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旬驾驶的车辆畅通无阻地接近了包围著总统府的军队核心,自然也很容易便找到季父的位置。车辆一停好,季旬便下车直奔季父所在处。
阿洛尔.蒙特与季凡对视一眼後相继下车,季凡更是趁著周围的目光都围绕著季旬时,尽量不引人注意地向总统府那里靠近。
阿洛尔.蒙特看了季凡一眼後,终是没有跟上去,留在了原地看著季旬进一步的动作。
季旬稳步向季父的车辆走去,靠近车门时轻轻地敲了下车窗,等了一会儿後便看到季父将车窗缓缓放下。
季父面无表情地看著季旬,季旬在面对这种表情时,首先便是心里一突,但到了嘴边的话语仍旧是说了出来。
“请您停止这一切吧!”
季父没有回答季旬,只是看著季旬的神情有一瞬间令他心惊,而季旬更是从中看出了浓浓的失望与无力。然而还不等季旬再说什麽,季父那根本不容反驳的回答传入了季旬耳中。
“这件事你就不要插手了,在一旁看著就好,而且如今已然无法停止了。”
“父亲!”
季旬为季父的回答而心惊,然而还不等他再说什麽,已然有两名士兵悄无声息地来到他身边,动作毫不拖泥带水地将他从後面架住,迅速带离了季父的面前。
阿洛尔.蒙特看著眼前发生的一幕,没有做出任何阻止的行为,只是跟著季旬而去。
季父看了两人一眼後复又将车窗缓缓合上,而就在他的目光刚刚转入车内时,便得到季凡不顾阻拦、硬是闯入总统府的消息,对此季父只是在神情中流露出一丝不耐,但终旧没有再说什麽。
季凡本想悄悄地进入总统府,无奈时间上不允许,最後他也发现自己的行动并没有受到阻拦,於是就乾脆明目张胆地往里面前进,恰巧也看到令他震惊的一幕。
“他可以狠下心杀死自己的儿子,可是我终究是舍不得季阳……可以,他赢了,我会消失在这世上,如他,所愿。”
渚冷笑著说完这番话後,恰巧听到的季凡大惊失色,然而还不等季凡阻止,渚便动作极快地一晃,便从季阳的身体中取出一块犹如红宝石般的不规则石体。
季凡不安地看向昏迷不醒但胸口仍旧微微起伏的季阳,然後才注意到渚握在手中的那块石体,而那石体只要渚微微一用力,便会在顷刻间化为粉末……
“不要!”
季凡与另一个人的声音同时响起,就连季凡一时也琢磨不清自己是以何种心情来发声阻止,他在动作上已然慢了一步,但却看到一只苍白的手握住渚那只握著石体的手掌,阻止了渚的下一步动作。
在这样千钧一发的时刻,季凡没有出息地险些腿软在地,可是接下来的景象才更是让他连声音都忘了发出。
季凡觉得时间似乎一下漫长起来,但实际上却只是过了一两秒钟而已,当季凡看到原本昏迷的季阳清醒过来後,甚至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只是他的惊喜还维持不到几秒钟,接下来所有的情绪骤然都成为了惊慌。清醒过来的季阳不知何时将身体的重量都依附在渚的身上,季凡听到了季阳那清冷的话语。
“我们会离开这里,永远不再回来。”
季凡大惊失色地想要开口说什麽,只是他却没有这个机会,只见渚与季阳交握的双手间发出耀眼夺目的红色光芒,季凡在那光芒的刺激过後再度睁开眼睛时,面前已然没有了那两个人。
季凡不知自己是该失望得无以复加,还是该庆幸不必在父亲与弟弟之间做出选择。或许这样也好,这个弟弟可以就此离开……
“季旬?”
