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嘉言扯扯嘴角,低语:“医生的收入,呵……”
路灯光影不断朝后流泻,马路上只有匆匆车流。
车内空调温度太低,沈薏有点冷,调高了两度。
嗡嗡两声,沈薏的手机开始震动,她看了眼来电,是江寻白。
瞥了一眼身边开车的男人,她想了想,拒接。
没过一会儿,手机再次震动,沈薏再次拒接。
然后,再震动,颇有些较劲的意味。
沈薏无奈接起,就听那头道:“你有病啊,你那破店还要不要转出去了?”
沈薏低声说:“等会儿再聊。”
江寻白说:“等会儿?我哪儿那么多时间陪你!”顿了顿,又说,“二十五万,不能再高了,你爱卖不卖!”
沈薏正要开口,冷不防手机被一只大手夺了过去,那尾指在她颊侧一刮,留下微凉的触感。
她回神,忙扭身去抢,却见那男人目视前方,一手握着方向盘,一手拿着手机,沉声说:“店面不卖,多少钱都不卖。”
说完,便直接挂断电话。
“你……”沈薏气恼,抢回手机点亮屏幕,正要回拨过去,却听到程嘉言开口。
“阿步不只是你朋友,更是我兄弟。”
沈薏看着屏幕,手指一顿。
“至于你……”程嘉言顿了顿,又说,“不能让女人为钱受委屈。”
程嘉言直接把沈薏送回住处,下车之后,又搭末班公交车去知友书坊。
沈薏目送他背影消失在路口才转身上楼,到了楼上,却忽然听见一声冷笑:“你总算回来了。”
前不久,楼里刚换了声控灯,这道声音刚落,走廊里的声控灯骤然大亮。沈薏循声看去,只见煞白灯光下,江寻白冷着脸抱臂站在自家门口,显然是在等她。
沈薏从包里找出一串钥匙,说:“抱歉。”
她找出防盗门钥匙准备开门。
江寻白大步上去,拽了她一把:“你行啊,有本事啊!耍我好玩是不是,啊?!”
声控灯暗了一下,又哗地亮起。沈薏看见江寻白涨得通红的脸。
“对不起。”沈薏又说,然后转身去开门。
“对不起有用吗?”江寻白一把夺过沈薏手里的钥匙串,甩臂扔下阳台。
楼下轻微的“嗖”地一声,沈薏忙冲到阳台边往下张望一会儿,然后转身,愤愤地瞪着江寻白。
江寻白退了一步,大概是想起上回差点被沈薏推下阳台,心有余悸地退了几步,又讪讪道:“都是你自找的,不关我的事。”
说完,便头也不回地跑进家里,砰地关上了门。
沈薏深吸了一口气,下楼找钥匙。
夜色茫茫,自然毫无所获。
沈薏拿出手机看看时间,已经十点多。这个小区的物业是个神奇的存在,通常找不到人,但沈薏还是抱着一丝希望给物业打电话。
然后,希望破灭,今晚只能找个酒店将就一晚。
她往车边走去,握上车门把手,猛然想起车钥匙也在那串要是中,不知去向。
沈薏又咬牙往楼上瞧了一眼,在车边蹲了会儿,走到外面去拦出租车。
老旧小区外面的马路,连出租车都懒得光顾,沈薏在路边站了会儿,只看到对面路口的灯下停了一辆SUV。
驾驶座上坐了个人,挡风玻璃反光,看不清那人长什么样。
沈薏朝那边看了会儿,然后扯扯嘴角,转身朝马路反方向走去。
身后静了片刻,很快引擎声传来,轮胎碾过地面,车声越来越近。没过多久,SUV不紧不慢地跟在沈薏身边。跟了一会儿,窗户降下,车上的人说:“上车。”
沈薏停下脚步,看向他:“不是让我忘了你吗?”
徐恩和抿了抿唇,没说话。
沈薏哼笑一声,说:“别在我面前出现,”她顿了顿,“我会忍不住杀了你。”
徐恩和瞳孔一缩,开门下车,低声说:“对不起,我不知道当时阿姨……你妈妈的情况。”
“你知道又怎样?知道了你就不会走?”
“我……”徐恩和说不上来,只道,“至少不会选在那个时候。”
沈薏笑了声,没说话。
徐恩和看着她,突然说:“你能等我吗?”
“什么?”
“等我……”话没说完,他猛地撇过脸去,颊上火辣辣地疼。
沈薏收回手,嘲讽地扯了扯嘴角,说:“这巴掌,是替那个让你少奋斗十年的女人打的。”
徐恩和偏着头,舔了舔嘴角,没说话。
一辆出租车开过,沈薏忙伸手拦下,头也不回地开门上车。
车子开出一段距离,沈薏看向反光镜,徐恩和依然站在原地,一动不动,像一座漂亮的雕塑。
沈薏收回目光,这才发现自己的牙齿一直在打颤,她靠在椅背上深吸了口气,余光再次瞥向反光镜的时候,徐恩和已经不站在那里了。
旁边司机问她:“美女,去哪儿啊?”
沈薏回神,说:“到最近的酒店。”
司机应下,过了会儿,说:“跟男朋友吵架啊?”
