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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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抄- 第2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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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嗔嘴张得老大,师兄教育过自己要尊老的!
  “嗯……你不是很大年纪了么?”叫太祖爷爷都不过分啊!那嗔稍稍委屈地瞪大眼。
  “叫哥哥,否则腰带拿来,我去自尽!”白泽风流地仰脖。
  此刻,山门发出一阵紧叩声。
  那嗔拍拍脑袋,大呼:“我忘记在蒸烧卖!”没说完,便一头扎进了厨房。
  椴会是个瞎子,他一动不动,无时无刻不体现出自己是个瞎子。
  而莫涯则眯起眼,慢悠悠挺了挺腰,宛然置身事外。
  真是几千年修来的福分,让如此行云流水般的灵兽,替他们开门——
  白泽悻悻然向寺庙门口跑去。
  山门外,站的是个塌鼻子的胖太监,外戴冠,半瘫靠着围墙,吁吁喘气。
  “真难得,封山了,公公还能找到这里。”白泽笑道。
  谛听封山,万灵难扰。
  整个山如同迷宫,能找到这里真不容易啊不容易,也不知道这位公公走了几天,走丢了多少名手下当垫背。
  “给我口水喝。”胖公公虚脱,直接挂在白泽的脖子上。
  ……
  不久,宦官喝完水,开始有了气力,赳赳从袖子里取出份卷轴:“圣旨到!那绪跪地接旨……”
  “他不在。”大伙异口同声,没有人跪地。
  下一刻,胖太监手里的圣旨已被莫涯劈手夺过,只剩下他像棵光秃秃的老树,伫立寒风。
  莫涯目光掠扫,侧目问道:“皇帝要封那绪当国师?”
  莫涯笑笑,手指弹卷上的字:“圣上想刁难吗?”
  “不是,不是,是真的出古怪了。”塌鼻子的胖公公连忙晃手,“大古怪!”
  残月夜,最是妩媚。
  温泉坠华池里,水暖,人更暖。
  一帮凯旋的将士在此寻欢作乐。
  池中美姬优雅如蛇,双腿以最原始的方式,缠住男子的腰。
  水池里的眉月,碎了又合,合了又碎。
  月下,美姬手里的空酒杯轻轻晃动,最后杯掉落池底,再不复见。
  尔后,萎靡没有一丝一毫缓下来的征兆。
  水暖人醉的当口,领头将士突然站直了身,喝道:“你是谁?”
  众人放眼望去,池边角上,不知何时,多了一个人。
  不速之客,一身墨色,风帽遮脸,人形纤美,难分雌雄。
  横纵沙场的干将们,久经沙场,遵循不动如山原则,一动不动,静观其变。
  而来人也不慌张,慢吞吞走近,褪下了风帽,一头青丝立时顺下,如绸委地。
  委实惊艳。
  不等他人反应,来人已经舀起一瓢水,高高举起,缓缓翻倒在身上。
  寒夜里,全身卷带着一小股白色的蒸气,悠然而上。
  随后,他对着赤身的领将,勾了勾手指:“我需要你们……”
  “就这样……一夜之间,三座城的精壮男子全不见了。”胖公公吃饱了饭,开始说真相,为了渲染紧张诡秘的气氛,他还不停地对大家抛媚眼,勾粗肥手指,“全不见了!”
  白泽扶额,敢情上苍嫌那绪在外,寺院冷清,特意派了个太监来暖场啊。
  “那是什么妖怪呢,要我师兄去抓?”
  “是狐狸精。绝对是只千年的狐狸精干的。”胖公公老道地总结。
  白泽终是没忍住,微笑道:“公公可知灵界有一种灵兽,名为:绸吗?”
  “什么愁不愁的!”胖公公撇嘴。
  而小胖子那嗔激动了:“啊!那个绸,会不会师兄的那个那个……”
  白泽摸摸那嗔的光头,赞同道:“我猜也是他,这只,看来还是等那绪回来收服比较好。”
  “恩恩恩。”
  夜深了,人终于散去。
  莫涯则拉住那嗔笑呵呵地问:“你师兄认得那个‘绸’。”
  “认得。”
  “是……他相好?”
  “啊?”那嗔愣住了。
  “男的么?”
  那嗔连连摇头。
  “女的?”
  那嗔摆手。
  “难道是人妖,不男不女?”莫涯嗤了一声,算是在笑。有点意思了。
  “是可以说不男不女,”那嗔挠挠光头,“否则怎么说是绸呢!”
  绸——白日为兽,夜里化人形。血肉之躯,却雌雄不论,唯王者能雌化,拥有生育下一代的权利。
  莫涯扬起眉,他想起来了。
  《白泽图》里有说。
  似乎有点麻烦。
  莫涯歪头想了想,最后皱眉。
  自己,是不是太看得起那绪了。
  “哥哥……”那嗔见莫涯脸色不大好看,打岔问道,“你不舒服?”
  莫涯捏捏小那嗔的脸:“好像是有点胃酸。不过,没事。哥准备去找皇帝评理,要出门几天,告诉你师哥,不必担心。”
  说走就走,莫涯永不回头。
  那嗔郁郁,这年头,为啥谁都不爱带盘缠?
  随即,小和尚顿悟,世间,人各有志。
  翌日清早,白泽低头在河边用找树蛹,喂鸟笼里的画眉:“这么说,莫涯去一人做事一人当了?”
