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活得不耐烦了是不是?我早看你小子不顺眼了,别以为在你家就你最大!”海的拳头毫不留情的直冲面门。我狂喜,多久了,终于可以好好打场架了。当初也就是他无端搅了一场痛快的好架。所以,这是他欠我的。
三分钟后,厨房一片狼藉。桌子翻了,碗碎了一地(亏我刚刚夸过它),温热的粥胡乱撒在桌上,地上。海捂着脚坐在地上,忍住疼,不吭声,想吃人的样子。
“不打了?”我面有愠色,“你也太没分寸了。一出拳就想打我的脸,我当然不会手下留情。你看看,把我这里砸得乱七八糟,就到此为止吧。”
他死鸭子嘴硬:“哼,我还没输。”
“死要面子!皓就比你好,输了就乖乖认输。”听到皓的名字,他显然有所触动。果然,他们之间不那么简单。
我趁热打铁。“这样吧,你答应帮我做一件事,我们就算打平了,怎么样?”他气乎乎地别过脸去。“我为什么要帮你?!”
我微笑:“你不答应,我就去告诉皓,你在十招之内被我搞定。知不知道我当年和皓是大战三百回合才分出胜负的。皓听了会是什么表情?”
“你敢!”他怒目圆睁的样子出人意料的可爱。
“我敢不敢,就要看你听不听话。”我笑嘻嘻地动手捏他那张人见人爱的脸。
海沉默,牙齿咬得格格响。“说,到底什么事?”他很不情愿地开腔,还是决定屈服了。
“作家教,冒充大学生做家教。”
……
“会不会是骨折?”海忧心忡忡的。
“你以为你的骨头是灭绝手里的粉笔啊。我刚刚只不过踢到你的小腿,你自己没站稳,扭到了脚踝。是一般的扭伤,笨蛋。”
海正要开口反驳,被我眼明手快,用绷带捂住了嘴。“闭嘴,笨蛋,我要敷药了,别乱动。”我用了威胁的口吻。
他很不服气地瞪我,但总算还是乖乖地坐着没动。等我麻利地上完药,绑好绷带,他才想起自己松开嘴上的绷带,恢复语言功能。“喂,你刚刚在厨房捣鼓半天,弄出这碗什么东西涂在我脚上?”
“是个土方。捣烂生姜,和食盐拌和,敷在扭伤的地方,用绷带固定,敷个两三天,保准你三天后就活蹦乱跳的。”
海怀疑地看着我这个蒙古大夫:“真的?不会适得其反吧?”
“放心放心,百似百灵。不信,让你看看我的收藏,你就明白我是多么的精通药理。”我把海拉到一个柜子前,打开,里面林林总总,大大小小放了尽百个瓶子。我指着这些瓶瓶罐罐如数家珍……
“这个瓶子里是一种植物直根上的须,与大块肥肉一起煮,治哮喘用的……这个瓶子里只是普通的生姜皮晒干碾成的末……”
“有什么用?”
“治风湿。每次取半勺冲酒饮服,可以缓解症状。”
“这个是什么?”他拿起一个精致的瓶子问。
“红鸡冠花,晒干用酒炒,碾末,空腹时用水调服,每天两次,每次6克,忌服鱼腥、猪肉……”我皱皱眉,没有继续往下说。
“治什么的?”
“治月经淋漓不断。”
海脸一红,慌忙丢开那瓶子。“咦”,他好像注意到了什么,“等一下,这里明明有『扶他林』、跌打酒嘛。”
“不好意思,其实,”我含羞报上,“我这些药大多没有临床实验过,难得有个病号……”
我拔腿溜得快,还好海扭伤了跑不快……
电话铃响的时候,我正忙得不可开交。燃气灶上炖着排骨萝卜汤,篮子里的菜叶摘到一半,手上又全是肥皂泡。
为了应付海的杞人忧天,一连给他炖了好几天的骨头汤。手边的衣服也是他的。他实在是个自理能力为负数的白痴,竟然把一套套的名牌运动服直接丢进洗衣机,撒了两勺洗衣粉了事。我看着都心痛,那衣服很贵的吧。跟他说不能用洗衣机洗,他竟然只穿一条裤衩在这冬暖夏凉的屋子里乱窜。虽说身材不错,我倒还不至于朝他喷鼻血,但万一邻居造访看到了,实在有损我多年清誉……算算,小不忍则乱大谋。
海接了电话,只答了一声“喂”,就把听筒丢了。我心领神会,擦干手,提起听筒。
“海,帮我看着锅。”他懊恼地折了回来。想去楼上的电话那儿偷听,没门!
电话那头传来皓惊疑的声音:“小风,海怎么会在你家?你上次说让海来帮我,我还以为你开玩笑。”
我不怀好意地盯着海的侧面:“皓,如果我帮你追到这个美人,你会付我多少钱?”
“小风,事情不是你想的那么简单……”
“哦,是吗?”我傲慢地笑。
“总之,别玩得太过火。我以前就告诉过你,海很危险!”
