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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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抄- 第2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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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人逃,马追。
  实在跑不动了,莫涯回过身,大字型立定:“喂,出家人不能开杀戒,你吓谁呢?”
  那绪勒住马,微笑,将手递给莫涯,问道:“那莫施主你逃什么?”
  莫涯上马,与那绪同骑:“我方才是在开玩笑。”
  “哦,忘了说,我一直不能太激动。”言毕,那绪头枕着莫涯背,昏了过去。
  莫涯好一会才回过神,踢马肚,向射阳那个好地方,缓缓走去。
  如此走了半月有零,终于又回到了万佛寺好地方。
  最开心的是那嗔,脸上两块小肉乱颤地向莫涯飞扑:“哥哥,我好想你哦。”说话后,瞧瞧那绪,万分体贴道,“师哥,我也想你。”
  代为看庙的白泽似笑非笑地打招呼:“回来了?”
  瞎子椴会闭着眼,非常享受地在晒太阳。
  房顶上,最风尘仆仆高守,顶着猎猎寒风,眺望群山重重黛青。
  一切似乎都回归了平静。
  翌日,那绪给谛听写信,信里询问了他的伤势,还大致说了这边的情况;并很含蓄地捎了句,山还继续被封着,问他何时回来解封。写完信,那绪用纸折出只大白鹳将信送去。
  目送白鸟飞上云霄,那绪转身回屋,却见高大人无所事事,坐在屋顶犯傻。
  “天寒地冻,高施主不如进屋吧。”
  隔了甚久,高守才怏怏答应:“也好。”
  不日,小雪。
  高大人正好又在立雪中,抬头却见白如雪的大鹳振翅而归。
  他预感定是谛听回了信,血忽地一热,激动地窜进了原来谛听的屋子。刚进屋,他又倏地觉悟,这鸟脑袋才多大,信怎么样送也不会送进这屋子。
  手撘上门板,想去找那绪去探听下消息,又怕自己过于突兀,不大好意思。
  环视四周,谛听的房间久没人住,满是灰尘。
  他索性卷起袖子打扫起来。
  干得正来劲,完全没发现莫涯已经蹲在门口。
  莫涯蹲了一会儿,才对他贼笑:“高大人,真忙啊!”
  高守闻言,不知为何耳根顷刻赤红:“几日没有施展筋骨,我有力没地方使。”
  “所以替谛听收拾屋子啊?”
  “一举两得。”高大人淡然道。
  “哦~”莫涯连连点头,点头连连。
  “那个,谛听伤得重不重,有说几时回来吗?”高守认真地擦桌子,背对着门,很不经意地问起。
  “谛听信里说他现在闻响声,就头疼不已。正好地藏王出游遇到他,说他那边清净,邀请谛听去疗养。”回答的是那绪。
  “地藏王?”
  “恩。”
  “谛听他,他答应了?”高守忙问。
  “应该是吧。”那绪进屋,瞅瞅屋内一切,浅笑谢道,“有劳高施主,真替谛听着想,收拾得如此干净。只可惜,他暂时不会住这屋了。”
  “哪里哪里。我只是,见不得屋这么脏乱,顺手收拾下,压根没想得像你这般深远哦。”
  “那正好,高大人多多舒筋骨,请把寺庙所有屋子都收拾下吧。”莫涯趁火打劫。
  一句玩笑,高大人还真的全去干了。忙忙碌碌,像只带了轴的辘轳,一直在转。
  莫涯在院子晒太阳,陪那绪喝茶聊天:“我一直以为像地藏王这号人物,我只有神话书上瞧见。原来这世界,还真有‘地狱未空,誓不成佛’神人。”一句话,高守竖起了耳朵。
  “也不全是。”那绪话里有话。
  “那是什么?”
  “有妖言,说地藏王好赌,地狱誓不成佛是因为,他输给了佛祖。”
  “妖言你也信?”
  “听妖言,能辨识是非,不是更明善恶?”
  “佛祖也会赌?”莫涯不信。
  “先以欲勾牵,后令入佛智。”那绪低头啜了口茶,平静解释。
  “看来,地藏王叫谛听跟他混,另有他用哦。”莫涯这句话,声音说得很响,尾音拖得很长。
  嘭。
  高守一下把扫地的扫帚扔了,跺脚道:“我,我去见万岁,把你们的《心经》要回来。”
  话音未落,高大人已经施展轻功,在霏霏细雪里绝尘而去。
  ……… 11月 6日更新…………………
  高大人出走不久,那嗔就跑来找那绪,双手托起腮:“师哥,你看我是不是瘦了?”
  “是有点。”那绪同意。还有一点变化,小师弟长高了。
  “你是不是要把我送回大悲寺去照顾?事先申明,我不去的。”
  “我外出这些时日,你的功课如何了?”那绪正色道。
  “啊。”那嗔对对短胖的小粗指,“我一个人孤零零地为寺庙忙进忙出……”
  “去补。”那绪并不客气。
  “师哥……”那嗔也不知道哪里学来的本事,一下子,泪水在眼眶里打转。
  “不补上功课,必定送你回大悲寺,让其他师兄照顾。这事再没有回旋的余地。”
  那嗔瘪嘴,低头十分委屈地去做功课。
  厮时,午后阳光正好。
  那嗔扒桌上,写功课。
  那绪审查。从他角度看那嗔脸上两边肉胖嘟嘟的坠着,只见上嘴皮却瞧不见下巴。非常可爱。
  那绪故意眼不露笑,脸上也面无表情:“功课做得认真些。”
  “哦。”那嗔应声。
  认真做了一会,小家伙就开始头一低一磕闹瞌睡,不一会儿打起呼噜。
  那绪宠溺地摇头叹气,抱起那嗔回了房,将他放上床,盖好棉被,放下幔子。
  莫涯在他身后倚门道:“这次出门带那嗔?”
