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张宗昌的统治,他将民间百姓的自主抗税抗捐行为迁怒到我们头上,认为是我们带头跟他过不去,加上日本人在一旁推波助澜,因此这一次怕是不死不休的局面。而他手下那些人都是些鼠辈,卑鄙龌龊不择手段,我们不得不防其借题发挥啊!”
周老先生眉毛一挑,大声道:“他还敢动手杀人不成?!”
陈晓奇摇头道:“他何止敢杀人啊!督鲁以来,他杀的人还少么?进步学者他也杀,革命党他也杀,他的敌人人他杀,如郑金生等人,他自己的人如毕树澄一般的照杀不误,就连夏莲居士这样的齐鲁闻人他都不放过,警察厅长张志这样的高官他也说毙就毙了,甚至连北京四老王士珍的侄女他都干大白天抢回家去淫辱糟蹋,如此一个不学无术残暴狠戾的恶徒,对他如何还能报以侥幸?我宁愿小心再小心一点被你们责骂,也不愿意见到任何一个人给这些混账给无辜伤损!”
周老先生听得呆了一呆,半晌说不出话来,张宗昌的这些所作所为,有些他是知道的。但是北京四老和杀毕树澄郑金生这些事他是真的不清楚,如果陈晓奇说得是真的,那么此人便不折不扣是一个六亲不认喜怒无常、胆敢践踏一切人性和道德律法地暴徒了,这样的人,的确是指望不上!
便在此时,门外的卫士急匆匆送进来一封急件,却给陈晓奇彻底解了围。他打开看了一眼。当下就递给了周老先生阅览。周老先生疑惑的接过手来,心中还纳闷为何这种机密信件也会让他过目。但一看之下便勃然作色,浑身气的直打哆嗦,“噌”的站起身来,将信件往茶几上中中一拍,震得茶碗翻到,水渍四溅。他大声骂道:“这个张宗昌当真无耻之尤!这样地事情他都做得出来,还是人么!”
这一封急件是最新的军事情报,上面写地是:张宗昌属下张明九部伪装成土匪夜袭旧军孟家!陈晓奇原本只是因为记忆中似乎张宗昌对孟洛川以及孟家祥字号一直怀有成见,督鲁之初便多次敲诈勒索,后来章丘更是遭受多次土匪袭击。孟家也被孙殿英纵兵劫掠一空,此后又经过侵华日军的摧残彻底一蹶不振了。而他到来之后,更把孟老弄成了齐鲁商会的核心领导者之一,且孟老本人对张宗昌也颇有些意见,上次豫军图鲁的时候,他也曾掺合到夏蒲斋以及潘复等人的倒张行动里,张宗昌不记恨他才怪。
所以陈晓奇为防止这一面对自己至关重要的大旗被意外砍倒,时时处处地留心小心,生怕出什么意外。此次张宗昌翻脸,便特地在那边布置了重兵看护,因为孟老喜欢呆在旧军老宅内的茉莉丛边点算他的田产地契,且孟家如今也是张宗昌眼中钉肉中刺不除不快的心腹大患,小心使得万年船!
但是张宗昌还真的就下手了!而且一动手就是狠得!更奇妙地是,他这一次的调兵遣将居然没有用济南的一点手下,居然瞒过了陈晓奇遍布全省的耳目,真称的上是天降奇兵了。{这一下也好,把他们这个组织的工作不到的地方给露出来了。
章丘旧军离着这里直线距离有三十公里左右。换做另一个地方的话。开枪放炮兴许顺风能听见点动静,但是在这巨大的工业城区。光各种机器地轰鸣声就能让人的耳朵聋了,根本听不见那些,因此若没有报告过来,他们是不可能知道。
张宗昌是真的恨孟洛川,甚至在他的心目中,可恨程度上孟老比陈晓奇更胜一筹。毕竟从头到尾陈晓奇都没有公开跟张红过脸闹过冲突,而以孟洛川为首的那些“刁民”和头面人物,却是不给他面子久矣!这种积累起来的憎恨爆发出来,远比突然让他心中升起来的恨意要浓烈的多,所以在下的时候,他下意识地把这些耿耿于怀地人列入了必杀名单。
前去旧军突袭地军队来自于张宗昌地老家烟台。为了掩人耳目。他令烟台镇守使张怀斌派出一个团地兵力。租用日本人地商船将这些人先转路北上运到大沽口上岸。然后分批经陆路运动到青城过了黄河。经齐东线直插章丘以北。所经过地这些地方大部分在复兴军地势力范围之外。这一手耍地很是漂亮!
最妙地是。为了达到彻底地突袭目地。这些人直到开枪之前都不知道自己地任务到底是什么。这就彻底杜绝了泄露出情报被陈晓奇提前得知地危险。而完全不经过济南。主要行动在黄河以北地区。多路人马便装在日本人提供地掩护之下行动。从头到尾搞地非常之顺利。还真就给了陈晓奇他们一次不大不小地惊喜。
此时地章丘旧军已经乱作一团。不知道多少人地突袭队伍与布置在此地一个营商团军打成一锅粥。毫无准备地旧军商民百姓哭喊连天四散奔逃。袭击者见铺子就抢见店门就砸。完全是一副悍匪进村鸡犬不留地架势。
孟家老宅占地很广。光房舍就有一百多间。加上花园树林外围地院墙布置。光主体建筑即有三千四百平米。而商团军来地比较匆忙。也没有取得孟家人地许可。所以只能在外围设防。却不可以进入到大宅之中。便是如此孟老还是非常地不高兴。认为这帮人这是在小题大做。搅扰地四邻不安。纯粹是胡闹!
