的越多,覃坈越觉得这人熟悉,尤其罗子程扯起嘴角坏坏笑的时候,一个多年不曾想起的名字呼之欲出。
覃坈的拳头越握越紧,尘封的往事被一幕幕唤醒,旧愁新恨累积在一起,足以让他将对方斩成八段。
搭完帐篷又听王斌废话半天,众嘉宾终于得到特赦回到自己的帐篷休息,因为帐篷内空间有限,所以今夜没有摄像机对着他们拍,众人一阵欢呼,谦谦君子一秒变抠脚大汉,和剧组合得来的员工三三两两聚在一起打牌聊天。
为防罗子程再贴过来,舒慕婉拒了刘澄的邀请,一头扎进覃坈的帐篷,抱着自家小奴仆左蹭蹭右蹭蹭,要不是帐篷不隔音,他俩没准就滚到一块了。
夜色渐深,喧闹渐止,舒慕眼皮发沉,窝在覃坈怀里昏昏欲睡。突然,帐篷被风刮得剧烈抖动起来,好像随时都会被风刮走。这批帐篷是带有防风保暖功能的高级货,固定好后能防十级风。湖心岛夜风不小,但也不至于撼动帐篷。
覃坈猛地睁开眼,黑夜里,那双眸子泛着血色光芒,如夜之魔鬼,让世人闻风丧胆。
很快,帐篷抖动的声音连成一片,即使建在中心的帐篷也被吹得飘飘摇摇。除了猛烈的让人心悸的风,帐篷里还渗进了丝丝沁骨的冰冷,那冰冷如附骨之疽,套两层防寒睡袋也无法抵御。
翻出一枚泛着赤色光芒的硬币放到舒慕枕头底下,覃坈起身出了帐篷。入目是无边的黑暗,原本晴朗的夜空被片片黑云遮得死死的,一丝光亮都透不过来,白天看来如人间仙境的小岛变成海洋上的一片扁舟,随时都会被暴风骤雨所吞噬。
覃坈瞳孔紧缩,这不是正常的变天,而是阴气聚敛。
小岛上空的阴气越来越浓,树影在狂风中张牙舞爪,寻找着撕裂的突破口。覃坈闭目感受片刻,霍地起身冲向码头,一团漆黑的影子正立在剧组的船上,看样是想把船弄沉,将众人困死在湖心岛上。
“胆子不小。”这是覃坈真正觉醒后首次独自面对恶鬼厉魂,虽然对方等级不低,却也入不了他目空一切的眼。
黑影的预谋被打断,当场恼羞成怒,挥舞着尖厉的爪子扑上来。覃坈向后退了半步,左手食指和中指夹着枚赤光大盛的硬币轻轻一划,恶鬼像被烫了似的急退,却咬紧牙关没发出凄厉的惨叫。
覃坈挑眉,能受得住这般痛苦的可不是普通角色。
恶鬼一击失利,不再急于进攻,与此同时,以覃坈为中心浮起上百个黑影,将小小的码头变成了人间炼狱。
“啧啧啧,”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罗子程逛大街似的出现在包围圈外面,抱着肩膀靠在码头旁的大榕树上,嘻嘻哈哈看热闹,“这么多的恶鬼,我很好奇,今时今日的你是否还有顷刻间摧毁他们的力量。”
“真的是你。”无视周围跃跃欲试的恶鬼们,覃坈将视线钉死在罗子程身上。透过这身凡夫俗子的皮相,覃坈仿佛穿越了时空,看到了当年那个轻佻又跳脱的不羁人。
“以你的眼力,初次见面就该看出来,”罗子程惋惜地说,“可惜你的表现让我很失望。早知如此,我还不如去找贱人玩。”
“你敢么?”覃坈面带嘲讽,唐剑文的力量至少恢复了五成,若是豁出去,几乎能达到转世前的状态。而且唐剑文那人性子冷傲又不近人情,这小子敢去找茬,唐剑文就敢劈了他。
“当年你们在全盛时期,我也没怕过呀!”罗子程无所谓地耸肩,那时他敢挑起覃坈和唐剑文前世的矛盾,就不怕这两人觉醒后报复。他若怕,也不会自己撞上来。
覃坈眸色愈深,右手缓缓抬至半空,血雾弥漫,久未露面的长刀破空而出,夹带着凌厉的呼啸之声。
此时的长刀浑身散发着浓浓的杀气,森冷得连恶鬼都禁不住颤抖,刀身的血色骷髅时不时闪现,如魔如鬼,宣示着敌人悲惨的结局。
覃坈冷笑,睨着脸色发白的罗子程,随手轻轻一挥,长刀裹着烈风横扫出去,眨眼间将围困主人的恶鬼一扫而空。许是这一下消耗了大量的力量,覃坈呼吸略沉,刀柄拄地,承担了主人大半重量。
“骷髅刀……”罗子程喃喃地念叨着,脚下不自觉地走到覃坈身前,伸出手想触摸刀身。长刀一扭,避开了他的狼爪。
“呵,”长刀的反应惊醒了罗子程,罗子程后退半步,抱着肩膀笑得愉悦,“骷髅刀,好久不见,你就这么和老朋友打招呼?”
长刀原地扭了扭,刀尖闪烁着骇人的红光。
“覃坈也许再也无法变回当年那个桀骜的万魔之主,你又何必死心眼跟着他,不如从了我,你依然是世间第一刀。”罗子程用诱拐良家妇女的语气劝说着长刀,可惜人家不卖他面子,刀刃霍霍,要不是充当着覃坈的拐杖,搞不好已自己蹦起来大卸讨厌鬼了。
覃坈抿紧双唇,力量耗尽的虚弱感袭来,身子不由自主晃了晃。亏得之前吸了舒慕的血阴差阳错找回了些力量,否则这会儿他早晕了。
“你们在干吗?”罗子程正想继续说服骷髅刀跟自己私奔,却被舒慕打断。大少爷起夜时发现覃坈不在身边,吓得尿都憋回去了,急吼吼出来寻找。大老远看到罗子程笑眯眯地“调戏”他家保镖,而覃坈握着他的长刀,身体一颤一颤的,显然快撑不下去了。
面对罗子程的骚扰,舒慕能忍则忍,不能忍就躲,毕竟都是圈里人,又当着全组工作人员的面,闹翻了里子面子都不好看。可眼下罗子程把目标换成了覃坈,大少爷炸毛了,几步冲到两人中间,舒慕看看覃坈愈加难看的脸色,气得原地转了两圈,没找到砖头之类的凶器,索性一把抢过骷髅刀,照着罗子程的脑袋劈下去。
罗子程没想到平时兔子似的大少爷突然发飙,吓得一跳多远,边拍胸口边小生怕怕地瞄着和舒慕同仇敌忾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