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收敛点性子。”一花这么说道。
“绿钿也有个兄长陆龄,最是耳朵根子软,你让你兄长找个机会,让他染上赌瘾,而绿钿很护着她家人,看到时她是愿意站在家人身边还是仍然效忠我那四姐吧。”季行六说到这个计划时,眸子都染上了血腥残忍的味道。
既然刘氏三母女这么喜欢收买她和二姐身边的人,一定要离间她身边的人做她们的眼线,那就别怪她以眼还眼以牙还牙这么算计她们。对于那个丫鬟绿钿和她的家人,既是敌人的心腹和软肋,她焉有不强行击破这一环的道理。最开始绿钿一家子不是她这边的人,而四姐要害她,她和绿钿家一家老小就已经站在对立面了,所以恨谁怪谁,将来出了事,到底又怨谁?一切都是说不清的,各人所站立场也不过为了保自个命和身边人的安危即可,其他人,尤其是对立面的那些人,她们的安危跟她从来都是无关的。
季行六抿抿唇,让一花端来茶盏,喝了口水,才又继续说着这项计划。
一花自然是点头。
……
然后是约了一花的兄长文小斯在西市一家酒楼见面。
有很多问题,非当面是交代不清楚的,所以再怎么麻烦,季行六还是决定走这一趟。而且为了不让府里人察觉,季行六选择了在人流如织的西市约见文小斯。
今日的西市却是格外热闹。
市井流言蜚语此起彼伏。
今日的小道消息是定国公府的当家主母和未来女婿的各种版本,风靡大街小巷,西市东市人来人往谁人不在窃窃私语。
人人都道这定国公府的继夫人是个水性杨花,放荡不堪的女人,竟然不安分地勾引先夫人留下的两个女儿的定亲对象,还被人当场逮到,真是老不要脸的。而她的两个女儿也不甘她后,听说其中一个女儿还有怪癖,竟是和跟石头柱子都能搞起来的浪荡货,跟青楼艳妓有的一拼。
这个时候,又有人提到前些时候的琴艺大会,季兰蓉在琴艺大会上大跳艳舞,行径比之一般舞姬歌姬都更为开放,于是众人唏嘘感叹,原来早就已经是这样的货色了。她们还以为这个皇后盛宴上被封为县主的女郎真的是惊才绝绝的才女,其实跟她那放荡的母亲,怪异性癖的妹妹也是一个品性。果然,小妾抬上来的女人和她所生的子女都是上不得台面的腌臜货,无端让人看不起。
那季太师真是戴了好一顶绿帽子,现在就是把这丢人现眼的妇人送去家庙也是一样丢人。
唉,他们邶岳最是权势滔天的郎君其实也是个悲催的,真是让人好生同情。
季行六来到西市那家据说是西子国监国开在他们邶岳的有名有望的酒楼“飨宴”。
不过那都是传闻,毕竟也是没人见过飨宴的幕后老板是谁,但是飨宴自开起,就在他们邶岳反响巨大倒是真的。
而今日季行六居然赶上了飨宴举办的“全羊宴”和“全猪宴”,邶岳好吃喝的大半贵族,喜欢大排场的各大士族好多都聚集到了这里来吃喝这难得一场的现场食宴。
当场烹煮烤炙的全羊全猪宴,偏偏那位置还是定额的,这就更是惹来贵族们争抢的欲望。这样的食宴,能有幸参与的可是身份的一种象征,如这样排场的大宴会,现场烤炙的整猪已经散发出让人口水直流的味道,那盘盘错落有致安放在案几上的爆炒猪肚、红烧猪手、猪肉卷,对照着最上头那只红彤彤的烤乳猪,肥嫩汁流,热气腾腾,看得人直咽口水。
人们都在等着主人家出来,才能最后开场吃宴。
在场的一众邶岳世家子弟,贵族豪门其实不仅仅是期待吃宴,更是期待传闻中飨宴的幕后老板西子国监国的登场。
西子国现在和邶岳正在交战,这一国监国竟然会出现在此,就算只是传言,人们也是相当好奇。
众人望眼欲穿,终于在口水掉于地的那瞬间等来了那传说中的西子国监国,是着黑色深衣的霸气郎君,裳服上大朵大朵不规则图案的大花纹,浅浅淡淡的颜色,开在那一色黑色缎面的宽袍大袖上,袖口一圈金丝银线,尤显这人张狂的气势。
俊美大气的外表,三两句谈笑的开场白,尽显威严,凛然凌厉之姿,颀长身形更让人觉得此时手执大勺在烤乳猪上浇浓厚鲜滑汤汁的这郎君高仰在众人之上,得天独厚,天生就该是站立在权力巅峰的位置。
要说这人不是西子国监国,在场的邶岳国上流贵族都没几人信的,一般人会有这种王者气势,所以这飨宴的幕后老板一再言词强调的本人不是西子国那谁谁谁,谁会信。
当然,飨宴幕后大老板既然不认,在场的世族大家也就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不想搀和那两国邦交之事,他们只是来这吃喝的。当然吃喝后,上奏朝廷抓捕西子国监国又是另外一回事,眼下尝尝这难得一次的美宴又何妨。
在场诸位各个打着小九九。
众人吃喝欢乐,三皇子齐轩朝,如今的汉王竟在这个时候上前去结交那西子国监国?
