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娘子对于昨日是很满意的,敢问哪个女儿不爱俊俏郎君,她在杨二家除去假母之外说话是最有分量的,这里的女姬也不敢和她抢郎君。自然是人归她了。
侍儿将纱帐撩起,陈娘子满脸春风的坐下,见着有些惊慌失措的李孝谨就笑了。
“郎君感觉如何?”陈娘子双目含情问道。
这会李孝谨逃的心都有了。
“昨日某多有冒犯,还请都知娘子谅解。”李孝谨是听说都知娘子架子很大,除非有权有势,不然出再多的价钱恐怕也不能留宿,他才和都知娘子见过一面,就被留宿,不知道有多少儿郎羡慕他的好运气,可是这回李孝谨只觉得浑身发凉。
他竟然将一个北里女当做了阿湄,还做了那种事。
陈娘子一笑,“郎君不必如此,昨日郎君与儿你情我愿,也不是冒犯。”说罢,陈娘子脸微微一侧,“来人,服侍郎君梳洗穿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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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安城的金城坊里弛出一辆马车,装潢华丽,瞧着并不是普通权贵人家能够用的,这辆马车是从清河长公主府中出来的。
车内坐着一名衣着华丽的妇人,妇人梳着高髻,高髻上还簪着一朵富贵红牡丹,额心上贴着花钿。
她慵懒的靠在车内的凭几上,看着一个着襦裙梳着双鬟的少女坐在那里。
这位打扮雍容华贵的妇人便是清河长公主,而那个少女便是她的女儿闺名唤作崔宏德的。
清河长公主是今上一母所出的最小的妹妹,当打下这一片江山后,她也到了嫁人的年纪,先帝就将她许配给了前朝一等的世家崔氏,当时崔氏是不想也不愿意娶公主的,公主有多难管制,而且又爱惹祸,这些世家早就在前朝看得一清二楚了,因此婚事还一波三折,其中所嫁的崔氏嫡子崔晤一听说要他尚公主,差点想不开。
等到定下嫁过来,清河长公主自然是和夫君没办法过好了。清河长公主本来就是嫡公主,娇贵的很,没想到新嫁的夫君竟然还嫌弃她。心情高傲之下,这对夫妻的感情可想而知,而且长公主是半点脸都没给夫君留,生下儿女后,她见着崔晤私下有妾侍,她干脆正大光明的养起了一票的美少年做面首。
崔晤这个驸马都尉被气得半死,却也无可奈何。世家已经不如前朝那般能够呼风唤雨的了,尤其今上开启开科取士之后,打破了官员必定从士族出的局面,世家们想要和皇家呛声,也要掂量掂量自个有几斤几两了。
作者有话要说: 还有一更……我的爪……哭泣
☆、长公主
清河长公主懒懒的靠在身边的凭几上,那边崔宏德正打算将车窗推开看看外头的风景,清河长公主手指勾起一只鎏金壶,她面前的金壶里盛着一碟熟透了樱桃,长公主的那双手保养的极好,肌肤雪白细腻,看上去和十几岁少女那是一样的。
“二娘,开窗做什么?”清河长公主手指勾起那只鎏金壶,朝金盘里的樱桃倒下一圈的乳酪。
樱桃是从洛阳运来的紫樱桃,乳白的酸酪倒在上面两厢映衬着倒是十分的赏心悦目。
“儿想看看嘛,阿娘,难道这都不行?”闺名换做崔宏德的崔家二娘娇蛮蛮的嘟起嘴和清河长公主说道。
清河长公主和夫君崔晤不和睦,甚至能干出公然叫美少年面首开道的事情,但是对于儿女们却是十足的宠着爱着,唯恐自己儿女受到半点委屈。崔氏那边见着长公主这种娇纵子女的方式,唯恐自家名声被长公主败到泥土里头去,要将崔宏德和崔尚这对兄妹接到家学里。
长公主哪里肯放人?派出持戟武士站在长公主府门口,摆出要接走儿女除非能把长公主府攻打下的架势。那些武士都是皇宫之内拨给长公主的卫队,崔氏虽然是世家,但是势力远远不能和几十年前相提并论了。哪里有这份本事和长公主府对打,面对长公主这副泼妇架势,崔氏都只能偃旗息鼓。
更绝的是,长公主厌恶夫君崔晤当年不愿和天家结亲的嘴脸,儿女也不打算叫崔晤见了,都留在长公主府里。公主府的门口那是基本上就没挂上准许驸马进门的灯笼过。
没有公主的准许,驸马是不能去见公主的。崔晤就只能和自己的嫡长子和嫡女隔着几堵墙见都见不到。就算堵人都堵不到,因为两个孩子坐的都是长公主的车,崔晤见了长公主的车驾也只能行君臣之礼,更加别说掀开车门去见孩子。
于是这对兄妹对生父也没多大的感情。
少了生父的管教,世家的那一套也没有用到崔尚和崔宏德身上。再加上今上对这嫡亲的外甥颇为看重,女孩崔宏德更是在四五岁的稚龄就封永泉县主,这还不是虚封,有着从封邑里上缴的赋税。男孩崔尚早早的进了东宫的弘文馆读书。天子阿舅和长公主阿娘联手宠溺的结果是,这对儿女都被娇惯出脾气了。
