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尧咨也不管,他拿起这桌上的瓜果直接啃了起来,甚至左右开弓,大有吃个够本的架势。他知道,这谈判就是耍流氓,在实力均等的情况下,玩的就是心理战,简单地说,说能更流氓,谁就有希望。
“寇相之名,本宫早有耳闻”萧太后倒是豪气干云,颇有几分巾帼风范,可见着这年轻人却蹙着了眉头。看他的衣着,也是达官贵人之袍,却毫无吃相,甚至如几百年没吃过东西一般。
“不知这位大人是?”在她身边的耶律隆绪蹙着眉头问道。
“陛下,这位便是陈尧咨陈大人”他身边的耶律彦轸微微躬身在他身边说道,“陈大人在汴京很是有名,乃是出了名的风流士子”
“什么?”耶律隆绪蹙着眉头。
“在下陈尧咨”陈尧咨拿起手绢,摸了摸嘴,嘿嘿的笑道。耶律隆绪定睛一看,这手绢上有些契丹文字,看这针线,很像熙云的手工。
“不知萧太后在此宴请寇相爷与在下,就是为了请我二人吃这大辽的美食?”陈尧咨露出满脸的笑容,“那在下待寇相爷多谢了,我们吃完,该回去了吧”
“陈大人,难道贵国没有与我大辽谈判的意愿?”萧太后脸色一变。
“那就要看太后怎么谈了?”陈尧咨一笑,坐了下来,道,“而今局势,太后心中比我们更清楚。你契丹无故袭我大宋,这实乃不义;残害我大宋百姓无数,生灵涂炭,实乃不仁;既是这般不仁不义,契丹那什么诚意与我大宋谈,谁知道你们会不会出尔反尔”
“我们当然能与你们谈,若是明日还没有结果,那么战事将会又起,届时抑或死伤无数,还是刀兵入库,全赖陈大人与寇相了。”耶律彦轸笑道。
“你这是在威胁?”陈尧咨看着耶律彦轸笑道,“不怕跟你说,你活了这么多年,自称辽国智者,我陈尧咨十年前能耍的你团团转,十年后照样可以。”
“你……”
”我?“陈尧咨摇了摇头,“你若不信,明日发兵吧,就怕多了几个萧挞览,再多的先锋,也不够你们死啊”
“是你杀了萧挞览?”萧太后突然瞪着双眼。
“不错,太后,”陈尧咨毫不客气,“你该庆幸,那日并不是太后你亲自做先锋”
“大胆“耶律彦轸怒极,“来人啊,拉下去斩了”
“你才大胆”陈尧咨大声道,“来我大宋国内,不知廉耻,还居然随意残杀我大宋子民,狼心狗肺之徒,留你不得,送他去投胎”
两方侍卫立即围了过来,剑拔弩张,双方都有玩命的架势,只待一声令下,就要冲上去火拼。陈尧咨第一次指挥这么多人大群架,心里痒滋滋的。
“陈公子”一个悦耳的声音传了过来,“多日不见,公子风采依
众人望眼一看,却是熙云走了过来,青丝披在身肩,墨般亮泽,斜插的金簪,在乌黑柔顺的秀发上格外耀眼。一顶金色空毡丝小帽,两缕流苏在耳边轻轻飘摆,妩媚动人,仪态万方。金色的衣裙轻垂下来,如卷开的灿烂的水波,在阳光下更耀眼。
“多日不见,熙云姑娘倒是换了人一般啊”陈尧咨微微叹了叹道,“今日相见,恍如隔世啊”
“公子是在怪熙云吗?”熙云轻轻走了过来,嘴唇若吐着香气一般。
“哪能呢,姑娘出身高贵,在下便是想怪,也怪不起啊”陈尧咨摇了摇头,他知道这熙云出现在这里,没有说什么好事。
“公子难道还要看着这两军将士葬身此地吗?”熙云轻蹙着眉头,低声说道,“公子摈弃这金剑,是否是责怪熙云呢?”
不得不说,女人说话有时比男人更有效,漂亮的女人,让人全身的血液有沸腾之感。陈尧咨暗自看了看寇准,见他面无表情,心里早知,他是要自己做主。毕竟今天,是来谈判的,吵架,不是他的特长
“好吧!”陈尧咨又做了下来,“你们想怎么谈?”
“陈大人果然爽快”萧太后挥了挥手,这些军士立即退出了老远。耶律彦轸笑道,“只要贵国答应我大辽几个条件……”
“等等”陈尧咨忙的摇了摇头,“既然是客人,怎么能这么脸皮厚的要条件呢,你们契丹人口素质很低,在下以为,很有必要进行素质教育”
“你……”耶律彦轸又傻了。
“这样吧,作为主人,在下谈谈我大宋的让你们安全离开得条件,也许你们会有兴趣的”陈尧咨笑道:“
首先,我大宋燕云十六州收回……”
“胡言乱语,”耶律隆绪冷哼道,“燕云十六州乃在我朝太宗之时便是我大辽之土,你还妄言收回?”
