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该死的小鬼,你居然自己跑来!没死算你走运。」留下来的罗德劈头发出怒吼:「你到底知不知道本公爵为什么会单独来找这个放火的浑蛋啊!」
「……因为你自闭?」
「我宰了你!」罗德真的伸出手,想掐死这个人类,不过接触到的是冰凉的东西。
那颗包着花的玻璃球被塞回他手上。
「真的很重要的东西就找个隐密的地方藏起来,放得那么明显,别人不偷小偷也会偷走,我家可没请保全也没装铁窗。」最近铁价太贵了,听说附近有装铁窗的住户还被偷拔光了,连水沟盖也是。很认真地给建议的司曙顿了一下,「下次再掉,我也不知道去哪里捡了。」
看着手上失而复得的玻璃球,一瞬间罗德还真不知道该做什么反应。
他还想去找那家伙一决死战时,这小鬼居然自己冲上门,「那家伙有没有提什么鬼条件?」抓着人类左右翻看,没看到什么怪异的地方,罗德反而狐疑了。一开始要他拿小鬼去换时,明明就是一副有啥打算的样子,怎么这么简单就把球还给小鬼?
合理推测是两人可能做了条件交换。
「欸,也没有。」司曙想了想,还是没告诉吸血鬼对方要他答应一件事,「不过他有说要再来找我,有够烦人的。那家伙人皮里难道装的是十七岁高中少女吗?」连自拍都晓得要抓伙伴从高处往下拍,说不定他平常杀使者也都这样玩……还是不要想太多好了,真诡异。
「本公爵哪知道他里面装什么!」罗德啐了声,小心翼翼地将玻璃球收进自己的空间中,「……谢……」
「喔,不用谢。」阻止对方难得的话语,不想听到起鸡皮疙瘩的司曙想了一下,「如果真的要谢,还不如跟我讲那颗球的来历,这样我也才知道价值在哪里。不然已经连续两次因为这颗球起冲突,你不烦我都烦了。」
第一次摸到差点被他捏死,第二次球被拿走差点被打断手,第三次真不知道还会怎样。
感觉同样的事一直在鬼打墙,连司曙也觉得有点烦,干脆问个清楚。
用很复杂的心情瞪着眼前的人类小鬼,罗德反而有点犹豫。他不是很想把这些事告诉碍眼的人类,因为人类不需要知道,但是球是对方拿回来的,怎么说都算欠他一笔人情。
真麻烦。
就在吸血鬼挣扎时,离去的纸侍猛地出现在他们身旁,正好让罗德松了口气。
「没找到任何人。」淡淡地看了眼吸血鬼,纸侍转向人类,「但是从附近的痕迹来看,能确定护卫已经全部死亡,尸体已被带走,对方留下这个要给你。」说着,他将手上的东西往前递去。是一小片布块包着一根疑似枯枝的东西。
「有办法找到吗?」接过两件奇怪的物品,司曙翻开了布块,上面有小小的褪色花印,枯枝则完全看不出来是干嘛用的。
「不行,离开时她抹掉了自己的行踪。不过对方既然是使者,只要还活着,就有可以救助自己的方法,可以放心。」确认过这点之后才返回的纸侍如实告知。
点点头,只是有点介意对方伤势的司曙拉了拉手臂,心想反正找到对方也不知道要怎么办……「既然罗德也回来了,我们就快点回去和极光会合吧。」
一转头,他看到两只护卫完全没有移动的打算,两双共四只眼睛全都瞪着他。
「……就这么一次也不行?」真不愧是他阿公留下来的护卫,连算帐都这么有志一同?
「不行,坐下。」指着旁边的石头,面无表情的纸侍完全没有商量的余地,周围的气压甚至低了下来。「还有你,一样!」袖子里的手指向旁边还以为自己是教训方的吸血鬼。
「干本公爵屁事!」罗德马上吼回去。
「你不是也脱队吗?」有着非常正当理由的纸侍重复了刚刚的话,「坐下,不然就打到你坐下。」书上说如果小孩难管教,一定要在第一时间处置,否则之后会更加顽劣。
看样子不乖乖听话真的会没完了,司曙和第一护卫对瞪了一眼,一左一右坐了下来。
歪着头看着眼前两人,纸侍环起手。
一分钟过去了、两分钟过去了,一开始,被罚坐的两人还小心翼翼地等待第二护卫开口,但是五分钟过去之后,司曙突然发现他根本没有要开口。
「请问你该不会是在实习某本书上……?」
「嗯,我在进行管教。」很严肃地盯着两个脱队的人,纸侍这样说着:「这样以后你们才不会随便脱队。」
「……那要等多久才要开始说教?」再这样瞪下去,说不定极光就会追来了。
「书上没有写脱队要说什么,脱队的话还要说吗?要说多久?什么内容?针对几岁到几岁适用?」反过来向对方请益的第二护卫一脸认真地问。
「……当我没问好了。」
回去之后,一定要他少乱吃。
「又开打了。」
与司平安的后人见过一面后,进入了西方区域的巴邦停下脚步,「俺是太久没回来了吗,每个种族都变得这么好斗!」
停在一般人类到不了的高山上,他站在山顶的断崖处看着不断染色的云海。
