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这并不能代表什么,一切都如红尘的尘埃,不过幻眼水月而已,只有当屁股坐到了那垂拱殿上的时候,那才是真实的。
夜深人静,汴京城华灯初上,吴王府来了一位客人,这人是一个很年轻的人,很是平凡不奇,甚至没有官职在身,管家却把他邀到了吴王的书房,与吴王畅谈起来。
“此行如何?”吴王挑了挑这灯火的火芯,书房里顿时变得明亮了起来,屋子里更加亮堂了,仿似燃烧起了新的希望一般。
“禀告王爷,人此行甚好,党项李继迁已经早想着为李德原报仇,可提供人马与咱们。人率了五百党项骑兵入京。”这人自信满满的道。
“五百人?没有出乱子?”吴王问道。
“人命人分批如京,绝不会有任何闪失,王爷放心”
“很好,明诚,你之事做的很好”吴王起身拍了拍他的身肩。
“王爷之命,人自然遵从,之求王爷为家父报仇”这人不是别人,正是章明诚,章知州的公子,而今去了一趟边陲,回来居然如变了个人样,风尘仆仆,却脱了稚气,不复当年的傲气了。
“王爷,咱们什么时候动手?”章明诚问道。
“什么时候宫里传了消息,咱们就什么时候动手”吴王转身笑了笑道,“依父皇如今的身体看来,时日不远了。”
“是王爷”章明诚转身离去。
枢密院乃是肥差,在枢密院里陈尧咨倒也清闲,论及要做事,怎么也轮不到一个基层干部,说话更轮不到他,只有一旁的听着别人说,作为忠实的听众在枢密院里溜达,这本符合他喜欢偷懒的性格。
“嘉谟,你说这天下哪里的酒好喝?”太宗躺在这御塌上,看了的奏折,咳嗽了几声问道。
“酒?”陈尧咨回道,“臣不善饮酒,那日鹿鸣宴饮醉,已是破例,也为此臣的娘还责怪了好几日。”
“你虽不知酒,可成都府自古出名酒,难道你充耳不闻,这么多年在成都府,只是埋头苦读不成?”太宗放下了奏折笑问道。
“回陛下,这也并非如此,只是不善于饮,”陈尧咨知道他是在问自己这么些年在地方上有什么感触,这也是变向的考究,遂笑道,“不过若要说道好酒,有个地方倒是不错”
“什么地方?”太宗笑道。
“杏花村酒最好。”陈尧咨想了想,脱口而出从容笑答。
“杏花村?其不在成都府啊?”
“陛下之问天下什么地方酒好,却没说成都府什么酒最好啊”陈陈尧咨笑道。
太宗又问:“那何以见得呢?”
“有唐诗云:借问酒家何处有?牧童遥指杏花村。“陈瑶咨询笑道,“既然人人皆指这杏花村,那这杏花村的酒怎么也不赖”
“嗯,此言有理”太宗点了点头。
“陛下问的自是浅显,不如让奴才请教陈状元一回如何?”站在陈尧咨身边的,是内务总管王继恩,他讪讪的笑道。
“你有什么要问的?”太宗看着他笑问道。
王继恩笑笑的道:“奴才想问,唐时酒价每升多少银两呢?”
“这……”太宗也傻了眼,捋了捋胡须道,“此事百年之前了,谁人知道?”
“这倒未必”王继恩尖声笑道,“陛下忘了,陈状元可是还未被难倒过”
“你做了这第一人可是?”太宗笑笑,对陈尧咨道,“嘉谟,王卿之问,你可对出?”
“这也不难”陈尧咨微微笑道,“这酒价吗—倒是出奇”
“什么出奇,陈状元往下说下去啊,可不要吊人胃口啊”王继恩露着笑脸道。
陈尧咨看了王继恩一眼,从道:“唐时酒价每升三十贯钱。”
“胡说”王继恩立即尖声道,“启禀圣上,陈尧咨他分明在欺骗圣上,相隔一百多年的酒价他是怎么知道的呢?”
“难道王总管知道?”陈尧咨笑道,“你若是不知道,怎么会认为在下说的不是真的呢?”
“陛下,陈状元此话说的可是有些强词夺理了。”王继恩尖锐的声音仿似划破的刺耳尖叫,总让人不舒服之极。
太宗咳嗽了两声,问道:“嘉谟,你且说来。”
“唐时酒价每升三十贯钱,绝无差错,“陈尧咨笑道,“臣记得杜甫有诗,来相见钦一斗,恰有三百青铜钱’杜子美的诗,乃是有‘诗史’之说,岂能有假呢?”
“哈哈哈哈,”太宗大笑了起来,却身体孱弱,忙的咳嗽了几声,王继恩忙的跑上去拍打这他的脊背。太宗摆了摆手,对陈尧咨笑道,“杜甫诗真可称为一代史书也你也可谓奇才一人了”
“臣不敢称道”陈尧咨忙的施礼道。
“对了,你三兄弟是出自柳开的门下吧”太宗笑问道。
陈尧咨点了点头,道,“恩师乃是我三兄弟文风之教导,在下也一直倡古文之风,可却无恩师之力,实乃憾事。”
“所以在潭州,你上了那离奇的奏折?”太宗笑问道。
陈尧咨摇了摇头,道:“此乃是变我古文之利器,更是革新我大宋之利器。但凡盛世之兴,莫过人才,人才之兴,在于学校”
“你的意思是,要革新学校,方可助朝堂人才之兴盛?”太宗问道。
“不错”陈尧咨点头道,“文人雅集乃是各州府学校之导向,雅集一变,这文风比改,此时我大宋多能人智慧之士,朝廷多时务之能人,而不是添增了这琴棋书画之力。”
“依你之见,此风必改?”
