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他打开,你要拿的是里面的东西。”苏开口,声音却有点远。
陆以洋回头一望才发现,苏和高晓甜早退到房间外面去了。
“可以吗?不会……对你们有害吗?”陆以洋睁大了眼睛看着他们。
高晓甜露出小半个头瞪着他忍不住开口,“…你先担心会不会对自己有害好不好。”
陆以洋的口气一付理所当然,“是槐愔叫我帮忙的嘛,怎么可能会有害。”
高晓甜翻翻白眼,“你不怕我骗你喔。”
陆以洋侧头望着他,“你在骗我吗?”
高晓甜瞪着他半天才回得出话来,“被你这个笨蛋气死…”
陆以洋扁起嘴,“反正你怎么样都要骂我…”
边念着边把箱子小心打开一小条缝,看看似乎没什么问题,才把箱子整个打开。
里面只放着一个小盒子,大约十乘三公分的黑色盒子,写满金色的经文,外面用细绵线密密麻麻的缠起来,看起来十分怪异。
“就是这个吗?”陆以洋回头问着,门外已经看不到人,只有苏回答的声音。
“对,快点收起来。”
“喔…”陆以洋把外套内袋拉炼打开把盒子装进去再把拉炼拉起来。
这样应该可以了吧…
陆以洋把空箱塞回保险箱,再把保险箱盖好,地板也恢复原状,用力把床拉回来,避免明天警察再来的时候会觉得哪里有问题。
终于差不多弄回原样之后,他起身出去看了下,已经看不到高晓甜,苏则站在远处,“千万不要打破,线一根都不能断,也不可以离身,好好收着也可以保护你,收越贴身越好。”
“嗯,我会帮槐愔收好。”陆以洋点点头,苏似乎不想离那个盒子太近,转头就消失了。
陆以洋伸手摸摸胸口的口袋,“不晓得什么材质…最好不会很容易破。”
话说完,觉得脚上好象有什么东西,低头一看一只只剩下三只指头的手正抓着他的脚。
“哇啊──”陆以洋吓了一跳,赶忙甩开地上那只手的退了好几步。
那严格说来已经不算是一个…人了。
只剩下一只残破可见骨的手臂,半个还在不停碎裂的头骨,胸口和左肩以下都是空的,不晓得花了多久时间才爬到他身边,在地上拖出一条长长的血痕。
“欸…你、你…你想要什、什么吗?”陆以洋退了好几步,比起上回那个学妹,这个可怕多了,刚死去的死者似乎是比较‘新鲜’,所以那种血肉模糊的感觉更加深刻,而学妹和小宛因为死去好一阵子了,所以感觉上比较没有那种血淋淋的感觉。
那半具尸体正开口一张一合的发出咿呀的声音,不过看他喉咙那个大洞,大概是说不出什么话来了。
……以后要多看动物频道的狮子猎铃羊或是老虎猎铃羊练习一下……
陆以洋胡思乱想的,鼓起勇气稍为多看了二眼,才想起他见过这个人,“……啊…你是昨天那个…”
从身上衣服的残片和那半张脸,看得出是昨天和他错身而过的那个人。
“是…是你带炸弹进来的吗?”陆以洋皱起眉头问他。
那个人眼睛转了几圈,发出一些无意义的声音,不知道是在说是还是不是。
但是陆以洋觉得他就是,那只是一种感觉,但他知道自己是正确的。
那个人还在试图跟陆以洋说些什么,但是陆以洋不想听。
“我、我才不要跟伤害槐愔的人说话…”陆以洋不想理会他,转身就跑了出去。
从进来的门再跑出去,直到他跑出巷子为止,站在大马路边,看了看表已经是最后一班捷运的时间了。
陆以洋叹了口气,决定走远点再叫出租车回家。
他站在一条漆黑的路上,就这么停在路边,看着一个一个的人缓缓走过他面前,没有人说话,也没有人停下来张望,只是静静地向前走,彷佛往前走是他们唯一该做的事一样。
‘我叫你要小心点的。’
他侧头看去,还是那件他看不太顺眼的太阳花T恤,‘你就不能换件衣服吗?’
‘这种时候你还要挑剔我的衣服?’那个人不可置信的望着他,‘算我服了你了。’
他耸耸肩,习惯伸手摸着口袋,却摸不到他的烟,他皱起眉头,‘现在什么状况?有话干嘛不在上面说。’
‘我进不了那个屋子…而且你还问…要不是苏动作快,你哪里保得住小命,就叫你要小心点,老是不当一回事。’那个人瞪了他一眼。
‘你自己说三个月内小心一点,我怎么知道这么快就会出事。’他回瞪着那个人。
‘…哪有办法呀,一次带着七个在路上走很麻烦耶,不早点解决的话,每天都要边走边找有没有溜走的……喂!不要脱队!往前走!’那个人蹲在路边碎碎念着,突然大声指着路上走偏的一个人,那个人被骂了之后,摇摇晃晃地又走回路上。
‘那也不是我能控制的呀,那老头要找个杀手来的话,我早就发现了,谁知道他会找一个吓得要死的普通人……我还以为是生意上门。’他耸耸肩地看了看四周。‘我不想在这里待太久,你找我干嘛?’
