菜做得差不多了,百无聊赖的寒竹坐在长秋身边已经摆弄了半天树叶:“嫣儿去了这么久怎么还没把人请来。”
“饿了?”长秋也没起身,从手腕放出一根蛛丝般的银线,从桌子上扎了块熏肉送到了寒竹嘴边。
又过了一会,终于有错落的脚步传来,往门口一望果然是客人莅临。流楫大步流星的走进院子,深吸一口气叹道:“好香啊!扶容快点进来!”
蹴雪根本就不搭理他,依旧雍容缓慢的踱着方步,明明只是走路,可他这幅样子就是让人觉得妖艳的很,搞得他身后的小丫头嫣儿脸红得像熟透的柿子,紧张的不断狠捏手里的小药瓶子……
寒竹扫了眼嫣儿,心里暗想:流楫啊流楫,你连个小丫头都不放过。可这脸上还是笑容殷勤:“二位公子肯赏脸真是让我和长秋喜出望外,我们……”
“林公子还是坐吧。”蹴雪跟着流楫径自落了座,看来早就预料到寒竹必有一番客套,便很不给面子的打断了他。
寒竹本来还想再说几句,一听蹴雪的话笑容立刻僵在脸上,长秋见状赶忙拉着他坐下,行动间中不时传来骨骼碎裂的声音。
作为主人,长秋自当敬酒,可想想寒竹的遭遇又有些胆寒,最终还是硬着头皮站了起来:“今日多谢蹴雪和流楫两位公子赏光一聚,我敬二位。”
不出所料,流楫立刻举杯一饮而尽,蹴雪倒也很给面子的呷了个干净。
寒竹给绮珑使了个颜色,伺候的绮珑便过来给他们满酒,看着她给蹴雪斟酒时哆哆嗦嗦的样子寒竹胸口越发憋屈,但还得强颜欢笑:“我也敬二位公子一杯。”
流楫早就盯上了那碗东坡肉,十分敷衍的又喝了一杯,蹴雪浅笑着也小口小口的干了,可他那张脸让寒竹看来写的都是:这是给你个面子。
果然,绮珑再要添酒时蹴雪浅笑着摇了摇头,看来是不会再饮了。饭局一开,众人举箸,怎奈流楫刚吃了一口,寒竹又端起了酒杯:“流楫兄,今日绮珑多有得罪,都是我平日管教无方,我敬你一杯算是赔礼吧。”
流楫都快忘了此事,见寒竹如此中肯自然不好推辞。
“绮珑,还不快给流楫公子道歉。”话一出口,寒竹心里如有清风吹过,曾几何时,他竟有机会当着众人给绮珑脸色看,真是周身舒爽啊。
绮珑气的差点把一口银牙咬碎,怎奈蹴雪在场,她只得心不甘情不愿的也敬了流楫一杯。
于是,就在长秋和蹴雪低头吃饭时,寒竹突发奇想和流楫玩起了划拳,不过多时两个人的兴致就上来了,推杯换盏,空酒坛子扔了一地。玩到兴起,寒竹一个不小心把流楫的酒杯打了个粉碎,好在半醉的流楫也顾不上这些,顺手接过寒竹递过的汤碗当起了酒器。
“容,我难受。”流楫终于被灌倒了,难受的往蹴雪身上蹭。
蹴雪早就料到会有这会儿,一脸镇定的转过脸,伸指在他胸前点了几点,流楫脸色好看了很多。
寒竹喝的也不少,但头脑还很清醒,眼前几乎和宴会时一模一样的情景让他很是好奇:“蹴雪公子,你刚才做了什么,怎么一点流楫兄就全好了?”
“点穴而已,不能解酒,只是缓解一下罢了。”
“你不是不会武功吗?”
“不会武功就不能会通筋解脉吗?”
通筋解脉,这四个字就像一桶冰水猛的泼到寒竹的头上,他刚要想到什么要紧的事醉意却不合时宜的卷上来,于是他也很没出息的倒在了长秋身上:“秋儿,我也难受。”话一出口,寒竹就感到了四对犀利的目光齐刷刷的射向自己,赶忙清清嗓子直起来,对着流楫一举杯:“干!”
“干!”
终于,流楫被寒竹彻底灌醉,趴在桌上一动不动。寒竹看着流楫的后脑勺打了个酒嗝,计划已经成功了一半,如果说前边做的事是玩命,那下面要做的就是舍命了。
一旁吃饭的蹴雪见流楫醉死过去一点也不惊讶,瞥了他一眼继续淡定的把筷子伸向了那盘脆笋,可谁想他刚想夹起一片,寒竹的筷子就压在了他的上面。蹴雪一顿,转而夹向了另一片,寒竹的筷子也立刻掉头,再次压上了他的。
“大公子真是醉了,筷子都拿不稳了,怎么老是碰蹴雪公子的啊。”绮珑见状看不过去,压着脾气和寒竹轻声细语的说。
“谁醉了!要你多事!”寒竹借酒壮胆向绮珑吼道,心里还不住暗骂:这个女人怎么胳臂肘静往外拐,哪天好好收拾收拾你!