“放你母亲的屁”陈尧咨大声怒道,萧太后的脸上顿时冒出了黑线,毕竟被人骂是很不舒服得一件事。
“燕云十六州是你们的,什么时候是你们的了。在你母亲还在你外婆肚子里之时,燕云十六州就是我汉人所有。你们这才几年,就屁股上插麦子,冒充什么大尾巴狼。”
“你……”耶律隆绪顿时气结,嘴里早想乱骂一通,可话到嘴边,却说不出来。
陈尧咨不理会他,笑道:“这其二,你契丹攻我大宋无因无由,败坏仁义,实属不该。我大宋此次损失惨重,百姓流离失所,军士死伤无数。你们定要赔我大宋损失。恢复这些,定要很多些年成,因而每年要向我大宋提供“助军旅之费”银三十万两,良驹两万匹。”
“什么?”萧太后蹙起了眉头,他突然发现,自己所提出的条件都被这人说了个干干净净。”
“太后有异议?”陈尧咨的连立即垮了下来,还是点了点头,“若是你们有何疑虑,倒是可以商量。”
寇准坐在位置上,沉着脸一言不发,可心里早就乐开了花,赔钱倒是小事,只要能拿回幽云十六州,其他倒是不足为虑。
“当然有,”耶律隆绪怒道,“我大辽此次战事损伤亦是不少,我们该找谁赔?”
“管我何事”陈尧咨冷笑,“战争是你们跳起来的,谁叫你打仗的,你母亲教你的?你找他陪去”
“放肆”耶律彦轸大怒。
“你才放肆”陈尧咨指着他大吼,“把这个不知道哪里冒出来的遏混蛋拖出去掌嘴,妨碍两军谈判,罪无可恕”
“陈大人,这未免太过逼人了吧。”萧太后冷笑,“你们是没有诚意谈了。可怜熙云为了你,说了多少好话。本宫真为他感到有些不值。”
“寇相”陈尧咨笑道,“听说你有个侍妾,唤名倩桃,歌声极好,咱们回去听上两曲。明日在奏陛下,就说这些人胡扯一通,无心谈判,咱们继续再战吧”
寇准立即点头,“老夫正有此意,这些辽人目中无人,实在羞于与之相谈”
“陈公子,你真要看着生灵涂炭吗?”熙云微微轻叹,问道。
陈尧咨摇了摇头,“贵太后不愿谈,这可怪不了我了”
“本宫诚意在此,可陈大人说话不着边际,实在无理取闹。”萧太后冷笑道。
陈尧咨摇了摇头,叹道:“寇相,咱们不必听曲子了,今儿晚上就面奏陛下,这没得谈了,早些打完回汴京。如是他们有命回去的话,就祝福他们吧”
“陈公子”熙云忙的呼唤。
“今儿晚上之前,萧太后诚意了,咱们可谈,若没了诚意,那也怪不得我们了。”陈尧咨对熙云叹了叹气,“我做的已经够多了,你们太后无诚意啊”
”且慢“萧太后见两人要走,出声道,“本宫在此,就是有诚意。可陈大人条件甚难,实乃无法接受”
靠,两个男人你都可以玩三p,巴掌大的地方就无法接受了。陈尧咨暗自鄙视了她一番,转身道,“那太后说句痛快话,你想在这两个条件上减少什么?”
“幽云十六州不可割让,银两不陪,良驹一万可以接受”事到如今,她也没了办法,眼看这陈尧咨胡乱搞一通。如今形势对大宋有理,对大辽却越来越不利,自己现在想要撤兵都担心他们反攻。
“这样吧,”陈尧咨梳理了一番思绪,笑道,“这赔款倒是可以减轻。至于烟云十六州,在下有些想法。”
“什么想法?”萧太后问道。
“这燕云十六州对大辽并不是那么重要,可以作为租借,借与我大宋,期限为百年,百年之后,仍是归大辽所有。且可在这赔款中削减这租金银两二十万,只需支付每年十万银两,不知太后有没有诚意?”
“租借?”萧太后懵了,这些稀奇古怪的主意,却是令她无暇顾及,脑子处于暂时短路阶段。
“不错“陈尧咨脸色肃然,“这已经是我大宋最大的底线了,若是太后一昧相逼,那休怪我大宋欺负你们孤儿寡母”
“容本宫细想”萧太后心里一叹,今日之战,她终是败了下来。若此人在大辽,那该是多好,她脑子里突然想道。
“好啊”陈尧咨与寇准转身上马远去。就在陈尧咨抬手之间,却落下了一本奏折,萧太后看在眼里,却是不语,待人远去了,才捡起翻看。
不看不要紧,一看却吓的她一身冷汗。奏折上是加急军报,言东、北两面大军三日后可达澶渊,届时奏真宗一并调遣,合围辽军。
“还好,明日就有结果”萧太后叹了叹气,小心翼翼的收起了这份奏折。
却说陈尧咨与寇准回到澶州城,心里甚是舒坦,多日的压抑一扫而光。把此事与赵恒细说,赵恒甚是满意,听闻奏折之事,更是哈哈大笑,直言陈尧咨此计甚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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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太后第二日便派人回话,同意宋辽订立协议,真宗亲笔御书,萧太后大印盖上,并翌日退兵,澶渊城的紧张终是结束了。
陈尧咨长长的舒了口气,蒙着脑袋睡了几日几夜,这几日澶渊城如同一个噩梦一般,萦绕在他的脑海。陈府上下人命,寇准也压了全家的老小,所幸的是,这一场豪赌,以他的胜利告终。
其他的事,他也懒得过问,寇准的倔驴子脾气,想那些辽人也也有所耳闻,他坚持的事,五雷轰顶都动摇不了,陈尧咨自然能放心下来,这是这几日他与寇准的默契配合才有了现在的局面。
这协议一签,陈尧咨再也没有在赵恒面前邀功要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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