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囚禁了
全身被哈雷彗星撞击过一般,江韶德无精打采地爬起了床。那个衣冠禽兽应该是去顶替自己和皇甫染竹上班了……不是,是顶替自己去上班了。
江韶德扯扯嘴角,却发现自己怎么也笑不出来。
要说自己对皇甫染竹一点感情也没有,那绝对是骗人的,皇甫毕竟不是张谦玉,也不可能是张谦玉的替身,他一开始就知道自己不可以下贱地去欺骗皇甫的感情,所以一直以来,皇甫是皇甫,师傅是师傅,分的很清……除了那次在游戏里,下着雨,太像当年,才会迷迷糊糊地喊了一个“玉”字,却被皇甫听成了“雨”。
皇甫一直以来因为存在张谦玉的人格而对自己深深动情,而渐渐的,他自己本身的人格也产生了对自己的爱恋,所以他才会在游戏中那个差不多是他自己创造出来的隐秘空间里询问自己,爱的究竟是谁。这是皇甫的表白,却也是他生命的终曲。
江韶德长长地叹一口气,趿拉着狐绒的拖鞋,默默看了一会张谦玉给自己留的“衣物”——一条浴巾,然后便用雪白浴巾把自己青紫交加的身体裹起来,想仔细打探一下张谦玉的这栋房子。因为有些东西……毕竟需要藏起来,不能让世人看见,因为那是足以让张谦玉这个万众敬仰的风云人物身败名裂的罪证。
他只是想去趁着皇甫的尸身没有完全变样,再去看看这个曾经宠爱过自己的男人。
下楼梯的时候,拉扯到某个部位,让江韶德痛得差点流出泪来。可是,忍一忍,也就过去了。
这世界上本来就是,忍一忍,什么都过去了。或许自己有一天,真的会就这样忘记皇甫,就和小时候忘记那些被自己亲手当作实验品毁掉的死囚一样。也许自己,真的就是一个对除了张谦玉以外所有的人都寡情的人吧……
后院的墙很高,而且整个后院都使用了一层起隐蔽作用的特殊防护膜,这样,这个小小的空间就被与外界隔开了。这个由当今世界上最优秀的科学家研发出来的防护膜,还有谁能破解呢?
雪白的小树苗就这样静静地在后院的中央生长。只要再过一段时日,也许就会长成当时在游戏中看到的那样。那样圣洁,却又在圣洁中隐藏着无边的苦海。
那是雪白的黑暗。
江韶德淡淡地走到树前,弯□来,凝视着刚刚冒出新枝的主干。主干大致是一个人的形状,那张雪白的面孔还很清晰,甚至连一根根的睫毛都能数清,只是昨天还有血有肉的面庞,现在就只是石膏一样坚固的树基了。雪白的树仿佛是石雕一样,一丝一毫都那样坚硬,实在不敢让人相信,曾经滑滑软软的皮服,原来也可以变得像无机物一样冰冷。
江韶德已经不记得皇甫染竹被改造前的模样了,毕竟那个时候,自己也没有被推上手术台,还没有现在这样好的记忆力。但是现在的皇甫,鼻如悬胆,颧骨不高也不低,眉骨深邃,在那双本该饱含深情的双眸处印下两个线条分明的眼窝。这张脸,本是比张谦玉那张温温润润的面庞更多一分活力与朝气的,而现在只能死气沉沉地,等待时光将其融化,彻底变成树的一部分。
江韶德突然想到百年前曾有诗人写过,希望自己以树的形象和爱人站在一起,当时读到诗句的时候,是那么感动,现在看到现实的时候,却又是这么悲切。
江韶德环视着四周,见确实没人在,便轻轻地凑近那张紧闭着双眸的脸颊,吻了吻那冰冷而坚硬的嘴唇,再默默离开。
江韶德抓紧了身上的浴巾,走进游戏仓。他想去看看,身边的人们被移植入了一些什么样的记忆。
游戏里的天还是那么蓝,是只有前朝才会有的那份纯净。不一会,小雨就开始淅淅沥沥地下起来。
江韶德从音灵身上取下一封封信,心里空荡荡的。
来自皇甫公子:刚刚你睡着的时候,师傅来找我了。
来自皇甫公子:他把一切都告诉我了。
来自皇甫公子:我不怨你,真的,就算你从头到尾只是把皇甫染竹当成一个替代品,我也不会怨你的。
来自皇甫公子:我希望你幸福,所以我会为你的幸福努力。
来自皇甫公子:我是自愿去当“花肥”的,所以你不要和师傅为我吵架。
来自皇甫公子:师傅是真的爱你,所以我也希望你们能永远在一起。
来自皇甫公子:谢谢你当年救下我,至少让我多体验了一段美好时光。
来自皇甫公子:最后,我有一个三个字的秘密,但我不告诉你(微笑表情)。
江韶德皱着眉头冷笑道:“死混蛋,把话都集中在一张纸上写会死吗?”
