遇到了Kei,Kei让我对这个世界有所改观,让我透过他的身体看这个世界,发现了它冰冷中蕴藏的那一点点温暖。
“你觉得这个世界冷酷,是因为你‘这样’认为。”
因为我觉得Kei温柔,所以有他在的世界便是温暖的,连同太阳,微风和笑容。
人的直观作用原来是这样强烈,我缩在Kei身边看向外面流火般的景色。灯光在眼中像流星一样划过,转瞬即逝的记忆。
“Kei,别难过。”我握住他的手,看它们相互交叠。一只孩子的手,一只大人的手。
“总有一天我也会能保护你,并让你永远都记住我,永远都不会遗忘。”
永远都不会再让你一个人看着照片发呆,一个人抽烟,一个人缩在角落里,这是我对你许诺的。
火车到站,那里是个和Mallarpa完全不同的城市,这里远离Mallarpa的气息,没有工业的污染,没有奢靡的霓虹。我踏出车站,吸到了第一口清香的空气,便看到了头顶那片蓝得不真实的天空。天好蓝!我从未见过这样清爽的天空,这样透明的冬天。
这是我对M市的第一印象——一个美丽如同仙境的地方。当地人后来都说从未觉得,我说那是因为你们没见过浑浊的都市,和Mallarpa相比,这里的每个人都像天使一样。
我们顺利地定居在一间小公寓里,房东很好心地借给我们一把轮椅,Kei按着我们的头以鞠躬的形式表示感谢。
Kei在房间里拉出了白色的纱帘,我喜欢从那里仰望天空。那片令人看了就想飞翔的宝石蓝下白纱帘随风翻滚,我看着宝石蓝随着纱帘而变化,心中浮想联翩。想到Kei,想到信士,种种图象在脑海中都留下了这抹梦幻般的蓝调。
没多久,信士装了假肢,冰冷的金属代替了原本的血肉直躯。看着它,总会觉得生命的一部分已被冷冻。看他蹒跚地学习用假肢走路,我别过头不忍心看。我知道信士很难受,很痛,可我从来都不敢问。信士对我说没有必要对他表示难过,因为这只是他当初把我扔在马路旁的报应。
报应?谁信呢?
Mallarpa的人从不相信这世上有报应。我从来不问他装了假肢的腿疼不疼,冷不冷,因为怕听到那个令我心碎的答案——因为我是他最重要的弟弟。我能给的,只是我全部的感情,作为一个弟弟,应尽的全部感情。
为此我发誓,会为稻喜和信士报仇。不管多久。
很快,Kei又找到了份工作,这次是在餐厅里当服务生。他的身体并没我想象中那样强壮,气候变换时常因为体质原因而生病。Kei告诉我,因为他的身体原本就很差,要不是因为感染了奇怪的稀有病毒成为了吸血鬼,恐怕当他18岁的时候就去见上帝了。那病毒叫NRS,所有知情者都这样叫它。Kei提到这病毒的时候眼睛带着一丝我看不懂的神情,似乎是怀念又似乎是恐惧。我没敢问下去,但这病毒至少让我见到了活着的他。我有点庆幸,并非只是为了自私的原因。我们给老板去了信,说我们一切都好,叫他别担心。没多久,我们收到了他的回信和汇款。
“让那小子好好上学吧。”
信上这样写着,于是半月后我跨进了教室,成了一个很普通的孩子。上课,做作业,考试。这是在遇到这些事以前的我绝对想不到的。从一个小偷转身变成一个乖小孩。
老师说我非常聪明,因为我成绩优秀。我是那所学校的明星学生,每个同学都羡慕我。可他们不会知道我背后的故事:我是个被父母遗弃的孩子,在Mallarpa当小偷,害死了最好的朋友,哥哥为了我断了一条腿,并且在心中一直埋着个腥风血雨的仇恨。
我努力让自己的一切都看起来平凡而且淡然。上课时认真听讲,球场上尽情奔跑。但,仍然会因为有些事情而使我失了这种模范生的风度——十二岁那年,当我为了Kei与同学大打出手,将对方打惨了之后,Kei不得不选择让我转学。我很生气,因为我是为了他的名誉而战——那些混蛋起初因嫉妒而奚落我,后来居然说 Kei漂亮到不需要做服务生就能赚很多钱!他们在嫉妒,我很清楚。Kei应该比我更清楚。可他还是打了我一巴掌,并答应闹事的家长会把我转到别的学校去。回家的路上,我默默地跟在他身后。
“syou……你应该知道,什么叫小不忍则乱大谋。”kei忽然对我说。他的背影在我眼里显得很小,也很纤弱。我看着他,而他一直都没回头。“为了件小事,你的作为让我觉得自己的教育是种错误,我是不是不该送你去学拳……”
“你觉得这是小事吗?”我问。
Kei的背影微微一愣,在夕阳中拉下了很长的影子,延伸到我脚下。他没有回答我,我又接着说:“可对我而言,这绝对不是小事!谁都可以侮辱我,但是不能侮辱你!kei!”
