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达里安还待说些什么,不料上方芳帝突然敛了笑容,一瞪眼道:“还是说,王子殿下根本就不相信我煌国吗?”
这一下气场全开,吓得莫达里安心中一惊,再不敢多说什么。
见莫达里安无话可说,芳帝重又放缓了颜色,慢声道:“王子殿下有诚意便最好。此事便就此说定,王子你若当真着急,还是快快回月梳纠集人马,将宝马送来,这样也可方便缩短我朝出兵时间嘛。”
莫达里安苦着嘴点点头。
待莫达里安退下后,朝堂上一片轻松,大臣们纷纷赞颂我皇威武英明,这蛮荒之地来的土着在我皇面前只有乖乖听候吩咐的份儿。
芳帝也是极满意的,微笑着抚着胡子。
“请问皇上准备何时出兵?”
突然一个不和众的声音响起,那是抚远大将军刘荆,刘老将军已是六十岁高龄,那是前朝就打下的名号,虽说芳帝继位后天下太平,他一直无用武之地,但在朝中说话还是很有分量,众大臣也不敢小觑了这位须发皆白、黑瘦精悍的老头儿。须知,刘荆十几岁就入了伍,带兵三十余年,前朝多次率领军队与外族对抗,打过不少令人抚手称快的好仗,若说煌国军队最听皇帝的话,那么他们打心眼儿佩服崇敬的人却是刘荆,这种崇拜甚至到了一种狂热的地步。更何况现如今朝中掌管兵权的,绝大多数都是跟过刘荆的。
只是这几年一直没什么大的战事,刘老将军平时又沉默寡言,基本上上朝就来,退朝就走,朝中商议什么讨论了什么他都从不吭声,连点表情都欠奉,故而大家慢慢地也就忽略了他,直到此刻才把视线放在了刘荆身上。不过他们心里也明白,这次若是与雕族开战,那么不用想也知道必定会是这位传奇老将出马。
芳帝不急不缓地反问道:“以刘爱卿的意思,何时最为合适?”
“臣以为,越快越好。”刘荆不卑不亢地回答。
他这一说,朝堂上顿时议论纷纷。
本来大家的意思先弄到月梳的宝马,而后出不出兵却要两说,反正我拖个两三年你也拿我没办法。说句实话,月梳国的死活,朝中大多数人打心里是不在意的。煌国太平了好几年,这日子正是越过越舒服了,突然让他们出兵打战,众人心里自然是不乐意的。
当下就有几个老臣站出来质疑了刘荆的提议,年轻一辈的也许还顾虑一些,这些老臣可也都是辅佐过两朝皇帝的,论年龄资历,有些还超过了刘荆,倒也没什么面子好给的。有些言辞激烈些,大有指责刘荆居心之意。
面对众人的不满不解,刘荆却面色坦然。终于芳帝开口让大家安静下来。
“刘卿何出此言?”
“雕族是个很有侵略性的名族,也很有战争天赋,微臣与他打了一辈子交道,在了解不过。虽然连续几年雕族对我朝还算老实,可是这并不能掩盖他们的野心。正相反,微臣相信这恰恰是他们在养精蓄锐。此次雕族在攻打月梳以前,就已经俘虏了很多小国,他们的力量正在逐渐强大,若是再任雕族这样壮大下去,只怕终有一天会威胁到我朝!”
“刘将军此言实在是夸大其词,任雕族怎样蹦跶,边境小民罢了,人口还不及我煌国十分之一,能有何威胁?!”
站出来的是同样两朝元老的杨沐书大人。身后一众文官的应和声。刘荆却看也不看他们。
芳帝安抚地一笑,悠悠道:“既然大家意见不统一,此事便再议吧。无事退朝。”
朝臣散了,刘荆站在原地,身旁一波一波人走过,老人目不斜视,许久,人都散尽了,他才叹一口去,摇头转身,不料一回头,青年正盯着自己似是等候,正是欧阳应歧。
见刘荆回头,欧阳应歧微微一弓腰,行礼道:“刘将军。”
“是欧阳将军啊,你是在等老夫吗?”
“正是,适才刘将军的提议,应歧其实心中很是赞同。应歧也觉得,再放任雕族成长下去,总有一天,会给我国带来大麻烦。”
刘荆虽然上了年纪,但是目光如炬,身上虽然干瘦,可是看起来给人的感觉是精神结实的。一听欧阳应歧此言,刘荆眼中顿时一亮。
他语重心长地说出那番话,希望可以得到朝中重视,可这些迂腐的大臣沉迷安逸太久,个个鼠目寸光,全然不把他的话当回事儿,就连芳帝虽然没有多说什么,但是刘荆明白,芳帝那是在照顾他的面子,其实心中也是不想多谈的。
情知自己再多说什么也不会有用,本已打算就这么算了,不想竟然还有一个人能够理解自己的心思,认同自己的观点。而且大大出乎他意料的是,这个人不是任何一个有经验有资历的老臣,而是这个初来乍到,他一直不曾放在心上过的游骑将军欧阳应歧。
心中感慨,面上也和缓了许多。两人并肩往外,边走边说,欧阳应歧向刘荆阐述了许多自己对于雕族的想法,甚至假设开战,大致勾画出全局。
刘荆边听边惊叹次子心性不凡,对于战争全局的敏感度和把握性也是惊人,越聊越让他有种相识恨晚的惜才情绪,而且欧阳应歧不骄不躁的态度更得他心意,直到临别时,老头儿还十分不舍。
恭敬地与刘荆道了别,欧阳应歧坐上轿子,在摇摇晃晃地行进间沉吟。
他交好刘荆一个自然是有自己的打算,另一个也是他的确认同刘荆的说法,那些规划可不是一时为了讨好人能编出来的。
翠湖中央,四方亭上,一盏清茶,两碟时鲜,霍竹方的日子过得一如既往的惬意。
亭子四面环纱,薄薄的白纱在轻风下轻拂荡漾,撩人心脾。
霍竹方刚端起一杯热茶要品,从天而降的声音让他面露惊喜之色。
“霍小王爷当真有雅致啊!”