确实,本来也就死了,也不在乎一点邮费了。这个……死混蛋,臭死鬼。
江韶德皱着眉头向星华宫走去,他现在只能暗自祈祷江星煌没有被波及。
推开星华宫正宫的大门,却只见几个长老在打酱油地晃来晃去,却怎么也找不到江星煌。
江韶德一把抓住雪剑青衫的袖子,羞红着脸道:“绿叶哥哥,奴家好想你呦。”
雪剑青衫淡淡道:“你是?”
江韶德怔了一下,又粲然笑道:“怎么,不认识奴家啦?奴家可是哥哥你的枕边人呢,这么快就喜新厌旧,抛弃旧妇啦?”
雪剑青衫不禁皱起了眉头:“这位……姑娘,在下确实不认识你,请问你到我星华宫,有何指教?”
江韶德笑容不变:“矮油,奴家是来找奴家的星哥的嘛,你看见他了吗?”
猩猩很帅抱胸走到江韶德面前,挑起一根粗黑的眉毛:“你是蛋挞宝贝?又开了一个号子来找他?”
江韶德心里暗骂,面上笑道:“奴家是星哥的亲表弟啦,不信你们去问他。”
雪剑青衫淡淡道:“星煌从来都没说过自己有个表弟。”
江韶德面上一僵,抬头看着这些熟悉的陌生人:“是吗?星哥没说不表示他没有嘛。”
雪剑青衫仔细地看着江韶德的表情,悠悠道:“江家的情况我也是知道一点的。江星煌本来是有个表弟的,可是后来不幸在实验室里做实验时,给炸死了,尸骨无存。难不成,姑娘不仅是个男的,而且还是诈尸?”
江韶德苦笑着道:“奴家知道,知道了。”
江韶德是逃着下线的。游戏本来就是玩家以脑电波的形式登陆的,如果有人突破重重安全系统,来扰乱玩家的脑电波,那么,这个范围就是很广的。一整个服务器的人,将不再有有关于自己的记忆,就连自己最后的亲人,江星煌,也不会再记得他还有一个表弟,因为在张谦玉看来,有没有江星煌的照顾,对江韶德而言都是无关紧要的了,从今以后,将由他自己,来照顾江韶德。
江韶德这个人,从叶冷之请他和皇甫染竹吃饭的那个晚上起,就有了一个卑贱的名字——禁…脔。
禁…脔只用躺在床上,乖巧地等待主人的疼爱就够了。禁…脔的世界,本身就是一个围绕着主人奴颜婢膝地大卖风骚的世界。
泪水顺着江韶德的脸颊滑下,雪白的浴巾被抓得更紧,于是便勾勒出这具身躯完美的形状。这是当年张谦玉一点一点精雕细琢出来的身体,是最符合那个人审美的身体,从里到外,连那个小…穴的内部,都被张谦玉认认真真地改造成了最淫…荡、最诱人的样子。这么完美的身体,张谦玉又怎么会轻易放过呢?
江韶德乖乖地坐回床上,松手,让那最后一丝遮蔽物的浴巾缓缓落在地上。将自己暴露在空气中,大张着腿摆出最下贱的姿势,等待张谦玉回来。
其实自己早一点想明白自己低贱的身份,就能少很多悲剧,比如皇甫现在就可以开开心心地和叶冷之一起划拳喝酒,聊聊天泡泡妞,可以以皇甫家族的精英分子身份在社会上拥有一个良好的地位,也不至于沦落到连死都自以为是个替代品,而一犹豫就选择了退让,结束了自己生命的境地。
再比如,江星煌也不会在自己身上浪费那么多时间,否则他就可以安安心心地做他的江家大少爷,进一步发展江家的势力,成为一代天骄,而不是一个天天为表弟愁眉苦脸的弟控表哥。
再比如,自己也不会遇到那个在海边静坐,遥遥看着有三分像张谦玉的叶冷之,自己也不会发现自己,对一个和张谦玉完全不一样的男人产生一种微妙的好感……
如果自己一开始就能爱上叶冷之,也许现在的境地就会不同吧?如果自己没有如此迷恋那个让自己痛恨得咬牙切齿的衣冠禽兽,也许现在早已大仇得报了吧?
可是,为什么自己要这么爱那个疯狂而阴冷的男人?仅仅是因为那个男人这么的爱自己么?但谁又能说那个男人是爱自己,而不是一种偏执狂的偏执呢?
江韶德看着天花板一点点地变模糊,只觉得世界被西湖的水淹没,而雷峰塔下几世轮回,都被另一个疯狂的男人攥紧在手心,让自己永远永远地做他的禁…脔,而自己……
一只完美无瑕的手抹掉了覆在世界上的那层水膜,谪仙一般清秀儒雅的双眸正深情地凝视着自己。那声音又轻又软,又柔又缓:“我的小阿韶,谁欺负你了?”
江韶德顺势将大张的双腿缠上张谦玉的腰,用手背擦了擦面上的泪水,笑道:“没有,我、我只是有点寂寞罢了。”
张谦玉的微笑仿佛能融化天山的冰雪:“那我来陪你?这样就不寂寞了喔。”边说,边解开了自己的衣襟,慢慢将自己贴上了那具青紫未消的身体。
江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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