他没有再说什么,向前走去。我怔怔地站在黄昏下的小路上,看那红色的背影一点点远去,心中忽然一阵难言的委屈与痛苦,直到家里,将自己关进房间,我哭了,可Kei没有进来,也没安慰我。我们很久都没有理睬彼此,或许应该说是我不想理kei。我躲避了所有以往的亲密动作,向他发泄自己的怨怒。后来,kei向我道歉了。我的心里又开始舍不得——其实他那样做都是为了我。然而小孩子的倔强却让我板着脸依旧对他不理不睬。
“Kei,你不懂我,一点都不懂我。”我对他的道歉报以这样的回答,“而你也从来都没试图了解我。”
之后,我们又陷见了无尽的冷战中,我每天早上都可以在出门上学前看见桌子上,kei上班前为我做的早餐。他究竟如何看我?一个小孩子?还是一个朋友?也许是前者,这世界上除了我之外,所有的人都认为我该在他身边做一个受娇宠的小孩子,而我却一心希望能和他站在一条线上,能凝视彼此。
终于,有一天,在我看着窗外的落雨许久后,决定和kei和好。我在房间里叫了他的名字。那时kei正躺在沙发上,当他想站起来时,却忽然昏倒了。
我被吓坏了,整整一天都心惊胆战地陪在他的床边,一步都不敢离开。这是我第一次看到他的病发作。他向我解释只是NRS的短暂发作,没什么大碍,要我回房间继续复习功课,可我怎么都不愿在离开他身边,连道歉的声音都哽咽了。Kei苍白的脸让我感到内疚。许久,他叹了口气,抬头吻了我一下,不在额头,在嘴唇,很轻,很慢,很软,鼻息扑在我的脸颊上。瞬间我们之间的气氛变成了暧昧的色调,我不明白这瞬时气氛的突变代表着什么,呆了看着Kei美丽的脸发愣。
“这样够了吧。”他说着,灰蓝色的眼睛弯了个妩媚的弧度,美得吓人。
我飞快地溜了,这个吻,我对谁都没讲。
第四章
时间飞快地流逝着,Kei依旧每年都送我一束红郁金香,在平安夜,我的生日。生命中的红郁金香一束束叠加,垒成了一片艳红。而我,逐渐地发现了Kei在我眼中的变化。
在我收到第二束郁金香那年,同学看到Kei时问我:“Syou,那是你爸爸么?”
第六束郁金香那年,中学的同学问:“Syou,那是你哥哥么?”
等到第八束郁金香,他们又问:“Syou,那是你朋友吧?”
Kei,从来没有变过。我慢慢发现了他之前对我说的话的某些意义——他,不会衰老。
“Kei,现在我发现你好小。”我开玩笑地对他说。他一直都很警惕小心,警惕在差距产生之后我的态度,而Kei送我去学格斗术,教我用枪的技巧,八年来,他像一个智者,把他所知道的都教给我。我就在他的羽翼下长大,由一个小孩子变成了一个少年,完成了人生的第一步蜕变。慢慢的,他才终于放松了紧绷的神经对我说:我出身在19世纪,syou,一直活到现在,一直都是这样子。我庆幸,这世界从不去记一个死人。
十六岁那年,儿时如同父亲般景仰的 Kei,随着岁月步步催赶,逐渐在我眼中改变着,由仰视到平视,由平视到俯视,我发现若不是他那非人类的力量,乍看他真的只能以弱不禁风来形容。回忆里因仰视而成熟万分的脸,如今已无法再利用阳光的阴影在我面前掩藏表情。我终于能将他的美丽全部容纳在眼中,一丝不漏:又直又长的睫毛,灰蓝忧郁的眼睛,秀挺小巧的鼻子和优美的唇线,柔美的金发顺着他纤细的颈线一路溜下来,若他穿着大开领的衣服,常常可以因视线的顺势滑动到看到他背上隐约可见的翅膀纹身——一对美丽到独一无二的翅膀。我经常一把收尽他的纤细,让他的温暖像阳光一样包绕我。八年间,我的脸和身材都在成长,不再是原来的孩子。而Kei一直都是那样:纤细、娇小、漂亮。他的肩膀很窄,一只手臂就能把他揽进来,头顶正好到我的下巴,能嗅到洗发精的清香——他深爱的橘子味。我迷恋他身上这股清爽的味道,喜欢把他搂进怀里,双手环着他的腰,嗅他身上的气息,一搂就是好久,如同上了瘾般不肯罢手。这气息如刚被阳光洗礼过一般清新。
“Kei,为什么你身上的味道和男生的味道不一样?”
“有什么不一样?”Kei一边洗碗一边问。
我把脸埋进他的脖子里,整个人都靠在Kei的背上,贴紧了两人的距离,吸取他的味道。金发搔着了我的眼角,痒痒的,有种感觉由此一直痒到了心里。
“Syou……你太重了,长得这么人高马大还小孩子气!”他回手推我的肩膀。
“他们身上都是汗味。”我赖皮地搂紧了他的腰,闭上眼睛享受。
“男生不都这样么?”他甩了甩手上的水珠,“Syou,放开我,我得做事。”
“不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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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要,我喜欢这样!”我耍起赖,抱住他不放,就像小时侯一样,赖在他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