绮珑哪受过这气,可是为了顾及寒竹的面子只好忍气吞声,肚子里早就快爆炸了。正在这时,突然从院门口窜进来一直大狗,狂吠着冲向了蹴雪。还没等蹴雪反应过来,眼疾手快的绮珑就一脚踢到了狗肚子上,那只半人高的大狗立刻昏了过去。
趴在一旁的流楫被刚才的一幕震撼到,强打着精神抬起头赞叹道:“来中、中原这么多年,第一次见、见到这么生、生猛的女人,你、你怎么可能嫁、嫁的出去啊,哈哈哈哈哈,哈哈,…呕!”
都说乐极生悲,胃里翻江倒海的流楫一笑,晚上的饭全都涌了上来,以银河落九天之势飞流到了身边的蹴雪和绮珑身上,然后又如上次一样,趴回桌上人事不省了。
虽然不是第一次见,寒竹还是忍不住一阵干呕,要不是有人看着,他真想扑进长秋怀里用他的气味缓一缓,一直憋着气的绮珑也已经到了极限,说话就要出掌劈死流楫,就在这时,门口又冲进一个影子,原来是马厩负责照顾马匹的公孙大叔,他一眼就看见昏死在地上的狗狗,大吼一声:“二山子!是谁对你下的毒手啊!”说罢便眼前一黑,昏死在够的旁边。
“本姑娘就踢了它一脚!还没死呢!”绮珑额爆青筋,冲着脚下的一人一狗喊道。
蹴雪好歹是个大夫,他确有意去看看地上的两位,可是一想到衣摆上的污物还是决定不动为妙。
被绮珑一吼公孙叔也缓了过来,醒来后就趴在二山子身上哭起来,说什么二山子本来好好的在窝里趴着,也不知道是谁朝他鼻子底下扔了块破布,它平时就喜欢玩找东西的游戏,立刻就顺着味道跑了,谁想到现在却遭此横祸生死未卜……
最后还是长球看不下去,过去安抚了一下公孙叔,把他和二山子送了出去,本来一切都将平息可惜就在出门的一刹那,公孙叔弱弱的说了一句:“就绮珑这个样子,怎么嫁得出去哦……”
“本姑娘受不了了!”绮珑从来没像今天这么被人吐了一身不说还遭受连番羞辱,而且,还是当着蹴雪的面,气急败坏的她顺手抓起什么扔向了院门口,还好公孙叔和长秋闪得快才没有造成误伤,绮珑总算舒服了一些,但当他抖着湿哒哒的裙子回头时几乎当场羞死,她扔出去的竟然是蹴雪吃了一半的饭碗……
这个饭局从一开始就是场闹剧,到了现在任谁也没兴趣再吃下去,于是蹴雪起身淡定的甩甩沉重的衣摆,对着寒竹和长秋说道:“我先告辞了,这个就有劳你们收留一晚吧。”说着用眼扫了一眼睡死的流楫。
“没问题,定会好好照顾流楫兄!”寒竹也醉的不轻,回答的格外欢快。
“蹴雪兄今日招待实在不周,我让绮珑姐从你回去吧。”作为望朔轩的主人,长秋真的很尴尬。
“……不必,告辞。”蹴雪笑的依旧妖娆,只是走出去的速度从未有过的积极,步子快的连缀满污物的下摆都飘了起来。
绮珑带着烛尘回去清洗,长秋便过去关院门,谁知刚把们插上,流楫就从桌子上爬了起来,四下张望了一下,便又拿起筷子吃了起来。
“你,你竟然没醉!”寒竹望着眼前的景象彻底疯了,要是流楫根本没醉那他今天晚上灌的几大坛子酒和精心安排的戏都白瞎了吗!
好在上天总是眷顾努力的人,当流楫把筷子戳到脸上时寒竹总算松了口气,挪过去坐到他身边,轻声道:“流楫兄,酒足饭饱,咱们还是聊聊你和公子扶容吧。”
“聊什么?”
“你们从哪来?和师傅是什么关系?他为什么带你们上山?”
流楫皱皱眉,道:“怎么这么多问题,我的容就从来不会这么聒噪!都说了我们从突厥来,本来和师傅学医学的好好的,结果有一天他突然被一伙汉人抓走了,还好我和扶容没在药铺才幸免于难。当时我们还是孩子,又没亲人又没钱,村子里开始还有人接济我们,后来都说师夫在外边得罪了人,人家早晚还会回来找我们寻仇也就没人敢在管我们了。我比扶容年长,于是我就带着他离开家乡,一路乞讨,四海为家。后来快到中原地界时遇到了个叔叔,他说是他是师父的朋友,他把我们安顿到龙爷爷家里自己却走了,再后来龙爷爷归了天,我就和扶容出来闯荡江湖了。”
“这么说你的武功还有蹴雪的医术都是在那个龙爷爷家学的?”
“本来龙爷爷是让我们两个都习武的,可是扶容练了两天就说太苦不练了,那我只好一个人练两个人的份,这样才能保护他。”流楫说到这里好像想起了什么好玩的事,笑的像个孩子。
“别光说练武,那蹴雪的医术呢?也是那时学的?”
“龙爷爷可不会医术,他连字都不认得!”
“这就奇怪了,你说了你们师傅被抓走时你们还都是孩子,而后来收养你们的龙爷爷也不会医术,那蹴雪是怎么成了一代名医的呢?”
“一代名医?噗哈哈哈哈,寒竹老弟,我们扶容就看过一本《黄帝内经》,那些传闻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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