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晴月从来没和人吵过嘴,也没有骂过人,此番被气得几欲晕厥却也想不出什么严厉的话能够反击杨曲浓。
“公主何出此言?在下不过好心劝慰,甚至主动替你隐瞒此事,一心为皇家颜面着想,公主不但不感激,还恶言相向,难道我这番良苦用心地为皇家竟是错了?纵然你是公主,却也不能这样蛮不讲理,肆意践踏平民百姓吧?!”
他一顶顶大帽子扣下来,将晴月完全说成是败坏门风,而且占着公主之位欺辱百姓,偏又一句脏话没有,全然无辜委屈的姿态。
晴月何时受过这样的委屈,从小到大,连天下权势最大的人都宠爱她,遇到的哪个人不是将她捧在手上,这辈子第一次让人这样责骂,而且最让她不甘的是,对方偏偏是她最瞧不起的人,这口气如何咽得下,她让杨曲浓说得瞠目结舌,终于忍不住,大眼里泛起了泪花。
杨曲浓见她红了眼眶,微微皱了眉,他倒不是后悔话说得重,只是这下又是一番麻烦跑不了了。
晴月独自抽抽搭搭了一会儿,杨曲浓见她没完的样子,心中烦闷,干脆转身欲走,来个眼不见为净。那晴月见他不仅不低头认错,还这样冷落自己,直接把自己丢下,直恨不得让她父皇将这天下最最讨厌之人直接拖出去斩首。
许是气急了,她脑中终于想起自己最初的目的,本来是过来对杨曲浓兴师问罪的,最后怎么反而让人家指责了一通。
“你!你不许走,我话还没说完呢!”
杨曲浓一皱眉,有些不耐烦,这小公主还待怎么样?
“我问你,你怎么会在这里?”
“呵呵,我会在这自然是有人请我来的。”
“你骗人!欧阳大哥怎么可能请你来这?!他最是巴不得你消失了!一定是你耍无赖,硬是赖着不走是也不是!”
“随便你怎么说了,反正欧阳应歧要不欢迎我大可以把我赶出去啊~”他一摆衣袖,神色漠然,不多作辩解。
晴月一步上前,义正言辞地说道:“我告诉你,你别想再对欧阳大哥纠缠不休,快快收起你那些龌龊的想法,离欧阳大哥远一些,不然,我绝对不放过你!”
意外的这一次杨曲浓没有立刻出言反击,晴月的话让他皱眉沉思起来,他不知道晴月来找过欧阳应歧,故而也没想到晴月竟说出这番话来,虽然有些失真,但也算说中了大部分。
晴月见他不说话,只道自己镇住了对方,顿时心中升起得意之情,好似和杨曲浓的交锋终于扳回了一局般,泪水也总算止住了,糊着张小脸哼道:“劝你有些自知之明,就凭你,还想要对欧阳大哥做那些苟且之事?简直贻笑大方!”
就算事态有些出乎意料,杨曲浓也不是坐等别人欺辱的,他笑得不怀好意,“不知道公主究竟是以何种身份说出这些话的?不论我是否如公主所说,公主你这样全然一副做主的样子,不知道的,差点以为要叫一声……欧阳夫人了。”
“你!”晴月又羞又气。她虽然钦慕欧阳应歧,但女孩子毕竟要矜持,更何况她还是堂堂公主,现在和欧阳应歧的事八字都没一撇,多数人也不知道芳帝有意将她许配给欧阳应歧,她心中就是再着急,表面也得不动声色,杨曲浓那样说,好像她多么急色一般。真让人知道了去,恐怕面上不敢多说,背后也要嘲笑她,大大嚼一番舌根。
“公主还是快快离开吧,现下既然欧阳大人不在,说什么都是白说。再让人看了去,便是当真不好了。”
杨曲浓垂下了眼睫,不再看晴月公主。
晴月恨恨地瞪了杨曲浓几眼,终于还是不甘愿地快步离开了。
四周突然回归到寂静,杨曲浓站在石径上,微微低垂了头,额前碎发遮住了他的神色,也遮住了眼中涌起的疲惫……
作者有话要说:这周不用写广播稿很哈皮,但素后天要考军事很桑心……明天开始存稿o(╯□╰)o
☆、22 朋友间的摊牌
对于欧阳应歧来说,能够遮风避雨,有一席安眠之地,不至于饿肚子的便是理想的家了,只要有这样一栋房子在那里,他便觉得足够。至于回到这所谓的家中,是否要自己点亮灯火,是否饭菜冰冷都不重要,没有旁人在意,他自己也并不放在心上。
可是当有一天,真的有个人会在屋里点好灯,无论他多迟回来都会发现,桌上的饭菜依然温热,那人披着外衫静静地守着,在你开门的时候适时露出微笑,欧阳应歧虽然表情是木然的,其实内心有片刻的不知所措。
他甚至不知道应该怎样应对这样的情况,竟然真的会有人不是心情使然、不是一是兴起,就只因为他还没回来,所以不吃不休息?这种被人等待着的感觉,就好像一滴冰水落进滚油中,发出滋的一声,让他的心不知是疼还是痒,那种酥麻的奇异感觉翻滚着,让他很不适应,他不适应接受从未出现过的东西,而且理智告诉他,这种东西不应该接受,不适合他,他也并不需要。
“你回来啦。”
那人嘴角的微笑不变,就想看不见他的冷漠,他的疏远,他的漫不经心。
杨曲浓你便是天生的戏子,所以任何戏码都是信手拈来。你看看,那么骄傲不羁的你,也会有这样温暖的颜色?我们都太聪明,今日会在这里,也就是各取所需罢了。这一场,谁要是认真了,谁就会提前出局。
“怎么还没休息?”
