买这的时候特意留下的,一来他们也没地方去,二来我想着小姐既逃了出来,日子还没妥当,这一概的花销必要消减,只是不知小姐的意见了。”
“有你这颗玲珑心,我还求些什么?可该托人给他带个消息,不然他们两个又要担心了。”迎春眉眼含笑地点了点头,心想,绣橘办事倒是愈发的稳重了,将来自己可倚靠的人又多了一个,这也着是好事。
“哎,我省得了,快来,我领你去看看你的房间,我趁他们忙,才给你挑到一个好的呢!原想你不知什么时候能回来,每日只苦心预备着罢了。”绣橘在后面不住地催促她
“你呀,才夸几句就现原形了,早晚把这急性子改改,才好!”迎春无奈地点了点她的头,牵了她的手一道走着。
绣橘也不避开,把手搭在她的肩上,娇嗔道“小姐,可还说我呢!明日便托张妈去集市买几尺红布头,绸灯笼来,咱们好好布置,快点吃了司棋丫头的酒才是正经……”
四月的天,还在京城行走可真不是个好主意。
取下头上的青蝉玉斗笠,一旁的小丫鬟赶紧上来接过。
“奴婢给北静王爷请安!”他动作一顿,回头望去,却是忠顺王身边的大丫头玉娟,微微颔首,手却没有停,白净的手指穿花般地解了系在身上的棕榈蓑衣,那蓑衣带着素色的雪滑落一旁,看了下犹自沾湿的锦袍,他眉头几不可察地抖了一下“可知你家主子为何找我?”
“女婢不知,看着可是跟那一派的有关……”玉娟在前头带路,她是从小跟在忠顺王身旁的,对政治的手腕倒也耳濡目染,对水溶的问话也拿捏的恰到好处。
水溶听是公事,在这样雨雪交加的天气被叫来的烦闷也消减了大半,面上前年不变的微笑此刻倒是真心了许多“他怎么样?还是那副脾性么?自那日我回去,便听说惹了个小旦的事来,可是真的?”虽然自己和三哥也就是忠顺王很不对盘,两人平日没少斗嘴,但真的有人欺负到自家人身上,他也不会真的坐视不理的
“回王爷的话,我们家主子的个性您也知道,可别再激他了,前阵子没因为琪官的事少生气,只差直接和贾家那头扛上了,亏得季大将军来了,才硬生生地拦了他去!”玉娟有些担忧地说,转过直直的长廊,垂花门一过便是议事的书房,玉娟径直告退,他整了下衣裳,守门的小厮低声向他问好,搭起了帘子请他进去。
“小五啊,我看你就是穷讲究,动作这般地慢,真要有什么大事,我和铿然两个人也早就办完了!”忠顺王用手支着头,无聊地数着果盘里这个季节难得一见的紫晶葡萄,见他进来,凤眼一挑,无不怨毒朝他抱怨道,好你个水溶,从北王府到这里要两个时辰么?竟然让我一个人吹了那么久的冷风机,你还真是本王的好弟弟啊~
“没办法,我就是腿脚慢,比不得某人动作比谁都快,都闹腾到别人的府上去了,难道不知道打草惊蛇这四个字怎么写么?”水溶不温不火地回应道,嘴角的笑容带上了那么点得意,自己故意的拖沓果然是明智的,虽然很怕季大妖孽那张嘴,不过很明显有人比自己还要吃不消他,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不是么?
“嘿嘿,这事你还真没资格说我,你可还记得琪官?”忠顺王打开随手不离地百折扇,有一下没一下的扇着,唉,他容易么?好人难做啊
“……”水溶在记忆里不停地搜刮着,他真的认识这一号人么?
“就是号称千杯不倒的你唯一一次喝醉那次,服侍你的那个戏子。”一直在边上充作壁上观的季铿然从自己的思绪中出来,听到他们的对话,清清冷冷的声音替水溶解开了他的疑惑。
“呃,他不是你府里的人么,怎么了,听玉娟说倒和贾家扯上关系了?”水溶对季铿然用如此平淡的语气说出自己糗事还是有些郁闷,他脸颊微热,早知道就不说自己很会喝酒的大话了,害的自己被在忠顺王的生辰宴会上灌得惨兮兮的,连东南西北都分不清,谁知道后来服侍自己的是谁啊!
“如此说来你和他还有一条汗巾的缘分呢,你竟忘了不曾,可还记得王兄特意赏赐给你的,那个什么茜香国女国王贡奉的大红汉巾?在他手里呢!准是你兴头一到,便随手给了他,难为我为了你,背了个如此大的黑锅!”忠顺王是人精里的人精,自然知道那里是水溶的痛脚,故意这样说道
“……”水溶捂脸,天,他还以为那条汗巾自己早就丢到哪个疙瘩去了,却没想到糊里糊涂地送了人,竟然还送给了忠顺王府的戏子!这要是传出去,他是跳到黄河都洗不清了!