霍竹方放下茶,愉快地看着站在面前的人,他急急起身来到杨曲浓面前,说道:“杨兄你可算是
出现了,我还道你又游历天下去了呢!”
“呵呵,我哪比的你这般悠闲自在呀。”
“你自那日洋亭后再未出现,我又寻不着你人,凭白着急了好久!”
“你随了心愿,还找我做什么?”
“当然是道谢啊!你帮了我这么大的忙,我一定要当面向你道谢的!”他突然挤眉弄眼起来,
“对了,杨兄,你究竟是怎么想到那一招的,实在是太绝了,我看欧阳应歧在晴月面前时再无翻
身的机会啦!”
杨曲浓笑而不语。
霍竹方连忙邀他坐下,杨曲浓撩袍弯腰的时候,霍竹方一个眼尖,抓住了杨曲浓的左手,惊问道:“这是怎么回事?!杨兄,是谁伤了你?”
杨曲浓顺着看向自己的手,上面凌乱地几排疤,都不大,但是看着很深,而且疤痕数量很多,错乱着看上去十分可怕,有种毛骨悚然的感觉。
杨曲浓垂下眉睫,果然,身上的伤可以用衣服掩盖,手上的却不好遮掩。
霍竹方显然是被这伤口吓到了,虽然看着不严重,也不是什么致命的伤口,可是实在太难看,还以为杨曲浓被人虐待,让他又惊又怒。
伸手拉长袖口挡住了疤痕,杨曲浓微笑着安抚霍竹方:“不是什么大不了的,能伤我的,也只有我自己了。”
他轻描淡写的口气,却明显不想再提,霍竹方狐疑地看他一眼,点点头没再追问。
作者有话要说:谢谢前来看文的亲【抱住
☆、19 一切尽在不言中
作者有话要说:肉肉真不好写嘤嘤嘤~~~~~~谢谢大家看文【抱……HX什么的实在是太伤不起了,本来想说弄个邮箱的,但素又被锁了T^T太难过了……本来想说用邮箱大家方便一点,但是既然这样真的没办法了,求肉的亲还是老样子,留邮箱吧,闲人发给你们……【这样说应该不会再被锁了吧……【一地玻璃心……
同莫达里安达成共识,由欧阳应歧携御林军护送使节团出松京三百里。
回到家中时正是深夜,没有惊动更多的人,欧阳应歧简单洗漱后回了房。
关上房门的时候,一阵淡淡的疲惫涌上来。一个月来的忙碌,加上这几日的一路奔波,饶是欧阳应歧,也感觉到了身体反应出的累意。
屋内没有点灯,吸入胸腔的空气还可以感觉到明显的清冷,虽然有下人日日清理,不至让灰尘蒙了去,可这种没有人居住的冷清却无法驱散,也许是他自身本就太无朝气,导致不过是离了几日,屋内便冷清至此。
这本也没什么,欧阳应歧一向是冷清惯了的人,可是今日不知为何,突然感到了凉意。
与这种孤冷形成鲜明对比的,是某夜的炙热。尽管那夜是在郊外荒野,可记忆中残留的却是种烫人的温度。好像现在想起来,皮肤上也会浮现出那种火辣的感觉,如此,更感到屋内格外的寒冷。
他当然知道自己抱的人是谁。那一夜,欧阳应歧虽然失去理智,第二日想起来也只剩一些破碎不堪的片段,可他就是知道,那夜出现在他身边,在他身下默默承受的人,是杨曲浓。
一定伤的很重吧,第一次,还是那样要命的地方,还有不要想也猜得到的粗暴,看着地上残留的血,欧阳应歧的心情是复杂的。
杨曲浓,你想让我感谢你吗?你救了我的命。可若要以此威胁,你又为何不出现?
一如洋亭一别一样,杨曲浓再次了无音讯,可上次欧阳应歧是巴不得,这次,他却说不出自己究竟是何心情。要说想见杨曲浓,他自认还是不乐意的,只是现在杨曲浓一直不出现,又让他心中莫名的有种没着没落的感觉。
杨曲浓你既自愿为我做这种事……
窗台处的空气有瞬间的波动,欧阳应歧目光如炬地盯过去,下一秒却想也没想便收了气势。刚才还在他脑海中闪现的人,现下便静立在窗前,借着微弱的月光,显得杨曲浓整个人无比柔软。纯白深衣总让人未免单调苍白,可如此看来,真是再适合不过如此月光、如此伊人。
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