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身睡衣的颜扬站起来拼命点头:“对对对。”
“你等下我拿给你。”楚遥演出一幅乐于助人的样子,然后满脸堆笑地把韩衾往浴室推,“你今晚还回去吗?要不先去洗个热水澡吧?”
“哦也好……”
韩衾虽然觉得莫名其妙,但是也没多想。洗完澡出来那个“同学”估计已经拿了字典回楼上去了,而楚遥那只不受宠的猫咪,仍然在原来的位置继续睡着,好像这一觉能睡到天荒地老。
作者有话要说:
☆、23
习惯驱使,韩衾仍是没有留下过夜,坚持在五度的气温里回了家。
颜扬则端端正正地坐在沙发上,脸上一副“让暴风雨来得更猛烈些”的表情。
楚遥一想到刚才那情景就浑身不舒服,心里一股邪火四处乱撞,怎么都找不到出口。
“咳,我不是……”
后面的“故意的”三个字还没出来,颜扬就又感到有利刀从楚遥看过来的眼神里飞来。
于是老实地闭上了嘴。视线一步不移地跟着他整理桌面,烧煮开水,清洗酒杯,收拾垃圾……最后洗手擦干。
“喝茶吗?”
颜扬听见自己喉咙里“哦”了一声,接着看见那边楚遥早就把一杯一茶包摆好等着水开。
“楚遥你……”
那半句话又被水壶尖锐的鸣笛淹没了。
漫漫长夜啊。颜扬心生一阵悲凉,眼看着楚遥穿着他那件深蓝色的条纹睡袍端着两杯茶走了过来。
有太多事情想问。可又烦躁得什么都不想知道。
而楚遥真正头疼的是根本不知从何问起。再想整理一团乱麻,那也先找到线头才行啊。
两人对坐着沉默,茶包无声息地沉了底。
颜扬把手上的汗在裤子上蹭了蹭,终于开口:“我刚才不是故意的。而且……我对韩衾也没有恶意。我是真的觉得他的阳灵非同寻常,怕会引起难以预料的事情……”
楚遥面无表情看着他:“比如?”
“我……我不知道。”
“那我为什么信你?”
颜扬把头深深低了下去,楚遥想他要么是在隐瞒什么,要么根本就是在心虚吧——况且比起韩衾,明明眼前这个人才更“非比寻常”、“难以预料”。
“那就当是一个朋友的建议不好吗?”
“朋友?我们刚认识两个月。”楚遥摸了摸嘴唇,不紧不慢,“但这不重要。”
颜扬抬起头,望着那张冷冰冰的脸的眼神无比复杂。
“坦白说,我不觉得你那么值得信任。”
不顾颜扬眉间的失落与心伤,楚遥想不如就一次问个清楚:
“晞在把你塞给我之前,有跟你说过什么吗?”
“……没有。”
“你真的只有一百岁?”
“……是。”
“可是你会隐灵。”
颜扬像是被电到一样:“我……不知道。”
“嗯,那时候你刚从晞的身边过来。”楚遥话锋一转,“你还记得丘鹤鸣怎么死的吗?”
“……记得。”
“他为什么会服下那么多安眠药?”
颜扬眉头一皱,似是不甘:“那件事我已经解释得够清楚了。”
楚遥微微一笑,十指相扣放在膝上:“你知道……其实在你提醒过关于我韩衾的灵之前,我就打算离开他了。而事实上我也用催眠术这么做了。一次,两次……但是他还是回来找我了。你知道为什么吗?”
“……为什么?”
“因为我办不到。法术失效了。而且不仅是对他一个人。”
“……你想说什么?”
“你不想说点什么吗?”楚遥双手撑上桌面,直逼到他眼前,“我再问你一次,丘鹤鸣服下安眠药到底和你有没有关系?”
“你还在怀疑我?”
“你听着,现在我不关心他死活如何,我只关心你隐瞒的那部分。”
“楚遥,到底怎样你才肯相信我?”
“如果我能让你说实话我大可不必这样。”楚遥依旧不依不饶,“你是不是用催眠术才让丘鹤鸣服下那么多药的?”
“什么?我根本不会啊……”颜扬突然顿悟了楚遥到底想听什么,“你怀疑我盗用了你的法术?我在你眼里就是这样的吗?这些天你就是这样想我的?”
“你知道就好。”楚遥捏住他的下巴,“还有关于韩衾的阳灵,你是不知道还是不想说?”
“楚遥你太过分了!”
“这只能怪你隐藏得太深。有个问题自从你来我就没有停止想过。”楚遥几近全力克制着颜扬的挣扎,“你究竟是个……什么东西?”
带着手背上新鲜的三道猫爪印,楚遥勉强算心平气和地跟斑簌打了个招呼。
“颜扬没跟着来?还说请他喝酒呢。”
楚遥表情拧巴地拎起斑簌跟前这杯先干为敬了:“你们什么时候关系这么好了?”