阿洛尔.蒙特也发现了总统府内部那突然出现的耀眼红光,在最初的惊讶过後他立刻看向了身旁的季旬,季旬露出的神色竟让他有了莫名的哀伤。不过他马上将这莫名的情绪甩出了脑中,他没有去追问季旬任何问题,只是默默地站在季旬身边。
不知为何,此时的阿洛尔.蒙特心中,竟然莫名的有种一切都快要结束的错觉……果然,也只是错觉而已。
阿洛尔.蒙特看著周身气势猛然间转为凌厉的季旬,如此自嘲著。
昏暗的房间中,厚重的天鹅绒窗帘隔绝了外界那温暖的阳光,而房间中此时唯一发出声响的只有那台摆放在特制雕花铁架上、作工精致考究的仿古式收音机。
此刻那台收音机中,只有女播音员那严肃的声音不断在重复播报著的一件事情──
那就是兰加的混乱局面在今日正式宣布结束,之前的临时内阁也被宣布取消,如今暂由季家掌权,并透过各种途径召回之前在政变中逃亡到国外,或者躲藏起来的前政府官员。
而整个兰加也暂时实行了军事管制,并会在局势稳定後进行新的总统大选,新总统上任後会正式结束军事管制。
收音机中不断在重复播报著有关这方面的消息,甚至还有记者在实地采访报导。
忽的,这房间中唯一的声源被打断了,收音机被一个不明物体击中後落地粉碎,随後一个粗重的喘息声夹杂著轻微的咳嗽接著响起,然而还不等这阵声音平复下来,房间外便传来一阵不轻不重的敲门声,同时还伴随著一道关切的询问。
“阁下,请问您是否有什麽需要。”没有贸然地闯入,恰到好处的询问,以免刺激到房间内主人的心情。
“没有。”
生硬的回覆也并没有使管家有任何的失望,他顺从地不再打扰房间内的人。
听著房间外的脚步声渐渐远去,房间中央被床幔紧紧围绕著的大床内,喘息与咳嗽声也渐渐平息,一只像是被烈火焚烧後的焦黑的手,缓缓地掀起床幔一角。
安斯艾尔此时只觉得体内彷佛有一团火焰不断地焚烧著他的五脏六腑,犹如地狱业火一般要将他折磨至死,所以他需要……需要再回到从前的力量!
他不要再像一个见不得光的怪物一般,躲躲藏藏地缩在不见天日的地方,就此腐朽地死去。
他要活下去,没有什麽比活下去更为重要,他已经抛弃了太多,所以只要让他能够重新回到这个世界的光明中,他不介意再抛弃些什麽了,所以……
“季阳,我一定要得到你,一定要!你能跑到哪里去呢?你是我的,如今季家成不了你的後盾,你和渚,我都不会放过的!”犹如入魔般癫狂的话语从安斯艾尔的口中喃喃说出,这样的疯狂彷佛使这个房间都蒙上了一层窒息的色彩。
湖面上的雾气夹带著阵阵湿冷,覆盖在整个湖面上,而湖岸边早已被落叶铺满了厚厚的一层,其中还夹杂著落叶腐朽的味道,而在这层落叶之上坐著的两人,却完全不受这湿冷与气味的影响,就如他们很久以前便存在於这里一般……
渚静静地搂著季阳,注视著季阳的面容却一言不发,季阳的上半身完全依偎在渚的怀中,他也享受著安静的时刻,这里是他们之前被季凡救起的地方。
离开兰加後,季阳什麽也不问地与渚来到这里,离开兰加意味著什麽他十分清楚,可是他不後悔今後自己的世界中只剩下渚一个人,有这样一个人,就够了,真的……
“季阳。”
“嗯?”
“我们就这样一直下去,好不好?”
从湖面上吹来一阵凉风,这使得季阳不自觉地往渚的怀中缩了缩,他的眼睛微眯,眼看著就要睡著时,迷迷糊糊地对渚说:“渚,我想睡了。”
“别睡,陪我说说话。”渚低下头,不时亲吻著季阳的脸颊轻声说。
“说话?说……什麽?”季阳只觉得一阵阵的困意不断向他袭来,可是碍於渚的请求,他仍旧是尽量地保持清醒。
“我们这麽久的时间才相见,难道你就没有什麽话要与我说的吗?”
渚清楚季阳这一次从沈眠中强制清醒过来,几乎耗尽他之前积攒在体内的全部力量,如今出现了困意也不足为奇,只是渚却贪婪地不想让季阳再度睡去,他只想再好好地看看清醒的这个人。
“说?说什麽啊?”季阳含含糊糊地回答,停顿了一秒後,季阳的脑海中猛然想起了那犹如梦境中的场景。
在那棵挂满灵鹊灯的古树下,那个人占有性的宣言又一次在他的脑中浮现,这让季阳不禁又把渚搂得更紧了些,头颅埋在渚的胸膛中,带著些赌气意味地说:“你是我的,我不会让的!”
这看似没头没脑的话语渚却听懂了,微微带著些许宠溺的口吻说:“对,我是你的,你可不能让给别人,”接著似乎还有所期待般再问:“还有呢?季阳……”
“还有?”季阳的脑子有些转不过来了,甚至根本不清楚渚究竟想要问什麽,脑袋微微仰起,他略带迷茫的目光恰巧对上了渚那深邃的眼神。
仅仅只是在这一瞬间,季阳便明白了渚所期待著的究竟是什麽样的答案,季阳原本还苍白的面容上不经意间有了丝丝的红润,在渚目光的注视下,红著脸说出了他们之间早已存在、但却一直缄默不言的心意。
“我爱你,渚。”话语既然已经说出了口,接下来则更加流利起来,“我爱你,渚,我不会把你让给别人的,你就只能是我一个人的,你是我的!”
带有占有欲的话语,使渚原本有些紧张的心情顷刻间消失无踪,他笑了,宠溺地回答:“对,我是你的,你要记住,我从此以後,一直都只属於你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