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店老板颇为慌张的模样,看见欧阳两人时满脸惊惧,欧阳应歧高高在上地看着他,面沉如水——任谁半夜熟睡时被吵醒都不会太高兴。杨曲浓见店老板让欧阳应歧盯得抖如筛糠的样子,好笑地上前打圆场。
“掌柜的没事吧?”
“啊?啊……我,那个,客官这是要……”
“走水了,老板不知道吗?”
“啊!对对对!是走水了,客官快跑吧!”掌柜的似乎被他点醒了,绕开二人急急忙忙地往里冲。却并不立时上楼叫醒还在熟睡的客人,或是去喊后堂的伙计,而是先到柜台后一片搜寻,片刻后才满头大汗地去喊小二,此时火舌已经窜得很高了,欧阳应歧和杨曲浓这才看清,原来火是从后院着起来的,厨房和老板的房间都在后院,想来是傍晚灶台的火苗没熄完全,半夜才失了火。
此时客栈里已经喧哗了起来,各种惊慌失措的声音充斥着,尖叫声,器物破碎声,哭泣声杂糅着,一会儿就有人衣衫不整,连扑带滚地从楼上下来了。掌柜的领着店小二一面叫醒客人,一面叫人救火,火势已收不住了,嘈杂的吵闹声吵醒了街坊四邻,发现走水后也都慌里慌张地赶来救火。火光与人声一同惊扰了半边天空。
从头到尾,完全置身事外,丝毫不见狼狈,好像什么都没有发生过的只有欧阳应歧与杨曲浓两人。
等官兵赶到的时候,火势已经被控制住了,只见灰头土脸、衣衫褴褛的掌柜的坐倒在焦黑不复往昔风光的门前,嚎哭得几欲晕厥,一旁几个相熟识的邻居正在神色悲恸地安慰他。一问可知,那掌柜的虽然率着店伙计及时救出了店里的客人,还竭力救火,不曾让火灾过多地殃及别家,但是不幸的是,他的妻子并没有在火灾中跑出来,此时定然是烧成炭了。
领头的捕头略微安慰了一下掌柜的,便带着捕快们收拾残局去了。
远远的人群外围,两个人独立于世般站着。杨曲浓似乎起床气颇重,从刚才起就一个劲儿地揉眼睛、打哈欠,嘴里时不时地发出几声不满的嘟囔,而欧阳应歧则神色清明,只一双眼,冷漠却带着异样,遥遥望着人群中心那哭得声嘶力竭的店老板……
突然街道的另一边又有一队捕快跑来分开了人群,一个身着白鹇图案官服的青年负手走了进来,欧阳应歧的目光有瞬间闪烁。
那是个颇为英武俊朗的年轻人,星眸剑眉,目光如炬,蜜色的皮肤显得很健康,嘴角有一点上挑好像在坏笑。
周围的百姓一看到他都纷纷行礼称“太守大人”。这一声整齐恭敬,终于引得困意上涌的杨曲浓好奇看了眼,但是一瞟后又接着眯眼小憩去了。
霍竹方颔首示意众人,大步不停地直迈到哭倒在地的店老板身边,低头询问情况。那店老板好似颇为受宠若惊,连眼泪都收了,诚惶诚恐地扑倒在地,但是嘴巴哆哆嗦嗦的一句话半天说不完整。霍竹方微微蹙眉,抬头询问他人。候在一旁那早先赶到的捕头连忙上前说明了状况。
听完事情的始末,霍竹方沉思片刻,抬脚向一片枯焦的店内走去。那店老板却突然抱住了他的腿,急切地说道:“大大大大人!这一片狼藉的,您就不用进去了。免得污了您的官服。小的一定尽快收拾好店面,不会影响街坊四邻的。”
他说得情真意切,众人更是感动,一时各种赞美安抚的话语向他抛来。
民意所至,霍竹方的声音更比平时轻柔许多:“你有这份心很好,只是不进去探查一番也无法确定贵夫人已亡,起火的原因也尚未查明,本官职责所在,你莫要多虑。”
说完不顾那掌柜的阻拦,径直入了客栈。
根据之前小二的描述,霍竹方已基本确定起火点在后院,所以没有多看别处,他稍微辨认后便走向了后院。店老板惶惶地跟着霍竹方,不时搓搓双手,心疼地看着自家毁于一旦的客栈。
后院的情况最惨,所有东西都被烧变形了,一小方院落,主要的还是一个厨房和一间房。因为紧挨着的缘故,两间房的烧毁程度看上去差不多,霍竹方先走入了厨房,看来他也觉得是厨房失火的问题。
半塌的灶台外表黑焦,霍竹方弯腰去看灶口,里面黑乎乎的什么也看不清,他又拿起一旁原应是柴火堆里的一根炭木,往里划拉。自顾扒拉了一会儿,霍竹方突然皱了眉。起身随手丢掉木炭,拍了拍他变黑的掌心,霍竹方又往卧房走。那店老板在他身后往前伸了伸手,似乎想说什么,终于还是紧跟了上去。
作者有话要说:修改前:奴家卡文快卡死啦啦啦!!!!写不出来呜呜呜呜~~~~(》_