“……你这不是在吃醋吧?要么改请你得了。”
斑簌一个响指召唤来了不远处的图长老。旁边的楚遥一脑门子官司的倒霉相,真是人民群众喜闻乐见啊。
“一会我要去见晞。跟我一起去么?”
“不去。”斑簌果断回绝了他,“别这么看我。我刚回来,它不在。”
图长老的长皮靴踢了过来:“快点,你们要喝什么?”
楚遥看着眼前幸灾乐祸的两个人,生无可恋地叹了口气:“算了,我回家睡觉了。”
“别,别。”斑簌赶忙拉住他,回头跟图长老摆手,“弄点那种喝了最好一觉不起的。”
“好的。”图长老笑得花枝乱颤地跑走了。
“好吧好吧。你看你那脸都什么样了。”
“管他呢。”楚遥揉着带着伤的手,气不顺到了极点,“我就想去问问晞为什么要把颜扬那家伙推给我?!”
“……它看你孤单,给你找个伴。况且多交个朋友也没什么坏处。”
今天“朋友”都成关键词了吧。楚遥烦得眉毛都拧到一块去了:“这么好的’朋友’它干吗不自己留着,我看它比我寂寞多了。”
“别这么说。”斑簌拍拍他,“我觉得颜扬挺好的。人高马大长得又帅,性格还不赖……”
“你快算了吧。谁知道他有多少事瞒着我?”
“……多少?”
“今天又提了韩衾的阳灵,说什么’非比寻常’,再问为什么就说不知道;隐灵的事我也问了,也是一问三不知;还有丘鹤鸣那事他就从来没解释明白过。”
“说不定人家就是不知道,就是没有做过。”
楚遥冷嘲道:“你们俩倒现在相爱相亲了。”
“你也别太钻牛角尖。放轻松点。”
看着图长老款款而来,楚遥眼睛又闪烁起了诱惑的光。
图长老欣然把视线对了上去:“怎么了?”
“图长老,你左手的伤是怎么弄的?”
四道视线两两相扣。
半分钟后,图长老心疼地捏了捏楚遥的脸:“看来不试一试你真是不会死心的呢。”
楚遥哀叹一声,又执着地拉过斑簌:“帮我。看着我。”
望着楚遥快哭了的表情,斑簌也心软了:“好吧。只是我跟你说这也代表不了什么……”
“今晚我来之前你泡了几个姑娘?”
斑簌的头被楚遥捧在手里,下垂的眼角加上失魂的眼神分外的喜感:“三个……不过其中有个是伪娘……还有一个老公在家瘫痪了……”
楚遥一把扔开他:“你简直是禽兽。”
看到图长老嫌弃的神情,斑簌就知道自己已经全部交代了。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环顾着周围形形色色的男女,楚遥实在不想死心。
“我知道你还打算干什么。我不拦你,但是你得知道这种试验根本代表不了什么。”斑簌话说的格外认真,跟刚才一脸淫、荡的那个简直判若两人,“不管是因为身体原因,还是你推断的什么颜扬在盗取你的法术,你的催眠术现在是时好时坏。你自己也看到了,你催眠得了我但是催眠不了图长老。我还比图长老大很多呢。现实就是这样无情。可是你要知道你去试再多的人也不能让你的法术好起来,更不会知道究竟是什么原因让你这样。也许渡过劫之后一切都会好起来。”
渡劫。又忘了。
楚遥猜他后面要说“顺其自然”了。
图长老冷不丁插了句话:“别忘了你还有韩衾呢。”
“多谢提醒。”斑簌点头示意,“没错,万一被他知道你这勾勾搭搭的你也不好办。”
“没什么不好办的。”楚遥端起杯子又一饮而尽,言不由衷道,“分手就是了。”
作者有话要说: 越没人看越要更!
就这么贱!
☆、24
一会抓抓头,一会摸摸鼻子,一会又没完没了地搓着手。快马书店的前任老板小哥看起来有点焦虑。
“……基本三四折左右的价格出就可以了,看新旧程度吧……嗯大概就是这样,如果新书订货直接找这个人就可以了。一般情况下到时候他都直接送过来,试卷真题什么的。”
韩衾接过名片道谢:“还有什么需要交代的,或是需要我注意的吗?”
“也没什么……反正一般人多的时候一个人就会比较累一点,你可以招个兼职什么的,反正就在学校旁边。”小哥四下环顾了整间书店,“哦对了,那边那面墙最近不知道什么情况有些渗水发潮,我把书都挪开了暂时还没事。但是具体什么问题你可能还是得问问房东。”
“嗯,好。”韩衾看过去,果然最里面的小屋里已经空了一半。
小哥望着周围排排书架和堆得满满的旧书,再次确认没有遗漏的事项:“应该就是这样了……要是我想起什么来就给你打电话。你要是有什么问题或者需要人手也可以联系我,我还认识一些学院的人,可以得到些信息,比如今年老师要用的教材版本之类的。”
“好的好的,您真是太客气了。”
小哥最后双手握了握拳,生涩地笑了笑:“那就这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