“今日不太困。倒是你,回来的要迟一些。”
“你知道的,走之前总是会忙一些。”
欧阳应歧随口回复着他,低头专心吃着饭。
杨曲浓了解地点点头,看欧阳应歧平静的样子,看来小公主并没有再去军营找欧阳应歧哭诉,他倒不是怕什么,只是疲于应付。看着欧阳应歧认真地吃着自己热过的饭菜,他觉得挺好,现在这个时候,每一丝平静都让他觉得宝贵,不管是否到达心底。
埋头吃饭的人不会去看面前的人脸色有多温柔。
欧阳应歧知道,那个人,一定不会是他。
庭院春花露未消,却让横扫的剑芒零落入泥,打湿艳色。
一抹玄色翻飞在花涧,诡谲的身法,凌厉的剑气,像是融于时空的一道幻影,连风都抓不住他的轨迹,这样鬼魅的身影,若是敌人,足以让自己寒毛尽立。
一剑如针刺入花瓣的间隙,剜过花蕊,抖碎了细瓣,在一片寒光中倒映的花影一闪而过,利剑入鞘。
杨曲浓收势沉立。
身后的目光已追随了很久,他可以感受到那其中蕴含的诧异、困惑、忧伤、痛苦。这一场剑倒不如说是为那人舞完的,既然这一天总会来临,干脆一次让他看得清,解释起来也就干净利落些。
兴起地在欧阳应歧上朝时到院中舞剑,似乎内心有个直觉引导着他,引导他来这等一个人的光临。
回头正可以看到霍竹方一张不知是惊是怒的脸,杨曲浓心中无奈一叹。
他走到霍竹方面前,平静地看着对方,“亦空有什么想问?”
亦空是霍竹方的字,竹本外圆中空,取坚韧谦虚之意,德顺王爷希望自己的儿子即使生长在这种娇生惯养的环境中也自能保持一身傲骨,坚忍不拔,且不要如这复杂之地随处可见的圆滑,希望金玉珍馐不会全然磨去他的棱角个性,但是亦不能骄狂,内在依然如竹子般谦诚。说起来德顺王爷取得好名,霍竹方的脾气性格真是应了他的名字。
这“亦空”二字,霍竹方以前就让杨曲浓叫过,但那时候杨曲浓老是改不过称他霍兄。今日两人似乎要摊牌了,杨曲浓却叫了,霍竹方也不知道自己是否该满意。
只见他手握成拳,面部肌肉有些僵硬,“我是有很多话想问,那你想不想先说。”
杨曲浓低头抚了下鬓发,微笑道:“我先说倒无不可,只是亦空一向喜欢先发制人,怎么今日突然退让了?”
“呵……”霍竹方一个冷笑,“你倒是知道我喜欢先发制人,可我却从来没有摸透过你。杨曲浓若真当霍竹方是朋友,何以武艺脾性统统不示于我?”
“有些话……说了,只会让人远离。”
霍竹方一步上前紧逼,“可是什么话都不说,更加不会有人再敢去相信。”
“所以啊……”杨曲浓放开自己的头发,勾起的嘴角抿了抿,“现在说,还不算太晚吧?”
“那要看你究竟说了什么了。”霍竹方眼光复杂。
杨曲浓转身向石桌走去,霍竹方落后两步跟着。
不慌不忙地端起茶碗一口喝干,又抖了抖略有凌乱的衣衫,杨曲浓这才坐下,正视坐在他对面的霍竹方。
霍竹方在杨曲浓面前一向显得急躁,今日却沉得住气,大气不出地看着对方,只沉着张脸等杨曲浓开口。
“如你所见,我是有武艺在身。这倒不是我故意隐瞒,只是你不问,我也没遇到合适的时机提,我本以为这不算什么,你与我交友,交的是杨曲浓这个人,又不是杨曲浓的功夫。”
若只是这件事,霍竹方倒的确不会咄咄逼人,杨曲浓是否有武功说起来他也并不是很在意,最多惊讶一番罢了。可偏偏赶上了欧阳应歧的事,霍竹方才会如此多疑,他本来正愁找不到杨曲浓,不想前日突然听说晴月在宫中大发脾气,他便去看望。晴月公主立时拉着他哭闹了一番,原来晴月知道欧阳应歧即将远行,自知此事已成定局,阻止不得,但心中毕竟不舍,故而偷跑到欧阳应歧府中找他道别,不曾想欧阳应歧没见到,却撞到了杨曲浓,肚子里装了一堆的气,回去忍不住发泄一番。霍竹方也是这样才知道杨曲浓正在欧阳应歧家中,故而特地挑了个欧阳应歧上朝的时候来找杨曲浓,却看到杨曲浓习武,惊异之下越发觉得杨曲浓瞒了自己许多,难怪他脸色要那般难看了。
“你既然在意,那么我便告诉你。”杨曲浓接着说,“不知亦空可曾听说过‘佛妖’的名号。”
佛妖霍竹方自然是听说过的,江湖上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