“不过呢,还好你英明伟大的三哥我,早有准备,本打算替你掩了这件事的,只是不巧竟让我发现了一件更有趣的事情来……”忠顺王神秘地笑了笑,欲言又止,看着水溶的表情一变再变,他的心里说不出的愉悦,他们这些自幼生在权谋之中的人,每日对着都是面具之上虚假的表情,最喜欢看得就是让人变脸色,水溶在他们面前倒不掩真性情,这也是他们喜欢斗嘴的原因之一。
“那琪官最早是南王府采买的戏子,后来不知因为什么原因,被逐了出来,流落民间戏班,广受京都众人的追捧,却被你三哥请为座上宾,此外,他还广泛结交贾府,冯府,卫家……”季铿然轻轻地皱起好看的眉头,把自己的调查结果和盘托出
他长得很像他的母亲甄氏,宛若江南水墨晕染出来的眉眼,清清淡淡地耐人寻味,鼻子高挺,薄唇微抿,唯有下巴显出一丝坚毅的弧度,他偏爱青色,永远只着一席青色长衫,每次别人知道他的身份时,总以为他是人们常说的那种儒将,其实只有真正和他上过战场的人才知道,他从不相信兵书理论,只信直觉,宛若一头黑豹,无畏而又果断。
“所以,他是那边的人?”水溶用手拣了颗葡萄送入嘴里,下了结论
忠顺王点了点头道“不过,你们暂且放心,这事我早已经办妥了,保证让人抓不到痕迹。如今请了你们来,却是为了贾府一事!”
“贾家又怎么了?”水溶瞪了他一眼,对他只爱说半句话的个性有些忿忿
“方才宫里传来消息,说是贾元春有了皇嗣,这下要办她却是愈发艰难了,你也知道皇兄子嗣稀少,少不得要再等上一阵子才行,可能要先办了其他人了!”
“……”
窗外景色萧条;细柳枯枝上的杜鹃咕咕的叫着,扑闪着打湿的翅膀,似乎也在控诉这多变的天气。 作者有话要说:相信我虽然这文很烂但我没有弃文前天摔了一跤有点伤到骨头了打了好几天的点滴所以晚了
第 32 章
今日阶前红芍药;几花欲老几花新。
开时不解比色相,落后始知如幻身。
空门此去几多地?欲把残花问上人。
迎春掩了书卷,听着雨水打在芭蕉叶上的声音;又看了下花窗下满地的残红;惋惜道“昨日好不容易才绽的花骨朵;这会子都被打掉了;唉,着实可惜。”
绣橘正给她铺前日新晒的床单,闻言笑道“还说呢!昨儿院里好多芍药花都开了,叫你赏花也不去,现下雨来了,你便心疼了。”
迎春微微一笑,也不答话,丢开手里那本白氏长庆诗集,踏上矮凳,从书架上翻出了本宋应星的天工开物,津津有味地看了起来,这间卧房原是旧主人的书房改建而成,最醒目之处,便要数这两排檀香木制的大书架了,里面的书籍涉及六艺,连农商业都有包罗,难怪绣橘一来就对她说,替她谋了个好地方,还真是投她所好了。
门轻轻地被敲了三下,司棋沉稳的声音传了进来
“数她规矩多。”绣橘面目含笑地努了努嘴,迎春紧了紧她的衣袖,笑着告诫道“她现在可是管家婆娘了,你要是这般没有大小,且担心她把你扫地出门先。”
“两位排揎我也不怕我听见么?”司棋拿了一盘子的糕点笑着进来了,她才刚结亲不久,梳了一个结椎髻,斜斜地缀在脑后,这般妇人的装扮倒让绣橘和迎春很是不习惯,她把东西放到房间的小红桌上,才用手拢了拢耳边的头发,对迎春说道“姑娘,今日我打点了下存银,大概还有一千五百多两的结余,又安托我来问,可是要另作一番买卖呢?”
迎春伸手在托盘里拈了块桂花酥,轻轻地咬了一口,只觉唇齿留香,听了她的话,正色道“既是如此,你下午便叫他来见我一趟,我们在外也不拘着什么礼,只谋条好出路罢了!”
司棋笑道“我如何不晓得,只怕他那愣头愣脑的言行,没得唐突了姑娘。”说罢自觉有些亲昵,不由地红了脸
绣橘见她这般言行,不由打趣她道“司棋姐姐,交杯酒都喝过了,还害什么羞呢!”
迎春也捂着嘴笑个不停,心下不由地想起了三天前潘又安和司棋的那场婚礼来………………
却说潘又安只身前去京城,又雇了一行鼓乐仪队和媒婆,这才接了司棋。又听绣橘请人来报,说是小姐回来了,便草草打听了一下贾府的消息,又说是二小姐已经嫁给了孙家,他带着满肚子的疑惑,只得备了轿马一路快步赶回南京。早遣了个村里人回宅里报信,迎春和绣橘这些天也没闲着,带着张大并张妈两人,把宅子的前后都收拾了一番,买了许多合和二仙的贴画,喜庆楹联,四处张灯结彩地喜庆非常,只等着司棋的花轿入门了。
她听绣橘说,这宅子的主人原先是个有些财力的乡绅,因着家里的一户大亲戚出了事,怕被牵连,才急急忙忙地卖了田地宅子,芙蓉村里的大半农户原先都在他的名下做事,潘又安一时买了,也没有遣散他们,仍旧按规矩叫他们种地去了,这些人心下感激,婚礼的时候倒也都拿了些农家惯常用的贺礼来捧场。
鞭炮一路上响个不停,时不时有村里的小孩跑来报喜,迎春弯□,给他们每人抓了一把糖藕莲子,绣橘站在门口张望个不停,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