陈尧咨笑道:“古之卫鞅、韩非、苏秦之辈,未曾有过什么琴棋书画,却又治国之才,而这些琴棋书画精通者,譬如白居易之类,虽是琴棋书画精通,不过于国无用,白白沉浮一生,徒惹无数艳丽词风。”
“改?”太宗叹然良久,沉默不语。
第四章一朝天子一朝臣
任何想要改变现状的唯一办法,就是从新开始,且决不能考虑现在与过去,只能想着将来。瞻前顾后,总是一种大忌,但凡是这类想法,从来没有成功的例子。
要变,就要新;要革,就要弃;抱着老底啃不是办法,总有一天,老底会有被啃完的一天,所以只有新,才是生存的遏道理。
陈尧咨想要新,他给太宗说了这一番话,虽是说的不过是一壶浊酒而已,却暗含了弃旧取新的道理。可是他也知道,如今的太宗皇帝,朝危旦夕,岂能有这一番心思。问及他这些,不过是想太子能有一番遗志,大宋朝的弊病,能得以解除。
或许在放在当年的晋王,决计不会在说出‘在德不在险’的话来,因为这一番正气凛然的话,给大宋朝带来了无边的苦楚,几十万禁军加之边境的混乱,可以说都与这繁华的汴京城有关。
昔年贾长沙说秦始皇“良将劲弩守要害之处,信臣精卒陈利兵而谁何。天下已定,始皇之心,自以为关中之固,金城千里,子孙帝王万世之业也。”而今看来,虽民心所向,无险亦无法长久。
陈尧咨虽是有心,却也无力,毕竟他如今不过是十二品,六品加六品而已,放屁都不响,何况是说话,出了在枢密院与皇帝面前混的风生水起,其他的地方能不能买账,还是个未知数。
陈夫人是这些日子里最忙碌的人了,原因无他,陈夫人总想着给陈老2娶个媳妇,可陈老2身怀公务,尴尬不已。这也有原因,柳夫人早些天便与陈夫人商议,柳府与陈府的婚事,已经如此多年,该是找个日子把这事给办了。
可陈尧咨并不傻,对于娶媳妇讨老婆的问题,总是抱着保留态度,但从陈尧叟的身上他便有这么个想法,他脑子里总是把结婚前的结实飘逸与现在枯瘦风尘的模样一比,不禁要打寒颤,这就是结婚的坏处之直接使得人体质变化;往日到千金楼喝花酒时,陈尧叟总能走在最前面,而今的陈尧叟,却是平日里大门不出,估计而今那状元坊在哪条街都忘得一根二净了。于是他认为,过早结婚,对男人来说,并非是什么好事
所以陈夫人说起此事,他脑子灵光一转,直言二哥陈尧佐功名在身,却未曾结亲,自己不可在兄长之前,这堆大道理虽是看似荒谬,可在陈夫人眼里,却是极为孝道的,所以她想也没想的便认为了此事合该有个着落了。于是,陈夫人为了此事,多日奔走,托了媒人说和,倒是上门提亲的不少,可陈二公子看的上的寥寥无几。陈夫人怅然,这儿子生的差了,让人操心,若是生的太优秀,更让人揪心。
作为挡箭牌的陈二公子心里自然有数,他也无法,只能见招拆招,仿似打不完的太极一般,道一时半刻的化解了自己的危机,可他也深知,这绝不是长久之计,他总要成家立业,如陈尧叟那般,每日和媳妇呆在一起。
日子久了,却是什么都放下了一般,陈尧咨在扮演着自己的无忧无虑而惊险刺激的角色。因为这些日子,到陈府来的最多的人不是别人,而是太子太保吕端,陈尧咨在宫里最久,也是最受常见,几乎天天在帝王身前,对太宗的一眼一行,自然了如指掌,这些信息都是他们需要知道的,这个时代没有什么手机,用脚跑是最好的技术了。
月色朦胧,陈府里依稀平淡。
“嘉谟,不知这几日,陛下可好?”吕端也不多话,直言问道。
”陈省华也点了点头,道:“如今圣上已经几日不早朝了,每况愈下,咱们得多做准备啊。”
“今日传了两次太医,“陈尧咨叹道,“看陛下面色枯黄,手起无力,进食甚少,怕是太子要稍作准备。”陈尧咨摇了摇头道,“相信如今一举一动,已经被人看在眼里了。咱们还得心”
“那咱们?”吕端不禁惊讶,这要心行事,莫不是圣上有所耳闻。垂死之人,最不喜欢别人搞什么诡计,你想我早死,我就想先把你搞死,这是不变的定理,可理解为对旺盛生命的妒忌。
“若是此事一旦……”陈尧咨双眼眯着,良久叹道,”秦公公定会到大人府中,此时大人可亲自去见陛下,然后主持大局,请太子入宫……”
“此事最好”吕端点了点头,道,“如今就怕有人作祟,不得不防啊”
“而今殿前副都指挥使马斌乃是马尚书的公子,与我陈府是姻亲,此事有他,绝不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