意外的那种感觉并不是痛,他无法出声,喉咙像是被什么给塞住了,一个字也说不出来,他看见小宛的头滚了下来,顺着他刀锋落下的地方直滑了过去。
小宛的身体慢慢的倒下,从颈部喷出来的血就像恐怖片一样,洒得他全身都是。
那个人一手拿着斧头,喘着粗气,走过去一把抓起小宛的头发把她的头提起来,大步大步的离开,越走越远越走越远……
直到自己能叫出声的时候,那个人已经看不见了,血流了满地,小宛的白衣染成了血红色。
“不要────”
一阵剧烈的摇晃,把他晃回现实,他喘着气泪流满面,浑身都在发抖。
“你怎么了?”温柔的声音,厚实的手掌轻抚着自己的脸。
陆以洋喘着气,哽咽着几乎要喘不过气来。
“不要急,慢慢呼吸,没事了。”高怀天微凝着眉,脸上的神情却还是很温柔,他的手一直不断的拭去他脸上没停过的泪水。
一直到他能哭出声为止,高怀天才把他揽进怀里,轻拍着他的背让他大声哭着,抽泣着。
“你呀……真是麻烦…”高怀天带着苦笑环抱住他,温柔抚着他背心的手一直没停下。
陆以洋只是一直放声大哭,直到把所有的悲伤都抛出去为止,他都紧抓着高怀天不放。
“没事了吗?”高怀天不太放心的再问他一次。
“嗯…”陆以洋点点头,几乎不敢把头抬起来。
他只记得自己哭得昏天暗地,后来还是高怀天带着自己离开实验室,回到他的车上,然后送他到了家楼下。
“你又让人附身了吗?”高怀天趴在方向盘上看着他。
“唔…也…不算……”陆以洋的头越来越低。
他只记得,高怀天说了,说了自己好麻烦……
“你想把头藏到哪里去?”高怀天笑了起来,伸手抬起他的下巴。
陆以洋一下子整张脸红了起来,他想起他们第一次见面的时候,他在车里被高怀天吻过。
高怀天微怔了下,只是马上松了手把头转开,“别再做这种事了好吗?对你自己并不好。”
陆以洋只微微点点头,“对不起…又麻烦你了……”
高怀天苦笑了下,出口的话带着叹息。“这不是我麻不麻烦的问题。”
“我下次会小心,不要再这么麻烦你的。”陆以洋小心翼翼的说完话,然后觉得自己好象又忍不住泪水,急忙就想冲下车,手臂却被一把拉住。
他有点讶异的回头,看见高怀天苦笑着,看起来是真的很困扰很困扰。
眼泪忍不住掉了下来,“对不起…我…不是…”
话没说完,高怀天的唇就贴了上来。
跟上次有点不太一样,很温柔很温柔的吻,只轻柔的吮吻着他的唇瓣而已。
陆以洋几乎觉得停止了呼吸,直到高怀天离开他唇,他才觉得能够开始呼吸。
上一次的吻是为了送走那个同学,那这次的吻是什么?
安慰吗?
陆以洋有点晕头转向的搞不清楚,高怀天的脸就在眼前而已,他的神情也十分的困扰而且苦恼。
陆以洋不晓得该怎么反应,半晌才结结巴巴的开口。“我、我该…回、回去了,晚安。”
说完就冲下车跑进大楼去,按了电梯,他站在那里喘着气,伸手按着胸口,抑止狂跳的心脏。
“以洋?”
“哇啊!”
陆以洋惊叫了一声,他今天实在受过太多惊吓,“是、是冬海…吓我一跳…”
陆以洋边说边想起手上的领巾,高怀天看不见可是叶冬海是看得见的,他连忙把手上的薄外套卷在手上。
幸好叶冬海只一直看着外面,没去注意他的手,“刚刚那是我学长吗?”
叶冬海奇怪的看着陆以洋,“你认识高怀天吗?”