自然种族是最容易反应世界变化的,只要环境一改变或者发生了什么严重的事态,不管是哪一个自然种族都会快速地传递讯息或者改变。
大地种族将震动传至深处,风种族传递信息,水种族纪录。
属于水族之下的云流不断传递着色彩,赤红如血的颜色是某方遭到袭击,飘散在空气中的血腥气味被风族吹进天空。
自从回到世界里,巴邦看到的云彩几乎每天都会被染成这种颜色。
目前开始互相争夺、袭击的都还是小型分支种族,较有力量的大型种族或古老种族还没有动静,不过应该也维持不了多久。
「主导世界的人类看不出种族的变化。」在巡游使者之后,走来了一个拄着拐杖的老太太,就像乡村中四处可见的亲切老人,有点胖胖的,穿着围裙与宽松的服装,与之相互扶持的是个年纪一样大的老先生,不久前才在居住的小镇里和其它邻居一起拍了老先生们的裸体月历,广受好评。
「好久不见了,俺记得上次见到你们好像是很久之前的事情了,还被叫去修水车咧。」巴邦爽朗地笑着,大步走到非常矮小的老先生、老太大面前,一屁股坐在地上尽量与他们平视,不过试了几次还是没办法,便放弃了。
老太太呵呵地笑着,「这几年变化很大,现在连水车都跑不动了,住在那条小河的妖精们都问说什么时候要帮我们翻动叶片啊,跟藤蔓的小孩打了好几次架,要他们不要缠在水车上。你家的小朋友怎么还是这么怕生啊?」
「喔,阿汗一直都这样。」看了眼有点距离的护卫,巴邦盘起腿,「俺听说司平安和阿斯瓦、芬斯克翘辫子了,你俩有没有啥线索?」
「哎啊,听说是夺取者杀的,刚刚安也突然找我们帮助,可被整惨了,印记和钥匙全被拿走了不说,小命差点也没了,身边的护卫全都被杀死,真是惨不忍睹……」叹了口气,老太太在一旁慢慢坐下,底下的绿草突然互相缠绕成了小型椅子,稳稳地托住老人,「安已经没有使者资格了,十个护卫现在只剩六个。世界种族乱成一团,到处开始互相攻击,急着想扩大势力取回力量。」
巴邦整张脸皱了起来。
「司平安和阿斯瓦一死,很多东西都再也压不住,以前因为他们两个太乱来,无视规定哪边乱就擅自去痛扁哪边,秩序反而好很多。」怀念地想起之前各种族都会来抗议的年代,老太太幽幽叹了口气,「现在真的需要开扁,他们却被人暗算掉了,树大招风嘛。」
十个使者当中,原本就是同一团队的司平安与阿斯瓦实力远远高于他们。在冒险年代,一个旅团中有人被选上已经算很难得了,双人组合中两个人都成为使者更是前所未有。
不过司平安和阿斯瓦原本就是崇尚自由的旅行者,所以不爱受限,听说中央方当时请他们担任使者时还被多次拒绝,好不容易说动他们接受,后来种族闹事被他们殴打镇压时中央方也都睁只眼闭只眼。
这对其他使者来说,表面上看起来是乱七八糟,不过私底下大家也乐得轻松。
比起按照规定处置破坏大合约的种族,还不如先揍个爽快。自己必须按照规定,所以看其它的同伴冲去打也好。
不管是巴邦还是老太太,都很默许两个高强实力使者的作为。
现在最强的使者被杀死了,包括他们在内的所有使者都感到震惊。所有人都明白,杀死他们两个就是对其他使者宣告——其它使者也逃不过。
「俺认为应该召集剩下的人来开会了。」巴邦摸着胡子,很沉重地说着:「这件事一定有鬼,俺觉得中央方也有问题。」
照理来说,隶属使者后台的中央方必须有些表示,但目前完全没有。现在种族互斗越演越烈,其它使者疲于奔命时,也没有见到中央方的制裁部队行动……再怎么想,巴邦都觉得奇怪。
难道夺取者的背后有什么克制中央方?
「你开口,使者会议就成立了。」老太太仍是呵呵地温和笑着,「开天种族的巴邦克来夫,虽然司平安和阿斯瓦是最强使者,不过最资深的使者首领还是你啊。」
「俺才不管什么首领,早先就叫你们随便一个人拿去当了。」巴邦搔着下巴,倒是想起另一件事,「俺见过司平安那个小鬼,瘦瘦小小的,不过还真有司平安当年那种啥都不怕的气势,听说他好像是司平安的继任使者。」
「欸,是这样没错,闹得风风雨雨的。说司平安一死能量石就不见了,身上的印记全转移给那个孩子。也真可怜,没受训练什么都不懂,突然就被按了印记上去。不只种族,连中央方都在追捕他,年纪也没多大,真是惨啊……」摇摇头,深深认为未曾谋面的男孩运气不好的老太太说着:「司平安是留了两个护卫下来,不过看样子其中一个还是新手,搞得小孩也受了几次伤,不晓得会这样逃多久,我们才在想要不要伸手帮忙,毕竟是司平安的孩子。」
「俺会再去找他,必要时俺会强迫剥夺他的使者印记让他避开不必要的危险。」巴邦转过头,朝着有点远的护卫喊了声:「阿汗,帮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