  “应该是。”椴会静坐一旁,面无表情。
  “你又打算跟去?”
  椴会别接话。
  白泽极浅极浅地笑起:“我允你来,是让你撮合他们,不是让你来插足的。谛听这事,我已经破例帮你为之,却再没有下次。别再儿女情长般地搅局了,而且,痴情这东西,你,不适合。”
  “……”
  白泽目光悠闲扫过椴会,态度倨傲:“你说是不,貔貅?”最最要命的一句。
  椴会感觉对方的话,如利剑一般凛然,直接洞穿灵魂,令他不能随意动弹。
  须臾,椴会露笑:“我都趁机对那绪用了春药,可惜没有得逞,这个和尚非常难弄,你确定他将来会心甘情愿地做那事?”
  白泽停下,不找虫蛹了,直接放下鸟笼,将笼门打开,紧接自己猛地转身,闷头扎进冰冷的河水深处,久久不肯抬头。
  河边的椴会也不慌张。
  都一把年纪了,还没事闹自杀玩。
  真不愧是七日一自杀的神经灵兽,天上地下,独一无二。
  水底冷绝。
  呼吸越来越弱,在频临死亡的一瞬,白泽看到了未来。
  终于,他在水底大笑。
  没错。
  那绪,会心甘情愿!
  在,不久的未来。
  画眉欢飞出笼,鸣声悦耳。
  冰凉的日头下,霜屑璀璨。
  月泊树间,寒气凝重。
  莫涯夜闯皇宫东侧,所谓熟门熟路。
  见到皇帝时,这只妖孽正提着短刀,刀刃闪耀着寒光,滴着血珠:“你朝校尉的衣服真丑。”
  看架势,似乎死了不少卫士。
  正在喝茶的天子皱起眉,终是叹气:“你说过很多次了。”
  莫涯一乐:“哦……那请圣上找机会改改吧。”
  的确,莫涯以前也这么提过几回,然后便四肢伸张平躺在龙床上,枕着自己的手臂,找乐子;而这次莫涯没有。
  “你找朕就为说这个?”
  “当然不是,为你的圣旨。”莫涯斜斜靠着墙,掏耳朵。
  “高僧要抗旨,找你说人情?”
  “不算。”莫涯正经,“我来替你解决这个问题,还了你的人情债,你也别为难和尚了,如何?”
  “你不怕妖怪?”帝王奇道。
  莫涯对此嗤之以鼻。
  只要是血肉之躯,他怕什么。
  第十八章
  沉了寸旬。
  皇帝莞尔:“亵渎得如何了?”
  “花招出了不少,总算有点眉目,不过,没能掐住他的要害。”莫涯回话。
  分开数日,他就没怎么刻意去想那和尚,只是经皇帝这么一提,他便开始去想。
  如此一想,觉得甚是相思。
  记忆里的那绪样子有点模糊,感觉又好似——他昨天还见过。
  “与高大人报告八九不离吧。”莫涯点穿。
  皇帝又开始装糊涂,转问道:“你一个人除妖能行吗?”
  “你把当年我带的家伙还我就一定行。”莫涯笑。
  又隔了一会,皇帝看着莫涯,问道:“不睡吗?”
  莫涯又笑。
  皇帝剜了妖孽一眼,自己睡觉。
  躺下的皇帝闭眼,回忆当年——
  莫涯的出现,出人意料,而且很有个人风格。
  穿着古怪的衣衫,带着黑乎乎看不懂的铁器。
  保护皇帝的所有卫士,统统傻眼。单看这个不速客身上的配置,就能断定,是个具有危险性的狠角色。
  拿下这人后,事实证明,他人很贱,嘴巴更贱。
  就因为这个吃了不少苦,只是这家伙命硬得狠,骨头更硬。
  怎么会玩上的,皇帝认为并不重要。
  最重要的是,莫涯他体力很好,经得住折腾,经得转—干……
  夜漫漫流过三更。
  天,开始下起细雪。
  莫涯单独靠着窗棂干等到天明,也不怕冻。
  以前他是杀手时,经常这样,他不睡觉的最好记录似乎是:五天四夜。
  反正不重要,反正也记不得了。
  就好比回忆里,他大多住在脏乱的小木屋。
  什么时候学习杀人,印象十分模糊。
  接受拳打脚踢,是他生活一部分。
  人很奇怪。
  越难生存,他就越不会想到死。
  至少他是。
  终有一天,左柟用枪杆子敲敲莫涯的头,问他:“会笑吗?”
  动作、表情很明确地告诉莫涯,这不是玩笑。
  莫涯只冷冰冰地白了左柟一眼,然后才笑。
  左柟也不含糊,枪甩力挥下,将莫涯左脸整个被抽肿。
  接着(和谐……【字数不多】)
  心理学专家,会注释他的心情,叫做——斯德哥尔摩。
  狗屁!
  回想到这块,断层。
  莫涯左右开弓抽了自己几个嘴巴。
  心忽然一痛,隐隐的。
  那绪皱起眉,放下手里的经书,走出门外。
  外头,高大人还是占房顶,孤单地饮风餐露。他见那绪出来,便潇洒跳下,问他何事。
  那绪笑笑道:“高大人,这几日贫僧总心神不定,想找处安静的地方施法,向白泽问下寺里情况。”
  “白泽?问他做什么!不是和你说过?这人鬼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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