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妈妈因为骨癌早早地离开了她,而她因为她的爸爸不久后娶了现在的阿姨而一直怨着他,亲情好像注定与她无缘,一次次地离她而去。而亦晓絮虽然是阿姨所生,但却给了她亲情的温暖。可是,这次她又要失去了。
一滴泪落在他的衣服上,渐渐,他感觉到丝丝的凉意。
“你还有我。”他想说,只要你愿意,我就会弥补你所失去的所有。
她愿意吗?他没有问过。
一波未平一波又起,她接到她爸爸的电话后就立即回家。
“你让我回来照顾她,可回来她也不开门,就这样锁着自己。我和你阿姨喊她也不答应。你们俩是不是闹什么矛盾了?”
她该怎么开口解释呢?
最终,亦父喊人把门撬开。亦清语只是远远地站在她房间门口看了看她。
“你这孩子怎么这么不懂事,尽让我们大人操心。”
“你们都是对的,只有我错了,全是我的错行了吧。”
……
亦清语默默地走开了。如果爸爸和阿姨知道一向乖巧的妹妹是因为她才变成这样,他们一定会怨恨她的吧。
第二天,她被一个电话惊醒后又立刻前往医院。这几天对她来说简直就是一场噩梦,一场醒不来的噩梦。
早上接到她爸爸的电话,说亦晓絮服了安眠药送医院抢救,还好现在已无大碍。
接下来的几天,她依旧不怎么吃,也不愿意开口说话,才几天而已,人已瘦了一大圈。医生说她有厌食的征兆,主要原因是心理原因。爸爸和阿姨急得没法子,对她陡然的变化是一头雾水。
这场噩梦,源起于他,终结也取决于他。
亦清语思量再三后,打了个电话给寻轶。
寻轶在被她甩下狠话后旋即回了E城。想想看,他哪里是个喜欢热脸贴别人冷屁股的人,他从没受过这气,当气渐消后他又忍不住地想她。
这几天恰好他手头事情多,每天忙得不可开交,正准备处理完手头的事再回去找她,想着反正知道她所有信息也不怕她跑了。
接到电话的他有些意外,“喂。”
如果你认真地听这个“喂”字,你肯定能听出这个字的四周砌着一堵“隐忍”的围墙,墙中关着一股“惊喜”的情绪。他稍不抑制,那“惊喜”就会从中溜出。
“我有事想和你说。”
她冷冷的语调浇灭了他升腾的喜悦之气,他收敛起随意,认真地回:“好,今晚见。”
“立刻。”她等不了那么久。
“等我3个小时。”
他没有对她说,他人根本不在M城。冥冥之中,她对他产生了误解。
他们俩约在了一家咖啡厅。咖啡厅里洋溢着浪漫的萨克斯,但此时在她耳中却异常的刺耳。
“你不喜欢?”
她没有回应。
只见他起身走向柜台处,等他回到座位时,她已听不到那音乐。
“我有事想跟你说。”
“我知道,你说过了。”
“我想请你帮一下晓絮。”
“为什么?”他向身后倚去。
“因为只有你能帮得了,否则……”她没有说完。
他轻蔑地一笑,说:“否则怎样?否则你不会主动来找我是吗?”
表面的不在意抵不过内心的受伤。
她沉默不语。
他也故意保持沉默,饶有兴趣地盯着她看。
邻座的谈话声竟飘了过来……
“男人比女人精明。”
“怎么说?”
“锁住一个女人只要一纸婚约,而锁住一个男人却要一个孩子,一张纸和一个生命,这一比不明摆着嘛。”
“好像是这么一回事。”
“所以说女人傻。”
……
寻轶起了心思,再次开口,说:“我可以帮她,但你得答应我一个条件。”
“什么?”
“嫁给我。”
她怒不可遏,骂他:“卑鄙。”
“你也可以不答应,我没有强迫你。”他痞痞地手一摊,脸上表情是欠揍的无辜状,好似他什么过分的事都未做过。
她拎着包就夺门而出,不想和他多呆一秒。
她走后,他拿起电话。
“你觉得一纸婚约能锁住一个女人吗?”他对此深表怀疑,一张纸?胡扯。
接到他电话的人惊讶地问:“我又不是女人,我怎么知道?”
寻轶嫌弃道:“就知道你没用。”
“哎……你……”那人又说,“我帮你问问。”
只听见话筒里传来对方的对话。
“怎么能让你们对一个男人死心塌地?”
“娶我。”
“求婚。”
“对,对,对。”
……
“你听到了,貌似一张纸对女人还是很有吸引力的。”
“你什么时候回来?”
