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狐假虎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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狐假虎威- 第1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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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狐媚痴痴凝望着爱人,最终,却说出了这样一句话。
  而她怀中的婴儿,在刚才那场短暂却残忍的法事中受创颇重,始终不曾醒来。
  亦因此,他没有看到他母亲以纤细十指为釜铲挖坟的一幕,也没看到她殉情的一幕。
  可是在百十年后,墨染在初次承欢倦极睡去的梦中,却清晰的看到了他不曾了解的,关于自己,关于父母的,一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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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墨染是哭着醒来的。
  然而等他真的睁开双眸时,他的泪却早就干了,一张巴掌大的脸孔白的惊人。 
  明亮的日光透过敞开的窗格投入室内,提高了室温,却暖不透墨染僵冷的心脏。 
  墨染静静起身,披了件雪青色的薄衫赤足下床,径自向外走去。 
  室外已经一片骄阳似火,茂盛浓翠的各种草木在烈日下散发出清浅的植物香气。 
  墨染屏气凝神,屈起细嫩的指节口中念诀,眉间一团重霾忽隐忽现。俄顷,面色不善的少年猛地瞠圆双眼,双足一踏地面,毫无犹豫的向西北方向急射而去
  ——自始至终,他都没想过,他的仇哥哥怎么会不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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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墨染离开西池山的同时,仇琰父子正跟魔化的袁紫衣贴身血战。 
  狄疆负伤颇重,左手臂皮开肉绽深可见骨,淋漓血珠不断自伤处滚落,浸染他脚下大片泥土。
  一柄闪着微弱红光的血刃斜插在地上,细看才能发现,竟是断了一半。
  仇琰与狄疆一东一西,配合他夹击杀红了眼的袁紫衣,也是一身的狼狈,明里却看不到有伤。
  其实仇琰也才刚来不久,与墨染缠绵了一夜,要不是天性敏锐察觉了狄疆有难,他就是神也没那个体力精力主动前来金蟾洞协助狄疆击杀袁紫衣。 
  袁紫衣在青术的内丹中存活多年,虽饱受禁锢折辱,却也因此习得一身深厚术法,就算现在合狄疆、仇琰二人之力,也很难能将他制服。
  此际的袁紫衣蓬头散发赤身露体,勾起十指森锐指尖,桀桀怪笑着由上而下电光般迅疾往回,每次俯冲后再回至半空,作为他主要对手的狄疆身上都会多出或大或小的伤口。
  仇琰被他嚣张的行为气红了眼,当袁紫衣再次俯身而来的时候,他掐了个要诀隐去身形,趁对方反应不及的须臾将身体抵在他与狄疆之间,同时一掌狠狠拍向袁紫衣的胸口。
  “轰隆”一声巨响,金蟾洞再次剧烈的震撼起来,袁紫衣一声惨厉尖叫,身体忽然充水一样暴涨开来,一双勾魂凤眼从黢黑至血红,滴血的嘴角诡异的显出一颗颗锐利牙尖。
  地动山摇的时刻,浑身是血的狄疆顾不得自己,拔身而起猛扑向躺卧在树荫下的青术,以伤痕累累的身躯为他挡住山顶崩落而下的数块巨石!
  浓灰云翳不知从何处涌来,霎时将整个天空密密掩住,连片缕阳光都不肯透下。
  西池山中风去无踪,连一叶一草都是寂寂垂落毫无声息的。
  袁紫衣状若疯狂,血瞳死死盯住仇琰,切齿笑骂道:“你这小畜生,天资倒是比你那蠢老子高些,居然能伤的了我!”道行不过千年的仇琰竟能近了他的身,实在教他惊叹。
  仇琰不说不笑,拔身而起,再度赴死般直扑向袁紫衣。
  在他身后,满身是血的雄壮白虎口衔着依旧昏迷的青术,费力的拱开覆盖在他们头顶的巨石,粗喘着爬了出来。
  狄疆小心翼翼的在平坦的空地处放下青术,回身瞠目,嗷呜一声悠长虎啸,跟在仇琰的身后扑向遭受重创的袁紫衣。
  仇琰见父亲化为虎形,心知对方已是强弩之末,遂加紧对袁紫衣的攻势。
  袁紫衣口角溢血,眼看也要支撑不住,便狡猾的且战且退,却忘记了自己才刚出桎梏,对西池山的地形和情况毫无了解。
  眼见着袁紫衣就要退到崖顶,狄疆借着对方躲避仇琰攻击的瞬间,后腿一蹬便不要命的窜跳过去——
  袁紫衣猝不及防,被锐齿森寒的巨大虎口死死咬穿肩膊,任他怎么挣扎撕扯也挣不出去。
  最终,体力不支的袁紫衣放弃了挣扎,方才还犀利邪异的瞳眸渐失光彩……
  暗红的血花大朵大朵自袁紫衣洞穿的肩头低落,迅速浸没了狄疆雪白的虎皮。
  狄疆凶狠的咬着袁紫衣,望向青术的一双虎目,慢慢的落下泪来。
  仇琰愣愣瞧着眼前这一幕,心底不由一片寒凉。
  
   