“嗯…嗯嗯。”陆以洋胡乱点点头,“偶、偶然认识的…”
“认识多久了?怎么你们都没告诉我?”叶冬海有着不好的预感,自从跟高怀天商量过春秋的事情后,他多少知道他学长来往的对象。
“就…没机会说…哈哈哈…”陆以洋干笑了几声。
“你哭过吗?”叶冬海刚刚没注意看陆以洋,直到他抬起头来才发现,他从眼睛到鼻头都是红的,肯定是哭过好一阵子。
“…唔……不、不是你想的那样啦…”陆以洋想解释又不知从何解释起,总不能把小宛的事说出来。
电梯刚好开启,他们一起进了电梯,叶冬海不知道是误会了,还是另有想法,总之他没再多问,陆以洋觉得松了口气。
电梯快到的时候,叶冬海才突然开口,“学长他…从在学校的时候就有个交往的对象,也是同校的学长,他们那时候是室友,是因为我的关系才当了室友…”
叶冬海停顿了下,确定陆以洋还算冷静,才接着说,“他们分分和和很多年,可是最后还是在一起,我不晓得你跟他怎么了,不过还是不要和他走太近比较好。”
过了半晌,陆以洋才抬起头来微笑着,“就说你误会了,不是你想的那样啦,我是在捷运上碰到色狼的时候认识他的,上次我学校学长撞鬼的事件,我请他帮忙,所以今天跟他吃饭要谢谢他,可是刚好今天学校发生一些事我有点难过…所以他安慰我而已。”
嗯,他只是在安慰我…吧。
叶冬海点点头,陆以洋的情绪比他想的要来的平稳,也许真的是自己误会了……
他伸手摸摸陆以洋的头,“那就好,春秋在楼上观云,你等下快回房间,给他看到又会担心了。”
“嗯,谢谢。”陆以洋感激的朝叶冬海笑笑,想着实在是帮了大忙,冬海的感觉没有那么灵敏,但是春秋的话,一定会马上发现晓甜给他的领巾。
进了门之后他迅速的溜回房间,锁上房门把自己重重摔在床上。
我到底…在做什么呀……
陆以洋闭上眼睛,觉得全身的力气好象都被抽光了一样,刀锋划过颈子的感觉还留在喉头,让他连吞咽都感觉困难,小宛的悲伤还留在他的身体里,他觉得好痛苦。
你呀…真是麻烦……
他记得高怀天抱着自己的时候说的话。
那到底为什么要吻我……陆以洋抓起绵被把自己埋进去,忍住想大叫的冲动。
他想把自己一把敲昏好忘记今晚所有的事情。
只可惜他一件也忘不掉,还轮番出现在他的梦里,让他整夜翻来覆去难以安眠。
第七章
…槐愔……槐愔…
杜槐愔缓缓睁开眼睛,他听见叫唤声,抬眼看了下钟,韩耀廷应该已经出门了,他努力撑起身体坐了起来,头还在昏,右脚开始觉得痛,他看着手臂上还插着的针,不太满意的伸手把针头扯下来。
他深吸了口气,努力撑着身体爬下床,然后走出房间。
该死…这房子怎么这么大……
杜槐愔边骂边找看看有没有阳台,却发现这栋设计诡异的楼,居然连个阳台也没有,他几乎气到发抖。
搞什么鬼……
最后走到厨房,才发现后面有个小窗,他努力走过去,忍着不要昏倒。
终于走到小窗边,把窗打开后也快筋疲力尽了。“……要死了…小夏…小夏出来……”
“这里会不会小了点呀…”小夏攀在小窗的外头抱怨着。
“你…再罗嗦我就劈了你……”杜槐愔瞪了他一眼。
“好啦好啦,叫我上来干嘛?”小夏委屈的看着他。
“时间…不够,帮我拖点时间…亭亭…不肯走。”杜槐愔滑坐在窗下,觉得累的要命。
小夏攀在窗边,几乎把头伸进来,“喂!话说完再昏呀。”
“罗嗦…”杜槐愔喘了口气,“你…帮我教一下…那孩子,怎么拖时间……”
“吭?还得教喔?”小夏觉得麻烦的撇撇嘴角。
“你想自己来也可以…”杜槐愔连瞪他的力气都没有。
“开什么玩笑…也体谅一下我的立场好不好…”小夏念了几句,“知道了啦,我会想办法,我要走了,你那个回来了。”
杜槐愔觉得好累,他很想走出去,可惜现在的他走不到哪里去。
“你在这里干嘛?”韩耀廷皱着眉,看杜槐愔坐在厨房角落的地上,不解的望着他。
“…吹风…”杜槐愔的声音小的像在喃喃自语。
韩耀廷抬眼看着那扇大概只有三十公分乘三十公分左右的小窗,他确定应该是不会有风。
他走过去倾身把他抱起来,庆幸他实在很轻。
把他放回床上,无奈的看着那只被扯掉的针头,只好拿起电话。
“小杨,请何医生过来,马上。”
放下电话,看着杜槐愔好象已经睡着的样子,韩耀廷摇摇头的笑了起来,伸手把他散在额前的发全拨开,决定要看着他的睡脸到医生来为止。
陆以洋起床的时候,只能用一团混乱来形容。
眼睛肿得跟什么一样,不只哭了一晚,还没睡好……
他冲了澡换了衣服,把脸洗了,等到看起来比较正常了,才偷偷溜出门,想着无论如何不能让春秋看见。
小心翼翼的出了门下了电梯,才觉得安心很多,但接下来只是站在马路边发呆,半天才想起得再去找亭亭。
迷迷糊糊的搭着车过去,一路上都有点神情恍惚。
他不知道要怎么忘记昨天那个恐怖的体验,陆以洋后悔的要命,他想忘记却忘不掉,明明槐愔警告过他的。
他觉得精神没办法集中,满脑子都是痛苦悲伤的感觉,好象随时随地就可以哭出来。
“……你是怎么搞的?”
“什么?”陆以洋抬起头,不知不觉他已经到了槐愔家,高晓甜正疑惑的看着他。
陆以洋在墙角坐了下来,抱着双腿缩成一团,“我觉得好不舒服…”
“你做了什么?”高晓甜坐到他身边去,伸手摸摸他的头。“唔…我现在测不出人的体温了。”
“你的手好冰…”陆以洋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