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茶农打着嗝用衣袖抹了把眼泪,眨啊眨的看这位歪在床榻上的尊贵人,“五两够买好多只花花儿,我只要二百钱。”
庆南王点点头,“不贪,很好。给他二百钱。”
王府出来的人,搜遍了身,最小的便是一两银子的小银稞子。
小茶农接了,皱着眉毛想了想,“多了。那我把花花儿的老婆也宰了给你们吃。”
许公子一哆嗦,“什么话!说得这般骇人。母鸡就是母鸡,什么老婆!你道我们要吃人么?”
公子还要训斥,庆南王一抬手,立刻没了声音。
“你叫什么名字?”
小茶农挠挠头:“安大牛。”
王爷再一挥手,“下去吧。”
大牛抱着大公鸡出去,林梦卿也起身跟着,“我去炖汤,乡下人,不干不净的。”
“西堂去,你留下陪我。”庆南王随手一指,许公子立刻退了出去洗手做羹汤。
“王爷,你的伤……”
屋里的人半推半就。
“这点儿小伤算什么?今天那起刺客来的突然,我也没带合手兵器,大意了,让他们仗着人多伤了皮肉,等来日本王拿着主犯,定然千刀万剐。”
说着狠话的王爷一点儿也没耽误宠爱他的公子,不片刻房内便春光难掩。
可是今日注定了庆南王不能痛快。才剥开怀中漂亮青年的外衫,不待他下手,房门又开……
“王爷好闲情。”
一名白衫青年含笑站在门口,门外阳光斜斜的打在他脸上,竟然让林梦卿失色三分。
庆南王也是见人下菜碟,换个鲁莽侍卫来打扰他试试?不诛你九族?
可是漂亮人于他面前,总是有特权的。让林梦卿扶着坐起身,抱拳,“刚才多谢这位英雄相助,请教大名。”
青年拱手为礼,洒然一笑:“在下沈聿枫。”
作者有话要说:【注释】
文中引用诗句【千峰待逋客,香茗复丛生。采摘知深处,烟霞羡独行。】摘自(唐)皇甫冉的《送陆鸿渐山人采茶》前四句。此处借用,对皇甫前辈一抱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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开新坑啦,埋头码字的日子又来啦~~希望北京风调雨顺的进入秋天,不要再来秋老虎啊~~(耽美大神保佑
诸位看官请备好瓜子茶水并应季水果,咱们刺客的故事开始了……
2
2、第二章 。。。
大公鸡终于变成了鸡汤,它媳妇也被白斩了端上桌。一壶茶乡人自酿的酒水,几碟小茶农自家地里出产的蔬菜。凑吧凑吧,算得是乡下一桌像样的席面儿了。
大牛双手拢在袖子里往屋内张望了一下,转身去拾掇今日早起采回来的茶青。
守在院内院外的侍卫们个个警惕非常,按理说下山去召集兵马的人该有信儿了才是,为何还未归来?
庆南王到是不急,还吩咐让大牛煮些新茶来喝,“秋茶香气平和,咱们既来了茶山,总要试一试当地香茗,也算不枉此行。”
这话却不是对着大牛说的,王爷一双俊眼扫向沈聿枫,嘴角含笑。
沈聿枫也是一笑,“秋茶寡淡,我还是更喜欢春茶。”
王爷眉梢一挑:“好啊,今日便请沈少侠与我一同回府。府中颇有几样还能入口的茶叶,不知沈少侠可愿随行同往?”
大牛默默的退出房间,自去烧水煮茶。
待他端着家中最拿得出手的茶壶茶碗送进去时,刚才还一副云淡风轻模样的沈少侠已然被庆南王的风度言辞折服,两人或谈或笑,眼中再无他人。
“夕醉楼?你竟然是夕醉楼的人?”
沈聿枫淡然一笑,“夕醉楼虽然名声不甚好,但也不是所有楼中之人皆喜好那套鸡鸣狗盗。不过是楼主管教的宽泛了些,众人又年轻气盛,免不了不懂江湖规矩的,四处冒犯了些前辈抑或官家人,这名声可就糟蹋了。”
大牛默默的摆好茶碗,斟上。
扭头看了一眼静静坐在一旁笑得嘴角抽筋比哭还难看的林公子。咦?明明人家两个说笑的开开心心没他什么事,这人偏要坐在这里把自己摆成个木偶,还人家笑他也笑,人家点头他也点头……奇怪啊奇怪。
大牛出了房门又挠头,唔,该洗洗才对,很多汗。
庆南王听沈聿枫说的江湖趣闻爽朗大笑。
眼神一扫,偶人一般的林梦卿,言谈潇洒的沈聿枫,脱了个干干净净正大瓢水哗哗冲凉的大牛,全收在眼底。
由窗望去,隔着柴房那算不得门的几根木杆,小茶农洗的痛快,众侍卫包括庆南王本人,个个看的眼馋,只觉自己身上汗黏黏的难受,恨不得也这般大瓢水淋下来。
沈聿枫颇为健谈,似乎也打定主意要说笑着给王爷解闷儿,殊不知此时庆南王耳中只有那哗啦哗啦的冲水声,眼中只盯着那只盛满清水的瓢。
神清气爽的小茶农换过干净衣裳,踢踏踢踏的走出来。别看棕黄脸膛,阳光下看去却是健康活泼,屋里这三位白皙面孔顿时显得灰扑扑的。尤其是林梦卿,白腻腻的脸蛋儿已然一块咸猪油。
沈聿枫察言观色,顺着王爷的眼神一瞄,旋即微笑:“他怎么穿件衣裳也能穿得杀气腾腾?”
