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明女书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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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明女书商- 第4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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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锡答道:“我前天接到老父家信,便已知道此事,之后丁仲元还特地到我下处求证过,昨天京里的邸报传来,这才正经落实。估计告示就在明天出来了。”

端卿也道:“家父昨日听朋友说起,还道是小道消息,未肯深信。谁知今天便从县衙得到确切消息,说是邸报已经到了。唉,先皇久居深宫,不问朝政,外间诸臣本就难以见到圣上金面,只知道病了多时,究竟病得如何,服药多少,就谁也说不清楚了。谁知忽然传出驾崩的消息,无不觉得突然哪。”

“说不定郑贵妃动了什么手脚?”天锡猜测道。

“那倒不会。”端卿道,“先皇对她宠幸有加,若先皇有什么闪失,最先受到冲击的便是她,所以她定是千方百计要保住先皇性命,必然不会有二心。只是如今朝中各部官员都有一半空缺,太子一旦登基,头一个发愁的就是人手不够。”

天锡呵呵一笑:“如今那位首辅方大人,我看也不是什么有能耐的人物,只知道跟浙党那帮人混在一处,人云亦云。若是太子有魄力,便撤他下来,换上我东林党的左光斗、杨涟等人,何愁朝堂不能肃净!”

“结党一事,究竟还是弊大于利,虽说东林党较其他党派清正爱民,可是这党争的恶习,确实也肇端自东林党。如今朝政变乱不堪,官员又各有帮派,不能同心,想起来委实令人担忧啊!”

天锡听他话里的意思竟是对东林党有些不满,顿时急了,高声道:“叶兄此言差矣!结党也分时机,若是天下太平,圣上英明,官员自能同心,国家必然安定,可若是圣上不理朝政,朝廷中又有一些宵小之辈,我辈刚正之人若是各自为战,必定要受歹人暗算,为何不能集志同道合之人于一起,合力对付那些奸贼呢?在我看来,结党在当今的形势下非常必要,甚至是必不可少的一招!”

端卿踌躇道:“你说的固然有理,只是若无东林党,自然就无齐楚浙党。如今党争成风,不管持论是否相同,只要一听说不是本党的官员,便不论好歹一通攻讦,许多理所当然的事情因此反而不能施行,怎么说也是结党的一大弊端。”

天锡仍然不服,道:“正是因为这些心地龌龊的党派一向与我东林党作对,所以才使许多利国利民的政策难以推行……”

冯梦龙早已听的两只耳朵起了茧子,拦住道:“好啦,你们就不要论证了,起码不要在我这里论证了!再说下去我真得像许由②一样跑去阳澄湖洗耳朵了!明知我和林小姐都对这些乌烟瘴气的事没兴趣,偏你们说个没完!都听我的话,今日不谈国事,只论风月。”

若茗此前从未听见端卿说起国事,颇觉新鲜,倒还无所谓,只是见冯梦龙十分不耐烦,便莞尔一笑道:“两位,都听冯先生的吧,国家大事,容后再议。”

天锡意犹未尽,叹道:“都不关心国事,都将责任推到朝廷那班庸人身上,又如何指望国泰民安,百业兴旺哪!”

端卿笑着宽解他道:“冯先生是世外高人,自然不屑于理这些琐碎事务,若茗妹妹又是女儿家,也怪不得。天锡兄弟,咱们孤掌难鸣,还是听听他们说些什么吧。”

“也没什么说的,冯先生的书卖的这么好,一来恭贺,二来感谢,三来追债,问问下一部书还要多久能脱稿。”若茗笑嘻嘻道。

端卿笑对冯梦龙道:“早知是来追债的,我们就拉着先生多谈些无聊的国事,免得先生头疼了。”

冯梦龙摆手道:“不头疼,不头疼,若是听你们继续谈下去,那才叫头疼呢!《醒世恒言》差不多已经结束了,我还要重头再看一遍,润色加工一番,另外有几篇南宋的话本,谈吐什么的如今看来十分别捏,我得再改改,不要太露行迹。”

若茗喜道:“如此说来月末时就能交到书坊来了?太好了!我们卖出去的书里都夹带了《醒世恒言》的书目,不知道多少人等着看呢!”

“非但《醒世恒言》,就连《警世通言》我也想的**不离十了。”冯梦龙笑道,“只是近来我忽然有另一个念头,人世间最难得的不过一份真情,三言虽有许多写情的,到底不是主线,若是专写一部《情史》,大约更能抒发我胸中所想!可惜一支笔难写两家话,手头上有了这两部尾稿,《情史》还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下笔。唉,若是我口述,有人帮着我写就好了。”

天锡一门心思放在国事上,带听不听的听了一言半语,疑惑道:“帮你写?冯兄生病了吗?还是手臂带伤,不能动笔?”