看着两个有帝王架势的郎君凑一起,邶岳贵族们各个心中若有所思,只是也有人暗中不屑,这三皇子是傻了吧,为显摆自个身份尊贵就上台和西子国监国笑谈许久。
只是没人知道,此三皇子非三皇子,而那所谓西子国监国更是不知何人。
昏暗的地下室,真正的三皇子蒙着眼被绑着,让人请喝茶中。而可怜的三皇子却是不知绑他的人是谁。
优雅清爽的雅间,那引得众人哗然不休的所谓西子国监国单手撕开紧贴皮肤上的另一层人皮,这时如果有人误入的话,一定能看到这千面风华的郎君却是邶岳国的太子衍。
第七十章
一众人都在热切关注飨宴的幕后老板原来是西子国监国这件事上,正好方便了季行六隐在这一角落,不引人注意。
一花兄长还没过来,季行六顺口就问了一花几句:“你那兄长有把握吗?”
先前还以为自家女郎要兄长办什么严谨的大事,现下知道自家女郎不过要哥哥做那种引诱绿钿的哥哥去堕落,变混账的小事,一花自然乐得说几句兄长的好话:“女郎请放心,我那阿兄别的事情可能不行,但拉人入伙这种事情就没他不会的。”
“小花。”主仆两人尚在讨论,身后突然听闻一嬉皮笑脸的男声,两人回头,只见上楼来的那人身形颀长,面容俊美,白衣宽袍,羽扇轻摇,仪态风貌也是上等的,他这面目含笑朗朗呼少女名儿,那声音美极直惹得听到的女郎都红了脸儿,灿烂了晶亮眸子。
“呀,一花的兄长也是翩翩郎君,郎君美貌赏心悦目,想必做事也是极靠谱的。”看着来人风流倜傥,翩翩风姿,流转的桃花眼生出无比情思,季行六当即就笑了,拐着弯儿夸来人,顺便让来人意识到自己来此的目的,不是来与女郎风花雪月,而是来此做正经谈判的。
一花本来还在忧愁自家兄长的不靠谱会惹来女郎的不喜,但听女郎这调侃,看自家兄长也是踢到铁板地愣了愣,随即收起轻浮微笑,除却那一双天生风流的桃花眼外,她家兄长这会算是正襟危坐,洗耳恭听女郎的差遣了。
一花知道她阿兄混虽然混,但是也是识时务的,兄长既然先前就答应了帮六女郎做事,这会女郎给他戴了高帽子夸他,他自然也是入境随俗地听从女郎的差遣了。
“陆龄,这人耳根子挺软的,你只要……”季行六三言两语就交代了事情,文小斯很快就答应下来,然后给妹妹飞吻一个,才风姿高雅地一路大笑爽朗地离开飨宴。
等着一花的哥哥离了座位,季行六也没吃点什么,就站起身来,打道回府。
擦肩而过一郎君颜俊色,长衣款款,博带飘摇,本是显得风姿绰约之优雅,偏这人霸气凌然,震慑威仪,经他走过之地,不论仰面注目或者低眉顺目的,都显得战战兢兢,如履薄冰之感。
似有所感,季行六回过头遥遥相看那走远之人,原来是坊间传闻是西子国监国的郎君,无怪乎一脉上位者的威仪气度,近者即让人心生畏惧。只是这人出现在他们邶岳境地又是何道理?难道是西子国傲然独立,已经不屑他们邶岳皇权到公然挑衅的地步?
季行六摇摇头,收回注目礼,随之走入人群,跟易容成癖的太子彻底擦肩而过。
……
马车一路颠簸,在定国公府门前停靠。
季行六下得马车,从后门进入,抄小道往姝院奔去。途中,竟遇太师爹爹。
季恒叫住疾奔而走,没注意到他这爹爹的季行六:“姝儿。”
是父亲的声音。季行六暗自心惊,被爹爹撞到她偷跑出去要被罚了吗?
季行六带着小心翼翼的表情,忐忑不安地回头,一眼撞见季恒冷漠端肃的面孔,让她的心跳更快,惊惧恍惚。
她面色惴惴,表现诚惶诚恐:“阿父。”
小女儿的畏惧季恒看在眼里,他皱了皱眉,从怀中摸出一物,在小女儿面前摊开掌心,但见的他手掌心中横躺着一支细细巧巧的珍珠发钗。
季行六不解,疑惑地看着诡异莫测的父亲大人,以眼神表达询问。
季恒肃穆的面上薄薄两片唇瓣一张一合,很快说清了这事:“ 这是前几日我在剪霞亭捡到的,这发钗是你娘亲在世最喜欢戴的绿珠缠丝发钗。你这孩子怎么这么不小心,把这东西遗漏了。”
季恒说的一大堆慈爱的话季行六都没注意到,她只听到剪霞亭这三个字,她整个脑袋就混沌了。
脑中一遍遍刷着那一排字:剪霞亭,一处通往冰窖天上雪的必经之路。
太师爹爹是怀疑她去过禁地了吗?更甚者说爹爹是不是已经开始怀疑她看到了什么不该看的东西。
季行六的大脑有一瞬间的空白,只是长久学习的礼仪规矩让她表面功夫还好,明明心都快跳出来了,还能装作受教的样子,假意感谢爹爹提点地说道:“阿父说的是,是我疏忽了。”
父亲今日这么巧撞到她,并且跟她闲话家常,那是一向对她不闻不问的爹爹该有的表现吗?父亲言行如此不寻常,真的是怀疑她了?
想到那日被怀疑出现在冰窖附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