  “是。”
  “万一撞见你在交功课呢?”
  “啊?你不想带那嗔吗?我们这次出门不比之前,日子不短。”
  其实莫涯想的,他非常喜欢这个小家伙,只是他不喜欢那绪如此了解他的心思。
  “我如此爱你,怕控制不住。”莫涯死撑抬杠。
  那绪愣了愣,接受赞美:“过奖。”
  “悲天悯人的好大师,是不是觉得失了清白太委屈了?我忒伤天害理了?”
  “莫涯,你真的只要这些?”那绪直直望进莫涯黑得发蓝的眸。
  莫涯别开眼,嗤笑:“你说我要的是什么?”有点拿捏不住自己的情绪。
  “要的不是爱,你要的只是个家。”
  “那又如何?”
  “出家无家,莫涯要的这份暖,我未必给得起。”那绪坦诚。
  “那绪你错了,其实我就想亵渎你。”莫涯逞强,高高挑起眉,“我现在就去找白泽,叫他照顾那嗔。这样就不会破坏你我日夜的欢好。”
  莫涯找到白泽时,白泽正忙。
  忙着撞墙自尽,鲜血涂红整堵墙。白泽阖着眼睛,睡地上。
  整屋,不胜唏嘘的惨相。
  莫涯恍然大悟,他绝对不会把那嗔交付给常常自杀的怪叔叔手上。
  “找我有事?”白泽睁开眼,气若游丝。
  “本来有,现在没了。”
  “别吊胃口,到底何事?”
  “你不是可以看见未来吗?你自己看啊。”
  “你不信?”白泽敛袖,坐起身。
  “不信。要不你告诉我,我的未来如何?”
  “过来,拉我一把。”白泽十分虚弱地伸出手。
  莫涯眯起眼,思忖了一会,才走过去拉人。
  谁知白泽借势把脸浅浅埋进莫涯的颈窝,嘴角微微上扬:“莫涯你的未来,会下油锅,而且你——”
  稍顿,白泽一字一字道,“人、可、皆、夫。”
  莫涯去找白泽,转眼白泽已经坐上屋脊在晒太阳,莫涯却又不知去向。
  那绪摇头去找。
  穿越院落,突然他似乎想起了什么,调过头,缓缓走出了寺庙。
  寺庙后头有山有水,不远处还有那绪静心修行的地方。
  那地方叫棋池。
  池方,方如棋盘;池中零星圆石,圆如棋子。
  池子半冰半水。
  冰的一头,还有条晶莹的冰冻瀑布挂于山前。
  天圆地方,结合山间寒雾,成就了一个得天独厚的天然困局。
  局正中,好像困住了一个人,这人茫茫然,好像是个瞎子。
  “不好意思,贫僧迟钝,椴会施主在此很久了吧。”那绪缓缓踏入乾坤绝佳的方位。
  椴会一愕,将身转向那绪,笑道:“原来是那绪大师。在下也纳闷,不知为何总是走不出去。”
  “这是个困局,贫僧设的困局。”那绪浅笑。
  “哦?”
  “高守大人此刻该走远了。”
  “大师这话是何意?”椴会有点不明就里,惺惺作态的不明就里。
  “施主是否知道,天地灵物为何都会化作人身修行?”
  “愿闻其详。”
  “因人本身天生具备奇门遁甲,属五行最佳修行形态。”
  “那又如何?”
  “灵物即使化为人形,那绪不才,也能识名。只是,那只貔貅,给贫僧的感觉不同。”
  “可能大师的修行不够。”
  “是有可能。只是那绪一直奇怪,施主你给贫僧的感觉,竟然与那只貔貅的一模一样。”
  “那绪大师,你光凭这点便怀疑我是那只貔貅?”椴会大笑。
  “谛听来信说,他回昆仑前还特意绕路,上了次文殊山,在西王母的石窟寺取了神兽貔貅的残片。”
  “写的是什么?”
  “残片写貔貅要食灵气眼三千,方见天日。”
  椴会颔首:“这说明,貔貅没吃够眼睛,就是个瞎子。”
  “对。”
  “那还有证据吗?”
  “施主在这里也是证据。”那绪指动佛珠。
  这个证据解释起来,就比较长了。
  谛听封寺封山,那绪就在此设了困局。
  只是局内本来没有灵气的饵,说白了就是给被追杀的灵物有个保护周全的退路,以防不测。
  高大人离开,那绪多少不放心,上次侥幸不会次次侥幸。
  于是,他索性利用原来的困局下了与高大人灵气相近的替身饵。
  飞快又扎实地布下了个陷阱。
  中招的只有一个人——那人正好是个瞎子。
  那人正好和貔貅的感觉一样。
  那人就是椴会。
  貔貅椴会。
  椴会咬牙:“那绪,陷一无辜,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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