代表啊?”
“谁?你说的是我吗?”斯蒂文眼瞅着大伙都用异样的眼神看着自己,不由得有些莫名其妙。用手指着自己地鼻子问。
同行们没人搭理他,看了一眼之后各自脸上带着幸灾乐祸的贼笑别过头去不看,郭光烈微笑着道:“没错没错,说得就是您!啊!想不到这位先生的中国话说的这么好!这位先生,您是那一家银号的啊?”
旁边一名手下似乎是司职请客的,马上凑上前来小生的在郭光烈地耳朵根上轻声的说明,结果这一回马屁拍的不是地方。被不爽地郭厅长一耸肩膀给顶出去了。他好不容易找到了个突破口,这个蠢蛋居然不识时务的上来搅局,笨蛋!
斯蒂文确定是说自己了,爱现的性子又来了。他站起身来,整整衣衫领袖,清清嗓门大声道:“我是美华商业银行的代表斯蒂文。索德伯格,很荣幸能够参加这个非常有意义的宴会。谢谢您的招待。”他坐下了,他不大懂中国人的弯弯绕,但不代表他不够聪明。既然大家都不接话茬,那么他也没必要去问那个“小忙”到底是什么东西。
郭光烈终究是失去了耐心,他同时也被斯蒂文这样的应付态度搞得有些上火,勉强带着笑的冲斯蒂文点点头,然后瞪起眼来毫不客气地在一众装羊地银行钱庄代表身上恶狠狠的看着,大声说道:“遵照督办大人令!为保证山东督办署之正常运行,维持山东各道县行政之工作绩效,特向各银号集资五百万元!诸位作为山东金融界之栋梁骨干,必定要实心报效才是啊!”
“什么?!集资?五百万!”大伙一听这要求。立刻就有点要炸锅地意思。他们这才知道什么叫“酒物好酒、宴无好宴”,什么接风啊答谢啊全都是鬼扯。根本就是找个幌子把他们诓了来敲诈勒索的!
座中一人马上喝道:“郭厅长这是什么意思?集资?我等不曾见过督办大人的手令条文,更无什么担保抵押,也不指明具体由那一家银号承办,这么粗粗说来,为免有些马虎了事吧?”
郭光烈冷笑道:“集资之令乃是督办府的意思,哪个不服的,不妨亲自去找督办大人问问那?!郭某可是严格执行命令办事,具体怎么分派这笔钱,诸位都在着呢,你们商量着办,是一家出还是各家分摊,那我就管不着了。诸位,一边吃一边商量啊!”
说完了话,郭光烈将酒杯一扔,扭头就出去了。
留下的诸位负责人你望我眼,纷纷吆喝起来,谴责不休,拍桌子摔凳子吆喝的好不热闹。有人就喊:“这算什么事嘛!什么凭据都没有,就要五百万,这跟抢钱勒索有什么分别?这样的事情我是不干的!你们谁有那个闲钱,谁去做!”
其他人也应和道:“对!没有这个道理!这么简直是不可理喻的!这样的饭吃它作甚?回去回去!”
一说回去,大家都站了起来,相互抱怨着、数落着就往外走,到了门口突然发现整间大厅的门已经被锁死了!不仅如此,外面还站着两大排荷枪实弹的士兵,那黑洞洞的枪口正冲着门比划着,大有谁敢越雷池一步,马上开枪的意思!
众人顿时倒吸一口凉气,赶忙掉转方向去后门和厨房通道。结果发现那里不知道什么时候也给堵的严严实实,厨房里连厨师都撤光了!
拉开窗子往外一看,窗户外面同样也是荷枪实弹的大兵围着,根本是插翅难飞!
被堵在屋子里的人不干了!要说他们在济南地面上那也是有头有脸的人物,平日里不管是名流士绅还是工商业主还是政府地议员官僚,见了他们那也是笑脸相迎的,哪有今天这般毫不客气的用大兵枪械将他们堵在这里的干法?这还有王法吗?还有天理嘛?!
有自持身份者当即大声喝道:“郭厅长!你这是什么意思?!难道说今天我们不拿出钱来,你便不让我们走出这里了么?这与绑匪有何分别?真真是岂有此理!”
郭厅长没搭腔,不知道是走了还是不愿意理他们。倒是有一个完全上不得台面的跑腿的从门缝里递了句话进来:“诸位老板!上面的意思清楚得很,什么时候你们把那五百万的款子给整明白了,什么时候就可以回去了。咱们都是讲道理的人。怎么叫绑票呢?!稍安勿躁啊!一边吃喝一边商量,不着急。”
不着急?才怪!这时候有人开始唉声叹气地说:“我早就该知道的,这世上哪有这么厚道的人啊!传言果然不虚,悔之晚矣!”
旁边当下有人奇怪地问:“兄台这话从何说起啊?!什么传言?您给说道说道?”
那人长叹道:“我听天津那边说,他们这些大军在天津的时候,那是有名的三光、两翻、一空啊!”我还以为他们回到山东会收敛一些,没想到到今天不过五日。已经原形毕露,哎!这可怎么好啊!“
旁边人越发的有兴致起来,问道:“这又是个什么说法呢?”