“比我还危险?算了吧。这个星期天,我们老地方,不见不散。”我不耐烦地挂断了电话。
我把排骨汤端到桌上时,海很奇怪地问:“为什么你每次煮排骨汤总要放醋?”我眨眨眼睛:“为什么你每次遇到皓都会喝醋?”他脸色一白,扭头不理我。“海,你比我大一岁吧?为什么会和我同届?”我很不识相地继续追问下去。
“够了!”他的脸色由白转青,吼道,“我原本和皓同届,后来我因为生病休学,被他抢了班长的位子,连女朋友都被他抢了!你要说的就是这些吧?!皓在你面前吹嘘这些时一定很得意吧?!”他平时的冰冷的面具再次崩溃,咬牙切齿地拍着桌子。
我认真地扳起脸:“皓从没和我提起过这件事。”他冷哼一声,算是回答。
“说到蕊……我认识她,好歹算有过数面之缘,”我有点伤感地说,“不过却是不怎么愉快的经历。”海有点吃惊地看看我。
那是越野赛之后没多久的下午吧,我决定撬掉下午的课。高一在底楼,采光不好,走出教学楼时,亮光一下子涌了过来,眼睛很不适应,我下意识地用手遮住额头。这时,我听见一声陌生的问候。
“你……是风吗?”
“哎?”我一愣。眼前是个婷婷玉立的女生。灰蓝色的天空下,白色的毛衣,白色的外套,白色的牛仔裤,一身的洁白衬着她雪白莹莹的脸庞,嘴唇不点而红,眼神恍忽间还以为是童话里的白雪公主,定睛一看又觉得像冬的精灵。
“我是蕊,皓的女朋友。”冬天温和的阳光洒在她的脸上,和着温和的笑容,“……可以的话,一起散步好吗?”
皓的女友?她为什么要特地找我?我不信高二现在会没课。我可不是那种会因为美色丧失理智的人,但,这么美的人物,应该没有恶意吧。
“我一直很好奇,想见你一面。放心,不会占用你太多时间。”精灵的微笑果然迷人。
“好吧。”我点点头,答应了。
校园里一片寂静,听得到风吹打枝叶的声音。 “风,你和皓是怎样认识的?”她很可爱地歪着头问。
“我嘛,”我犹豫着,“怎么说呢……”
“如果不好说就算了。我只是随便问问,别放在心上。”她朝我微微一笑,却掩不住落寞。
“不……只是不知从何说起……”看着她的笑脸,我莫名地不忍心了,“其实……”
…… ……
“什么呀,你和皓就这么认识了?”她恍然大悟地笑了起来。
聊了一会,我的怀疑丢了不少。这个精灵其实挺平易近人的,美丽的脸上总露出孩子般的笑容,天真烂漫地。
“今天真是谢谢你了,耽搁你这么久。”
“不会啊,和你聊天很高兴。”时间不早了,虽然有点不舍,我还是很绅士地告别。
“风,有空再聊哦。”她在我身后喊。我回头看她,不知是不是我的错觉,忽然感到她这次的笑容并不单纯。
第二天午休,我在座位上闭目养神,皓从教室门口冲了过来,一把将我从椅子上拽起来的,抵到墙角。
“风!你昨天对蕊说了什么?!!”他吼到。
原本安静的教室里现在连翻书声也没有了,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过来。温文尔雅的皓一反常态,今天火药味正浓,一副要砍人的表情……我终于反应过来,刚刚撞到墙上的肩膀隐隐生疼,被压在墙上一点也不舒服。
“你到底对蕊说了什么?” 皓低头瞪着我,再次吼道。他的长发垂到我脸上,他的脸苍白得过分,拽住我领口的手在轻微地颤抖。
我伸出手尝试着把他推开,却被他更重的力道抵住。我很不高兴地回道:“她是你女朋友。关我屁事!”
皓腾出的一只手攥紧了拳头。我没有躲。胃部马上火辣辣地烧了起来,随之脚下一空,重重地摔在地上,接着手臂上传来钻心的疼痛。然后,我听到婕的惊叫:“风,你的手。”
皓的攻击终于停止了。我咬着牙不让自己哼一声。右手手肘的地方已经脱臼了。皓一愣,手微微一伸,似乎想扶我,但身体却没动。
耳边传来教室里乱成一片的嘈杂。闻讯而来的老师看了情况,质问道:“楚亦风,到底怎么回事?”
真好笑,挨打的明明是我,为什么问我而不去问他!凭什么用审犯人的口吻问我。就因为他是优等生,所以永远是对的?
“老师你别问了,先送风去医务室吧。”说着,婕动手来搀我,却被我不合作地用另一只手推开:“我自己会走。”
托着脱臼的手肘,靠着墙壁独自站了起来。冷冷地再看一眼皓。他只是看着,没有说话,没有辩解。
走出令人几乎窒息的房间,任凭风吹乱自己的头发,冬日潮湿寒冷的空气刺激着我的大脑,蕊那纯真的的笑意清晰地浮现。当时自己只是猜测,没想到……
“你凭什么说是蕊搞的鬼,可能其中有什么误会。”一直默不做声的海忽然开口替他的前女友开脱。
我轻轻哼笑。总有些被卖掉还帮人数钱的笨蛋。
后来我没有去找蕊,因为我知道她会来找我。果然。
“嗨,风,”她莞尔一笑,“我说过我们会再见面的。”
“来看我的悲惨下场?”我晃了晃有点迟钝的手臂,扬起嘴角。看她的表情,怎么都不像是来道歉的。
她抖了抖长长的睫毛,无辜地撅起嘴:“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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