但是暴起发难地便衣匪军们却是让他目瞪口呆。而带队地营长却是庆幸无比………这一次真地是来地巧了。若没有这帮家伙地配合。只怕事后陈晓奇在这些人面前要遭受一番质疑和刁难了………无故派兵围困家宅。居心何在?
而今外面乱事一起。枪声大作。哭喊声震天响。直传到了大宅深处账房内孟老地耳朵里。饶是他一辈子沧桑皆经历过。却也勃然作色。气地手脚发凉浑身颤抖。手指着济南地方向只不住地念叨:“张宗昌!你好!你好!”
始终坐在客厅之中不招人待见地营长何家振面带着苦笑,看着判若两人的孟家人急忙忙的将凉了许久的茶水换过,又重整杯盏上来直系的亲属陪着说话,那态度完全就不一样了。而没过多久,孟老本人也急匆匆的在家人陪同之下来到客厅。气呼呼地跌坐在花梨木的太师椅上,对何家振说:“这位军官兄弟,你们向来不是协防济南周遭的么,怎的如此大的匪贼袭来却没有一点消息准备?”
何家振赶紧站起来说道:“孟老您是咱们商会地魁首,千万不要跟我这么客气。这一次的事情我职位太低不是很清楚,不过来此之前上峰已有严令,要多加小心严加防范,若非如此,今天那些化装成商客的乱匪突然暴起发难。是否控制的下还真难说!他们人太多了,幸亏没有炮火支援,否则状况很不乐观呢!”
孟老见他如此的说法,也不免有些担心,急忙道:“那你可知这来敌有多少?是否有把握挡得住?若态势不佳,可否请求济南那边支援一下?”
何家振笑道:“孟老尽可以放心,虽然贼匪有千多人之众,但终是突然袭击不曾配备重火力,有我们一营人在。足可保证您的安全。且旧军也有不少我们的工厂矿业在,那里的友军闻讯之后也定然会赶来支援。只需一时三刻顶住进攻,便能将来敌轻松化解,您且在家中安坐,静候佳音便可。”
孟老连连点头:“如此甚好!那一切便有劳贵军的看顾了!你们有任何地需要尽可以提,毕竟此次是我们家宅所在,这枪炮无能为力,膳食茶水还是能多多供应的!若事态紧急,请诸位撤入宅院内据墙而守也可!”
何家振道:“那我先替弟兄们谢谢孟老了!您且稍作,我这就去前面看看,必不让这一伙乱匪搅扰了此地的大好局面!”说罢,他冲着孟老敬了一个军礼,转头便疾步走了出去。
旧军镇里,暴徒们正真疼的欢实,因为商团军都在孟家老宅周围布防,对于商铺遍地的旧军便防守的多有缺漏,所以一上来的时候让他们抢到了先手,先把场面搞得一片大乱,加之慌张失措的商民们无头苍蝇似的四处乱撞,一时之间商团军在外围还真地没法往里突,毕竟他们不能罔顾老百姓地死活任意交火,否则后果不堪设想。
而来袭的那些家伙们无此担忧,他们巴不得场面更乱一些,正好浑水摸鱼抢劫个痛快,根本不担心开枪地时候是不是伤到了老百姓,伤了他们也无所谓。
所以当何家振重新安排了防卫向济南汇报了敌情,然后带着一部分人冲上来的时候,整个镇里的街市已经四处冒烟了。惊恐的商民百姓或关门闭户或抱头逃窜,不多时大街上就看不到赤手空拳的人,整个一个团一千多人的队伍很快就将那些已经砸开拿下的店铺劫掠一空,除了部分挂着美华标识旗号的店铺在仗着地利和武装抵死反抗之外,在没有别的地方可供糟蹋,他们便将注意力指向了这一次的主要目标……孟家老宅。
本来旧军是有高大厚重的圩子墙包围着的,高可达三米、厚也有三四米,东西南北分设四城门,建成至今也有些年了,在济南工业区崛起之前为防止贼匪掳掠,孟家出钱建了这么个保护全村的坚固防御工事。
但是最近这些年因为“复兴军”的扩张剿匪,使得济南周边事态极为平稳。没什么贼匪胆子肥到敢在这里砸明火的地步,时间长了老百姓心中的堤防便有些松懈,到今天更是几乎不当一回事了。而何家振一营人马入城后,也将注意力都吸引到了他们身上,却是便宜了那些化妆潜入地匪贼,他们里应外合暴起发难,迅速占据了有利地势。凭着人枪众多的优势,一时间占据了上风。
何家振出来的时候。劫掠的匪贼已经冲着这边杀过来了,随即街口的机枪便呼啸起来,将第一波抢昏了头的袭击者打翻在原地。何家振更当机立断,下令两连人马分两个方向上圩子墙抢占制高点,能抢多大算多大,总之不能让匪贼彻底控制住四门和城墙。其余人马则以班组为单位堵住街道,能上房的都上房,上下夹击对付敌人地冲击!
商团军的武器装备不是那些便装来袭地匪军们所能比拟的,他们的机枪配属到班,手榴弹几乎配备到了每一个人。枪械全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