这是说大牛呢。
真是杀气腾腾。粗布衣衫虽然褪色破旧,但洗得干干净净,穿在身上见棱见角,肩膀、袖口就这么支楞着。甚至他挽起来的发髻也是杀气腾腾的滋出来几根头发,阳光一照,像个毛茸茸的毛球。
王爷一笑,目光一直追随着大牛,看他单脚跳来跳去磕打耳朵里的水,看他挖着鼻孔走进晾茶草棚,手指在裤子上一抹,随即下手拨拉着茶青,选叶。
庆南王默默的把茶碗推开少许。
恰在此时有人打门:“王爷?王爷在么?”
庆南王略一停顿思索的功夫,已有侍卫前去开门。
“别开!有诈!”
可惜王爷的英明晚了一步,去开门的那个侍卫只见迎面刀光一闪,下一刻人已经直挺挺的躺下。
又是蒙面刺客,但这一回只有三人。
大牛吓得打翻了笸箩,踉踉跄跄的跑到房门前摆了个“大”字,抵在门上。
“我、我家客人在休息,你们、你们走开!”
沈聿枫哭笑不得。这乡下人颇有点儿蛮力,死死顶着门,他竟然一闯之下没推开。算了,门外有人逞英雄,他走窗便是。
白衣剑客翻窗而出,长剑出鞘,挽一个剑花:“来者何人!”
大牛眼睛一瞪,扑过去抢剑,“你还问个屁!还摆姿势?直接上去砍就是!”
屋外刀剑叮当,屋里的庆南王却是被这小茶农一句话逗得大笑,连赞:“说的好!”随即起身,将散落在腰处的衣衫随便一挽,一个腾跃蹿出窗外,摊开右手:“不拘什么,拿件兵器来,本王今日也活动一番筋骨!”
大牛飞快的递给他一根儿扁担。
庆南王只看一眼,扔开,大喝:“拿剑来!”
这三名刺客显然比之前的一群刺客更强悍。
连斩四名侍卫后,与沈聿枫,庆南王等混战在一处仍不落下风。突然院外飞来若干支火箭,瞬间引燃茅草屋顶,浓烟滚滚。
“撤!”
人家会功夫能跃上围墙,大牛不会,跳了两次都掉下来。两位公子自有侍卫带着“飞”出去,大牛只好继续翻,锲而不舍的跳,爬,掉。
周而复始三四次,猛的想起屋里还有一个挺尸未死透的侍卫大哥,那个给了他一把铜钱的倒霉蛋。
房子还没塌,赶紧把人拖出来,摇晃:“大哥你醒醒,就醒一会儿,带我跳上墙,咱们好跑呀!”
侍卫勉强掀开一线眼帘,唇口咕哝两句一歪头又晕死过去。
大牛放声大哭:“完啦,完啦,今日我要死在这里啦~~”
刺客们早就撤出院子,大门封死,只剩这俩倒霉蛋,一个晕,一个嚎。
突然,火光之中一抹白影,沈聿枫穿过浓烟,踏着烈火而来,白衣变成灰衣,白脸变了黑脸,衣摆火星点点,恶声恶气:“走!”
大牛喜出望外,眼看着火星有燎原之势,当机立断踹上几脚。灰衣变花衣。
“你带这位大哥先走,他有伤。”
沈聿枫一愣,微一点头,背起受伤侍卫腾跃……掉了下来,攒足力气再跃,总算是成功遁逃。
大牛淋了满身水,浸湿了一件雨天用的蓑衣披在身上,尽可能的蹲在院子中央。
四周火势见猛,院外有乡亲们的惊叫呼喊。
逞过英雄的小茶农终于再次大哭:“完啦~~完啦~~我要死啦~~”
“还死不得。”
这声音带着笑。仰头去看,庆南王拎着一把长剑又冲了回来,原地跳脚,踩灭足下余火。
“走!”
三支火箭再次袭来,王爷是背对着看不到,大牛可看得真切……
“这小茶农如何了?”
“回禀王爷,伤势无碍,就是吸进不少浓烟,需要仔细调理。”
“用心诊治。这人是本王救命恩人,替本王挡下一刀,治不好提头来见!”
“是!”
那日大牛看到火箭来袭抱住庆南王就地翻滚,堪堪躲过,又来三把飞刀……倒霉蛋就是倒霉蛋。合该他们俩命大,三把刀两把砍歪,一把当不当正不正的戳在大牛大腿上,顿时鲜血如注。
好在,救兵已经赶到,随行更有医官,匆匆破门来救。
否则就算刀砍不死,流血也要流死。
诚如医官所说,大牛吸进了不少浓烟,一直昏迷不醒。也不知道颠簸了多少路,换过几次车马,再醒来时,睁眼就是纱帐绸幔,可把小子吓了一跳。
“我、我死了么?这是仙境么?”
房里熏着上好的香料,以大牛的鼻子是闻不出个所以然,只知道,香!比女人还香!
被褥是香的,自己也是香的!
“我死啦~~我死啦~~”
有婢女匆匆跑进来,面如桃花,笑语嫣然,“客人不要惊慌,这里是庆南王府。可要喝碗茶润一润么?”
庆南王府好风光,有花有鸟有池塘。
大牛的身份是客人,还是王爷的救命恩人。杀气腾腾的粗布衣衫不见了,绫罗绸缎挂满身,却是怎么看怎么别扭。
对于庆南王府的奴才们来说,王爷出游一日,带回来两个恩人。一个玉树临风,一个呆头呆脑。
王府的小丫头小婢女们一提起那位白衣飘飘弹琴击剑的沈少侠就满面春花,杂役小子们到是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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