那人道:“所谓三光、两翻、一空,指的是他们这些人所过的地方,把猪羊鸡全数宰杀吃光,牲口全都拉光,门窗橱柜全部做饭烧光;两翻即是翻箱倒柜、翻挖墙脚和房间内的砖地。不外是为了寻找珍宝细软;一空即使将所有能拿地都拿上,拿不了的都搬出来,整间屋子都是空的。如此过后。偌大的地方不闻鸡叫、不见门窗、没一个完整的箱子,没有一间完好的房子,方圆数十里内鸡犬不留!”
听话的人失声叫道:“这不是比土匪还要凶狠么!这就是督办大人手下地兵?!”接着他马上意识到自己的失言,顿时面色苍白汗珠滚滚。再转眼一看其他人,也是个个的面如土色浑身酥软,瘫坐在椅子上地不是少数。
碰上这样的比土匪还土匪的家伙你能怎么办?一时间他们都没了主心骨,你看我我看你的不知道如何是好。
斯蒂文可是不管这一套,他这一看吃饭是吃不成了,而其他人愤愤不平的牢骚也让他听明白了。原来这是诈骗要钱的来了!他顿时怒从心头起。“呼”的站起来,走到门口用力的砸门。一边砸一边大喊:“让我出去!你们这些该死的恶棍!你们不能这样对待我们!开门!”
一边砸门,他口中地中文英文夹杂着都秃噜出来,这一招果然好使,旁边马上过来一个人,一双发白地眼珠子冷冷的看着他………却原来是一名白俄士兵。
斯蒂文指着自己地鼻子大声喊道:“我!美国人!你们无权将我关在这里,马上放我出去,否则我要你们的政府好看!该死的,开门!”
那名白俄士兵冷冷的看了他半天,也不说话也不表示任何的意见,瞅了半天之后扭头走了,不理他这块咸菜!
斯蒂文有些傻眼了,人家好似听不懂他在说什么,那么接下来他是不是要一脚踹开这扇门冲出去呢?冲出去会不会被人开枪射击?这件事不好确定啊!他犹豫着,一时间不知道该怎么办。
但是边上的人一看连他都出不去了,心中更加的绝望,在六神无主的闷坐了一回儿之后,终究都是一帮子精明人士,马上心思活泛开来,相互熟识的拉长一堆开始商量对策,几个年长的在短暂交流之后,公推一人站出来说话:“诸位朋友诸位同业。今日之事,情势已经十分清楚,我们若是不解囊自助,则恐怕不能善了。因此我们认为,不如忍一时之气,破财免灾罢了。”
下面有人喊:“破点小财倒也无妨,但是五百万,这实在是太多了啊!长村兄,您是腰杆硬不怕。我们可是扛不住啊!”另有几人也是同声附和。
长村兄双手往下按按,点着头诚恳的道:“在下明白大家的意思。五百万的确太多,非是我等可轻易承受地。只不过俗话说,漫天要价、落地还钱,生意场上没有一口价说死的道理,故此以我之见,是要定出来个最低的界限,而后今日到场的不论那一家都要分摊一部分,大家共同将这一场祸事化解了才好。诸位以为如何?”
众人应道:“若是这般也可。但是给多少才是合适?每一家出多少才是恰当?这却要拿出来一个章程才好!”
长村兄道:“方才我们几个人略作商讨,认为此事并非止发生这一次,更有可能这是开头,一旦今日我们从了,则日后必定是勒索不断,无有个尽头啊!因此这口子万万不能开大了,否则我们必然早晚被榨干挖空。至于分摊多少。今日来的家数不多,显然是盯准了我等的财力,因此不论大小。一体平摊,如何?若行,这便马上决断,若不成,悉听尊便!”
牵扯到个人利益的问题,特别是要从自己的腰包里无偿的往外掏钱,搁到那一个人头上都不会痛快地,尤其是这些抠门惯了的银行家们(姑且这么称呼吧)。因此别看此时刀架在脖子上了,却仍是犹豫不决舍不得开口应允。要知道这时候的买卖人讲地就是吐口唾沫就是板上钉钉。不能反悔的。
因此虽然大主意很快拿出来了,执行起来却是千难万难。长村兄看这帮人的态度。心中也是理解,毕竟都是一类人,谁也别说谁的不是,总的给人家一个反应时间不是?
斯蒂文在一边是非常不爽的,他没想到自己屡试不爽从来没失败过的美国人身份到了这里也有不好使地时候,因此上坐在一旁闷闷不乐,也不听这些人说什么。
但是他自己不说话,不代表没人注意他,旁边有人酸溜溜的说:“美华银行的代表啊!不愧是财大气粗,出来应酬都派洋人出面!哼哼,你们不是曾经替济南商户担下了东北军的巨额银券损失么?这一次岂能不出手帮一帮咱们同业?”
斯蒂文哪里知道这些烂事,同时他也没见过这样要钱法儿的,更是不明白为什么到了这节骨眼上了,还有人有这个闲心来拈酸吃醋多生事端。他今天就是代表公司来吃饭的!正常的商业应酬嘛!怎么搞成这样!
一时间没明白过来这人说什么,他郁闷地在一旁翻白眼。却是有人听到这话出来打抱不平了,正是那位挑头的“长村兄”说话:“这位兄台,今日我们落到这般地步,需要同心协力共度难关才是,你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