‘迟早都得回来的,待久点也不会怎么样。’那个人不以为然的看着他。
‘小夏…’他沉了声的睨了他一眼。
‘知道了不提就不提咩。’那个人无奈的站了起来,‘总之,你最好尽快处理掉那个老头…’
‘为什么?’他疑惑的看着那个人,虽然自己并没有特别想报仇的心理,但也不会让炸了他房子的人好过,只是被小夏这么一说觉得有点奇怪,他理应不会鼓励自己去报仇。
‘…我想你迟早会知道的,亭亭父女死了…’小夏望了他一眼,确定他还算冷静,‘不过我没接到他们,看来还在你家里附近,要是过了七天他们被发现了就得“工作”了…所以你最好在七天内处理掉那个老头,我才能接得走他们。’
他闭了闭眼,沉默了一阵子才开口,‘我现在的伤没办法处理那个老头。’
小夏把手插进裤口袋,侧头看着他,‘叫那个姓韩做,我想他为了你什么都肯做。’
‘为什么?我根本不认识他…你是不是知道什么没告诉我?为什么要引我去他那里?’他瞪着小夏,他和韩耀廷根本连话都没说过,他还是因为春秋那天的举动才稍微调查了这个人。
‘反正你不记得的事我怎么说你也不记得…’小夏抓抓头,看着他越来越冷的目光才再开口,‘总之你们是几辈子的牵扯,你害得人家不能名列仙班还跟着你轮回好几世,到你得回来下面工作的时候,不晓得怎么还人家。’
他有点讶异,他没想到跟那个人的缘份比自己料想的还要久,‘…我不记得的事不要叫我还就好了。’
小夏回瞪了他一眼,‘早知道你是这种态度,干嘛硬叫我讲…’
他耸耸肩没理会他,‘我要回去了。’
小夏撇撇嘴角推了他一把,‘快滚回去啦!’
随着他一推眼前突然一片模糊,身子直直往下坠。
突然睁开眼睛的时候,觉得四周都在摇晃。
像是在坐船一样,他眨了眨眼,确定自己是在地面上,才深吸了口气,房子里依旧很安静,静得让他不安。
头很重很昏,似乎还在天旋地转。
一只温热的手抚上他的前额,他不由自主的再闭上眼睛。
“好象退烧了,想要什么吗?”
有点低沉,很有磁性的嗓音。
他睁开眼睛看着那满脸微笑的人,下颚到颈间的线条十分优美,三颗扭扣没扣上的衬衫白得耀眼。
“…我得…回家去…看一下。”喉咙很干,开口的声音有点沙哑。
韩耀廷微拧着眉,却也没说什么,只伸手拉住他的手臂,扶着他的背把他拉起身来。
一阵晕眩袭上他,他只能抓住韩耀廷的手臂想保持平衡,但是一样觉得天旋地转。
“你撞到头了,其实是不要移动比较好,你确定要回去?”韩耀廷的声音听起来很温柔。
杜槐愔几乎是靠在他怀里,用力闭了闭眼,想让自己清醒一点。
过了半晌觉得好些了才开口,“我得回去…”
韩耀廷也没阻止他,去让人备了车就半扶半抱的带着他上车。
车子滑出街道的时候,杜槐愔才发现,他觉得安静不是那间屋子的关系,是韩耀廷的关系。
这个人一定修行了好几世才有这种强力的守护者,杜槐愔闭上眼睛,他不知道什么时候这种晕眩感才会停止,他只能靠躺在韩耀廷肩上才勉强觉得有支撑。
身上的伤意外的不怎么有痛的感觉,浑身的无力感大概是药的关系,他想等到他能自由活动四肢的时候,他大概会疼死…
就在他杂乱思考着快要睡着的时候,车子停了下来。
“老大,那个…是徐老板的车。”
“前面一点停下来就好,别跟太近。”
开车的人应了声,车子再慢慢滑行了一阵子才停下。
韩耀廷昨天捡了杜槐愔回去后,就让人调查了下,听说徐老板的儿子几天前惨死,据说他在儿子死前找过杜槐愔,但是被拒绝,看来炸了杜槐愔家的人是他。
说来徐老板算是他同行,虽然他们互看不顺眼很久了,但是一向也井水不犯河水……韩耀廷微微笑了起来,怀里这个人值不值得自己动手呢?
而杜槐愔缓缓睁开眼睛,前方是他被炸出一个大洞的公寓,他想试着感觉亭亭和他父亲,但是距离太远而且极度的晕眩让他没办法集中精神。小夏不会骗他,如果亭亭死了…那一定还在房子里,带炸弹冲进来的人是必死无疑,但除非指使人也死了,亭亭才能离开那里。
他很少这么觉得无力过,亭亭她们父女二个是他好不容易藏起来不让‘下面’发现的……现在却败在那个该死的教子不严的老头身上。
望着前方那辆车,杜槐愔不自觉得想握紧拳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