作者有话要说:呃。。。呵呵,= = 我回来补坑了…w…




21

21、第二十章:墨染入京畿,为报父母仇 。。。 
 
 
  京畿,副相袁成宗府,后院。
  正是早春的时节,几支半开的嫩桃伸出贴着黑瓦的矮墙,硬着瓦楞里残存的细微雪沫,透出些许暖人春色。
  一个束着低垂发辫的青衣伶人,扶着深赭的廊柱静静立在廊下,远远的瞅着那株桃树,脸色掩在影翳里,难辨究竟。
  阵阵宛转的丝竹声自偏隅传过来,夹杂着几声少年清越的笑闹。
  伶人似是对声音一无所觉,只那么痴望着花开半树的粉桃,动也不动。
  “喂,莫然,”一只手从背后猛地拍向伶人的肩膀,梳了个单髻的圆脸小孩儿挤眉弄眼的笑,“你还在这儿发呆呢?下午那位‘贵客’就要来袁大人府里做客了,你还不赶紧去准备准备?”
  被叫做莫然的少年冷淡的注视着对方,面无表情的道:“……是‘那个人’么?”
  “应该是吧,”小孩儿倒是无惧莫然的冷脸,咬着嘴唇小声的嘟囔,“咱前几日来被管家叫来时,他不就是这么吩咐的吗?都等了这些日子了,应该就是了吧。”
  莫然挑挑眉,并没应声。
  对方瞧了莫然一眼,忽然惊道:“莫然,你不会是想‘攀高枝’吧——”
  “凭‘他’也配?”莫然冷笑反问,漆黑美目里森寒杀意倏忽而逝。 
  在戏台上厮混了数年的小孩儿闻言骇笑,“什么‘他’啊‘他’的,那可是当今——”
  “小心隔墙有耳,”莫然没好气的在他头上敲个响儿,丢下一句“我先去睡会儿,你记得来叫我”,甩袖便走,根本不理会身后那人连声的叫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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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其实,莫然就是墨染,那个在西池山上被仇琰宠坏了的小狐狸。
  在仇琰的纵容跟青术的帮助下,墨染原本被母亲的精血封禁的能力一夕恢复,而变聪明的小狐狸心内所想的第一件事,就是“复仇”。
  百多年过去,令墨染父亲枉死、母亲殉情的昏庸君王早死的连灰都不剩,可他的子嗣却依旧代代繁衍生生不息,其中佼佼者依旧执掌天下兴亡。
  所谓“父债子偿”,墨染容不得这些手里沾了父母鲜血的皇子皇孙好活,他要他们血债血偿,即使再过几百年也会继续追究,哪怕要遭受天谴。
  墨染当日来不及去跟仇琰商量就跑下了西池山,用了青术教他的心诀功法,只花费半日时间就抵达京畿郊外。
  凭着记忆里的模糊印象,墨染先是回到早已是一片断壁残垣的旧居,逗留片刻就又前往黄泉潭边。
  在茂密的苇丛深处,墨染寻着了父母合葬的墓穴。
  漫长的岁月之后,狐媚娘亲手挖凿的墓穴历经风吹日晒,坟丘几乎被荒草完全遮蔽。
  若非墨染的嗅觉灵敏,大概要多用不少时候才能找着。
  茫然的跪在父母的坟前,墨染张嘴欲言,却又无话可说。
  在他不足两百岁的生命里,对于“亲情”唯一的回忆,便是荀秀植与沙玄青。
  虽然他们不是他的生身父母,虽然他们都是男子,虽然他们为了能够相依相守而残忍的撇下他……墨染也还是念着他们曾给予他的疼爱呵护,在心底叫他们一声“爹爹”。
  埋在这里的是墨染的亲生父母,给了他生命和相对平顺的人生,却没能给他哪怕一时一刻的陪伴。
  要不是在梦里看到了那夜的种种,墨染对自己的父母,根本是一无所知的陌生。
  而他此际既然知晓了那些往事,就必定要设法复仇。
  睚眦必报,是狐妖根植在骨血中的天性,不可磨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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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会遇到那个叫莫然的少年,倒的确是个意外。
  墨染本来是想直接杀进皇宫取了那皇帝老儿的狗命,奈何此处乃京畿要地又是皇宫深闱,各种禁制多如牛毛,光是宫墙、屋顶栖伏的神兽无形中散发的罡气,墨染就斗不过。
  别说“杀进”宫墙,就是溜根儿走一遭,墨染都得提着心肝谨小慎微。
  在皇宫后山前前后后的踅摸了月余,墨染憋闷的够呛,于是化了人性潜入城中,希望能找个别的法子接近被重重保护的人间帝王。
  繁华的京城长街,各式小摊摆满街道两侧,人流熙来攘往水泄不通。
  身着白衣的墨染拧着眉毛走在人群里,一双明灿深瞳警惕的观察着周遭的动静,极度厌恶与生人碰触的小狐狸,甚至连呼吸换气都选在迎风处。
  “——莫然,你说袁大人叫咱戏班去副相府做什么呢?”
  一道清脆的嗓音自背后响起,墨染微微愣神,随即回首看去。
  在墨染身后不远处,一对面容精致的少年手里抱着装了衣裤的布包且说且行,话比较多的是个蓝衫少年,与他同行的则是青衣,看着年纪要长些。
  奇异的是,那青衣少年名字竟与墨染谐音。
  也正是因此,这对少年伶人的谈话才会引发了墨染的在意与好奇,小狐狸悄悄尾随在他们身后,隐没身形潜进了副相府。
  听了两日墙角,墨染终于摸清了事情的来龙去脉。
  原来,莫然所在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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