众人面面相觑,明白过来后,均是大笑。

注:①梃击案,明末三大疑案之一。郑贵妃深得万历帝宠幸,有意废掉太子,立郑贵妃之子福王为储。万历四十三年,一男子手持木棍闯进太子所居的慈庆宫,击伤守门太监,被捕后交代是受郑贵妃手下太监指使。郑贵妃对万历帝哭诉辩白,万历及太子都不愿深究,最后处死该男子,不了了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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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为收藏太少,上架时间又延迟了。郁闷。虽然对于我这个写冷文的惯家来说,这种结果基本上是心知肚明的,然而一旦明白说出来,仍是难免影响情绪。偏偏今天连工作上的事都很不顺,我想我真是需要休一段长假了……只可惜,长大成人的代价就是,万事不能随心所欲。于是,咬着牙,继续写吧,而工作的郁闷,也只当是人品问题吧,谁叫我的人品指数,一向都是负到马里亚纳海沟呢…… 

国丧Ⅲ

天锡经大家这么一笑,才算还魂归来,暂时忘却朝廷事务,将注意力放在冯梦龙的书上,道:“冯兄的书我给家父寄了几本,也差人给无锡的朋友捎了些,虽然现在还没有回信,料想都是赞不绝口的。”

冯梦龙笑道:“跟我你就不用客气了,有什么批评的话但说无妨。”

若茗道:“我是绝对相信余兄的推测的,不说别的,单只昆山这么个小地方,不过七八天的功夫已经卖出去了三四百本,可见这书有多好了!若是有路子往外地推广一下,我敢说必然更多赞誉!”

“这有何难?”天禧漫不经心道,“别的地方我不好说,但是无锡那边,有家父一句话,再有我那些个朋友宣扬一下,断乎不成问题。就是不知道你们家能不能尽快把书运送过去。”

“运送倒还好,只是这加印一事看来要快马加鞭不能耽搁了。”端卿笑道,“昨天家父还说,从来刻书只是赔本,如今可见着利润了!都是托冯先生的福,今后冯氏出品这块金字招牌,我等可得牢牢抓住才是。”

冯梦龙经他们七嘴八舌一夸,不觉也欢喜起来,遂说道:“长洲那边我最为熟悉,从前只道售书由你们来做,所以没有留心,要是有什么难处,我可以托那边的朋友帮着活动活动。那边的书肆我也有些熟人,你们若是有意,不妨联系下,由他们帮着销一部分。”

若茗此时高兴,随口道:“干脆我跟爹爹说说,往长洲那边走一趟,把这件事定下来吧!”

冯梦龙笑道:“林姑娘若是有意到长洲做客,我就自告奋勇做一次东道了!最近我正打算回去一趟,一来整理《情史》的底稿,二来出来许久,家里有些事也需要交代一下,林姑娘要是方便的话就拣个日子,我们一道起程。余兄弟跟叶兄弟要是没有要紧事,也跟着走一趟吧,这些日子尽是我搅扰各位,难得有机会到鄙处,由我做个东主呢!”

端卿此前从未听若茗提过要出门,不免有些迟疑,又想到她一个年轻女子外出多有不便,便道:“妹妹跟家里再商量商量吧?你从未出去过,路上也不大太平,还是谨慎些好。若是不放心书坊的事,我跟着冯先生去一趟好了。”

若茗本来就是随口一说,未曾深思熟虑的,听见“不太平”三字,也有些踌躇起来,不好意思道:“我白说一句罢了,爹爹多半不肯让我出去。”

他们这么说着,倒惹得天锡心痒痒起来,道:“家父还朝以后便来信要我速回无锡,我正说跟你们刚刚混熟,不舍得分开,百般拖延着呢。若是林姑娘和叶兄去长洲的话,那我干脆也跟着走一遭,末了我做东,请诸位到无锡逛逛,一来干你们的正事,打点那边的销路,二来也是我做朋友的一点心意,三来就是我的私心了,有你们谈谈讲讲,也不用我一路寂寞不是?你们说我这主意好不好?”

冯梦龙原就是吟风玩月之人,最喜朋友相聚,自然满口赞成道:“不错,这主意要得!我从未到过无锡,早想去看看呢!”

若茗长这么大,从未出过昆山城,听他说得热闹,怎能忍住心动?但想到父亲多半不许,只好苦笑道:“我大约只是白羡慕你们罢了,我爹多半不会答应,更不用说我娘了。”

天锡笑对端卿道:“叶兄不是跟林老爷极其相熟吗?干脆我们一起作说客,便是死乞白赖也要把林姑娘带出去,不然岂不是白做了一场朋友?”

端卿哪里舍得若茗长途跋涉,再者也怕路上出什么变故,因推说:“林叔父必定不会答应的。还是我去吧,书坊的事我也拿得了主意,何苦要她奔波。”

“你这就不对了,怎么是奔波呢?一路上肯定是尽着她照顾。眼看伏天就过了,如今不冷不热的,江南景色又好,正好众位朋友出门散心耍子,你偏要撇下她,缺了一人岂不冷清?又让谁跟我斗嘴呢?”天锡笑道。

若茗禁不住笑出声来:“天锡兄又打趣我,我几时跟你斗嘴了?”

“嗯,近来你不跟我斗,换作叶兄跟我卯上了。”天锡呵呵笑道,“先是非拗着我说东林党是党争的祸端,现在又拗着我不要你出门,你说可恶不可恶?偏生我有这许多对头!”

说的端卿也笑了,道:“言重了,我并不是故意与你争竞。只是若茗到长洲一事还需从长计议,你我走过远路的,深知行路的苦楚,她一个娇弱女子,怎么受得了这份苦?凡是我能做的,就捎带手办了吧,左右不过是书坊的事务。”

冯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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