“快了,就这几天。”他一想,不对啊,好好的,他怎么会问这个问题,“哎,哥,你是不是……”
“嘟嘟嘟……”
寻轶直接挂掉了电话,看来他要提前回去了,好奇心得不到满足还真不是一般的难受。
医院的病房里,窗帘半拉着,一半明亮,一半黯淡。暗处的她散着蓬松的长发,干裂的嘴唇,憔悴的面色都在告诉他,她在用自己的身体惩罚着爱她的人。
“你喜欢她什么?”缩在病床上的她问他。
司其初本想来看看亦晓絮,结果她一上来就用这问题堵住他。
“我不知道你们之间发生了什么,但我看得出她很在乎你这个妹妹。”站在亮处的他劝解她,可在她听来,他就是站在亦清语那边为她说话。
“你喜欢她什么?”
“不知道。”她一站在他面前,他就喜欢,他从来没有细想过到底是她身上的什么吸引着他,他只知道,就是喜欢她。
亦晓絮双手环抱着膝盖,说:“真羡慕她,所有人都喜欢她。”
看来她是不会听他的劝了,于是对她说:“你好好休息,我一会儿再来看你。”
司其初走出病房后恰好在走廊遇到亦清语,看得出她被各种心事压着,他想为她分担却又无能为力。
“清语。”
“晓絮怎么样了?”
“还是那样。”往严重了说,她的状态不是很好,但他不忍心再加重她心里的负担。
在亦清语的世界里,忽然间时间的脚步停住了,她焦急如焚,自个儿急得干跺脚,可又有个声音在告诉她:“没用的,没用的。”
当命运拿你开玩笑时,你是一丁点办法都没有的。
终于,她拿起电话。
“请你来医院一趟。”
她做出了决定。
他嘴角尽泄狡猾,回一声:“好。”
寻轶推开她病房的门,她一看是他,心跳竟不争气地加快了。
“你为什么来这?”她嘴硬。
他走过去拉开另一半窗帘,阳光射进来,她不悦地皱了眉头。他就近而坐,与她对视,开门见山地说:“如果你是因为我而这样的话大可不必,因为不值得。”
她想反驳可是又无力反驳,是啊,她不就是因为他才这样的嘛。
阳光下可以看见她扬起的发丝,金灿灿的,是生命的气息。
“是她让你来的?”不然,他不会主动来看她。
“她很在乎你。”在乎得连他都嫉妒亦晓絮。
“你什么时候喜欢上她的?是和我分手后?”有些事,她一定要知道答案,否则绝不死心。
他回想起了什么,放慢了语速,说:“不是,很久以前。”往事在他的脑海里重现。
很久以前?怎么可能?她一直以为他们不过才认识几天而已。
“那时,我够落魄,够绝望,是她救了我。”他嘴角不自觉地扬起,是情入骨髓的痴意,因为她的出现,让他觉得他所承受的所有痛苦都是值得的。爱,能让你释放心中的怨与恨。
原来她生气生得那么莫名其妙,原来他们才是良配,她才是那个多余的人。
他向她吐露所有:“那天,你突然出现在街头,我以为是她。”
因为背影太过相像。
“那当你发现我不是她的时候,你为什么还要来招惹我?”她伤心欲绝,她努力不让自己在他面前流泪,可他的坦白终究打破了她最后的防线。
他的眉峰里藏着深情,本不欲显露,但此刻因触及心底的柔软而不禁逃出。
“因为太想她了。”他的每个字都落得很轻,轻而带着思念的厚重。在找不到她的日子里,他做的最大努力就是克制自己不去想她,可越克制想得愈发厉害。实在难熬了,便握着她不小心留下的胸针入睡。有的时候梦到自己记不清她的面容,梦中的一片模糊竟能将他惊醒,惊得他一身的冷汗。
门外的亦清语静静地走开了。
亦晓絮倔强地胡乱抹着眼泪。
“你是个聪明人,为我,不值得。”
她和亦清语的性格不同,但在自尊心方面却相似。他已向她全部吐露,接下来的事就交付给时间吧。
“我有个要求。”这是她最后的自尊。
“什么?”
“以后有我出现的地方,你必须主动避开,因为我不想再看到你。”她说得决绝。
他爽快答应,说:“好。”
在他看来,这好像和他也没什么关系,毕竟他们再无交集。
他走出病房的一刹那,她再次哭了,她咬着自己的手不让自己哭出声来。她对自己说,一次,也是最后一次,允许自己为他而哭。
白色的长廊幽幽延伸而去,亦清语独自一人站在长廊的尽头,寻轶一眼就寻到了她,迈着步伐向她走近。
她想,会后悔吗?
他想,她就在那。
她想,会恨他吗?
他想,她在等我。
……
“清语。”
终于走近,终是寻到了她,一切都是注定。
第四章
一座城市因城中的人和事而变得饱满,我们对城市的记忆也掺杂了对那人、那事的情感。与其说“离开一座城市”,不如说“那人那事都已存在记忆中”。
亦清语离开了M城,她的记忆中存着什么,寻轶还有其他任何人都不得而知。
“你是想留在M城还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