沈薏抿了抿唇,没答。
司机又说:“你们这些女孩子啊就是太作!”
沈薏扭头看向窗外。
司机讨个没趣,也不再说话。
到了酒店,沈薏付钱下车。到房间的时候收到程嘉言的短信,问她:“最近怎么不用缎带绑头发了?”
还没等她回复,又追过来一条:“用缎带绑头发的样子很美。”
沈薏哼笑一声,回复:“没钱,买不起缎带了。”
很快,程嘉言回她:“我这里还有一根,深蓝色的,要吗?”
作者有话要说: 那么问题来了,程哥的钱到底哪儿来的←_←
☆、第 23 章
第二十三章
沈薏许久没有回应,程嘉言垂眸瞧了眼系在腕间的深蓝色发带,轻笑了声,抬头看看夜空。
今晚没有月亮,但星光璀璨。
他脚尖踢了下地面,斜倚着冰库大门,一手插着裤袋,直接给沈薏打电话。
那头一直不接,他却很有耐心,不知过了多久,耳边终于传来沈薏的声音:“干什么?”
程嘉言又抬头,看向夜空,云层散了些,月亮模模糊糊地露出半个身影。
他说:“今晚的月色真美。”
“神经病!今天哪有月亮!”沈薏嗤道。
程嘉言笑了声,抬起手,看着腕间的发带,说:“你要吗?”
“什么?”
“发带,深蓝色的。”
“不要。”
“物归原主也不要?”
“嗯?”
程嘉言舌尖抵了一下嘴角,说:“物归原主,本来就是你的东西。”
沈薏说:“我不记得了,你随意处理。”
程嘉言说:“我给你送过去。”
沈薏说:“程嘉言你大半夜闲得蛋…疼吧?!”
“不是随我处理吗?”程嘉言笑了起来,身后冰库的冷气透过衣衫钻入身体,他站直身子,走到自己的货车边,,笑意不减,又说,“还有,你怎么知道我那儿疼?”
“你他妈……”
“你要给我治吗,嗯?”程嘉言说完,指尖撩动发带的尾端。
那头只有沈薏的粗喘,程嘉言还想说些什么,却忽然电话那头传来一阵砰砰砰砸门的声音,紧接着,隐约有个男人在喊:“开门啊……开门!哥哥都硬了,快开门给哥哥揉揉……”
口齿不清,像喝醉了酒。
程嘉言拧眉,沉下声音:“你在哪儿?”
那头沈薏呼吸紊乱,再开口,已经带着慌乱:“在……在酒店。”
程嘉言转身开门上车,一边发动车子一边问:“地址?”
沈薏忙把地址告诉他。
踩离合、松刹车、踩油门,货车很快开出厂区。
程嘉言又说:“把房间的防盗栓插上,然后打电话让前台处理。”顿了顿,又说,“我马上就到。”
我马上就到……
沈薏放下手机,深吸了一口气。门外醉汉还在,现在已经开始骂人,满嘴污言秽语,入不了耳。
沈薏想到程嘉言的话,忙去检查了房门,防盗栓好好地插着,只不过这酒店房间更像个钟点房,门框边上墙灰剥落,房门似乎不太牢固。
她又回到床边打前台电话,前台说很快派人上楼。
过了一会儿,门外果然有交涉声传来,沈薏到门边去听,却听见那醉汉吼道:“这里头是我老婆!”
沈薏气急,房门被敲响,酒店工作人员隔着门板问她:“小姐,请问你跟这位先生……”
“我不认识他!”沈薏扬声说。
“我老婆跟我发脾气呢!”醉汉痴痴地笑了声,又开始拍门,“老婆……好妹妹……快给我含含……”
门外工作人员低声劝了男人几句,沈薏正想让他们把男人带走,却不想从猫眼里看出去,那两个工作人员倒是先走了。
大概真以为是夫妻吵架。
醉汉又在门外喊了几声“老婆”“好妹妹”,然后声音便渐渐小下去,直到传来呼噜声。
沈薏松了口气,又回到床边,等程嘉言过来。
不知过了多久,房门终于被敲响,沈薏透过猫眼看出去,见是程嘉言,这才开了门。
程嘉言在厂里已经洗漱过,穿了件白色背心,外面套了藏蓝色的衬衫,背心底下肌肉轮廓分明。
沈薏看着他,问:“那个男人呢?”
程嘉言侧头,抬抬下巴。
沈薏顺着他的目光看去,只见一个一脸胡渣的男人躺在门边,脸上已经挂了彩,周围酒气冲天。
“我怕把他打死,没下重手。”
程嘉言双手握拳,胳膊上肌肉突起。他不去看那醉汉,又回头对沈薏说:“收拾东西,跟我走。”
沈薏没什么东西,只有一只包。她回房拿了包,出门,脚步顿了下,问:“这里有监控吗?”
程嘉言哼笑:“这种鬼地方……”
沈薏点点头,又回身。
程嘉言一把拽住她手腕:“干什么?”
沈薏甩开他的手,大步走到醉汉身边,眯了眯眼,一脚踹向醉汉的命根子。
“啊——”一声哀嚎,醉汉捂着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