“行行行——!”清河长公主听女儿这么一说,自然是不会摆出严母的脸来要求女儿不能这样。
“不过这长安城里也没多少好看的。”长公主染着丹蔻的指尖拈起一颗紫红的樱桃,递给女儿亲自喂她吃,“二娘,来,尝尝。这些是前不久圣人赐下的樱桃,从洛阳快马加鞭送来的。”
崔二娘颇有些不在乎的扬起脸,“洛阳的樱桃罢了。平常也吃的。”
长公主假作嗔怪道,“你这小娘子,能送到圣人那里的,能和自家吃的相提并论吗?这个说不定只有圣人还有太子能有呢。”
“皇太子?”崔二娘皱了皱鼻子,她穿着窄袖上襦,十破的间色裙在她身下如同一朵鲜花绽开来。
“难道六郎也会没有吗?”她问道。
“你这孩子。”清河长公主没想到女儿竟然还会这么说,她还反驳不出来,依照着自家阿兄将三个嫡子和嫡女当做眼珠子宝贝的作风,说不定宁可自己少吃点,四个嫡子女那里一个也不落下。
崔二娘呛了长公主那么一声,转过去小小的将车窗给推出一条缝,朝外头看。这会是在长安大道上,两边的也是来往的马车。还真的如同清河长公主所说的,没什么好看的。
崔二娘看了一会,出来来来往往马车上的装潢可以瞅上几眼外,还真的没别的可以看了。可是就是拿装潢也没几个能和自家相比的。
看了一会,清河长公主就见着女儿嘟着嘴儿将车窗给合紧了。
“没事儿,到宫里多得是好看的。”长公主说道,她又想起个事情,“你呀,以后和乐安寿阳她们和气点。”
崔二娘入宫常常能见到还没有出阁的亲王,还有那些没有嫁人的公主们。宫里头兴马球,就是后宫公主嫔御们也都有一手绝活,崔二娘也常常和公主们混在一起打马球。公主们是金枝玉叶,崔二娘被天子阿舅和嫡长公主阿娘宠着,心气可高,两厢一打照面,在马球场上可不管什么公主县主的差别。
有时候争闹起来,少不得有几个忍不住的公主和崔二娘争起来的。
“阿娘就向着乐安和寿阳。”崔二娘娇蛮的扬起脸很是不满的对长公主说道,“明明就是乐安和寿阳和儿争。”说着崔二娘自己都觉得委屈。
“阿娘怎么会不疼你,真是说的怪话。”清河长公主被女儿气的有些没奈何。“今日你和十二娘说话,可别这样啊。”
十二娘便是嫡公主襄阳公主,圣人可以对庶公主不闻不问,但是这个嫡公主却是圣人的心头肉,半点委屈都舍不得襄阳公主受的。
崔二娘听了嗯了一声,虽然有些不情不愿还是答应下来了。
清河长公主见到女儿如此松了一口大气。
突然马车停了。清河眉头一皱,外头就有侍女的声音传进来,“长公主,前面是段相公的车。”
段相公说的便是段皇后的兄长段晟,这位在朝中可是数一数二的人物,是几位相公之一。对这个人物,清河长公主可是半点都不想惹。
“让道。”长公主说道。
清河长公主凭借着和今上一母所出的嫡公主的身份,在长公主中那是相当的肆意,一众长公主没有一个敢和她相比的,就是性情古怪的临海大长公主,也不敢给这位侄女脸色看。不过在实权的外戚面前,长公主还是收一收她跋扈的样子。
等到段晟的车过去,崔二娘去推开窗户看看那位门下省相公的阵势。
崔二娘在那条缝中看着那辆马车走远,嘴角撇了撇。
“好了,二娘,快回来。要进宫了。”清河长公主出声道。
窦湄这会正陪着襄阳公主说话,襄阳公主前一段时间亲自跑到耶耶那里说想要耶耶的一个才人陪着说话。哪怕女儿说要天上的星星,皇帝都可能要想办法摘了来,何况只是一个小才人?立刻就准了。
于是窦湄每次在书房当值,写完那些节略之后,就是陪着公主说话。
不可否认,襄阳公主的脾气是真好,也不太爱发脾气。
“阿窦,你尝尝,这是新产的洛阳樱桃。”襄阳公主看着宫人放下的一只荷花多曲金碗笑道。金灿灿的金碗里放着一小堆的紫色樱桃,装着樱桃的金碗旁还有一只细颈金壶,壶里头是上好的酸酪。
“妾可不敢。”窦湄看着那红的全成紫色的洛阳樱桃,在心里很是吞了一口唾沫,但是她还是要说这么一句。
“儿说行就行。”襄阳公主说道,将桌上的那只小金壶推给窦湄。
窦湄看推却不过,双手拿起那只金壶在紫樱桃上浇了一圈的奶酪。她拿起一颗递给公主,“贵主尝尝,这颗粘得酸酪多。”
奶酪是那冰镇过的,风味十分好。拿来配甜甜的樱桃更是绝佳。
“那阿窦也吃。”小公主说道。平日里的好东西很多,但是能分享的基本没有,一个人用着也没太大的意思。赐给身边的宫人吧,宫人也是惶恐的谢恩手下,看着更加没多大的意思。襄阳公主总觉得,这个窦才人其实并不怕她。
窦湄听了,既然公主都这么说了,再诚惶诚恐的也没意思。她也伸手拿起一颗樱桃放入嘴中。
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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