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东,”祁东刚走到自己的车跟前,就听到身后有个女声在唤他的名字,他不耐烦地转过头,果不其然看到了陈静。
陈静比高中时显得更加成熟漂亮,岁月没有在她身上留下残酷的痕迹,反而使她变得更加婉约成熟,落落大方。
陈静是在一周前跟自己的上司外出应酬时偶遇祁东的,再一次见到祁东,她才意识到,这么多年来她一直都没有忘记过他,甚至在挑选男友的时候,始终在潜意识里寻找祁东的影子。
她的先天条件好,追求者云集,这些年来挑挑拣拣,原本以为婚姻对她来说不过勾勾手指便能唾手而得,谁知那些条件不如她的姐妹都陆陆续续嫁了人,她反倒成了奔三的剩女。
越是在社会上待得久了,陈静越是怀念快乐无忧的校园时代,祁东是她的初恋,他满足了她对男人的一切幻想,只是当年她还太幼稚,把男友当做一种炫耀的资本,根本就不懂得怎样把握真爱。
再次聚首,十年的时光将祁东打造成一个事业成功、极具魅力的成熟男人,一记微笑便能轻而易举地捕获一个天真少女的芳心,更何况是春闺寂寞,旧情犹在的陈静。
这一次,她相信是上天安排她与祁东再度重逢,所以,哪怕她心中再清楚不过祁东是个难以拴住的男人,也要放下骄傲,放下矜持,誓要与他破镜重圆。
祁东已经刻意忽视她很多次了,就连饭盒也是为了打发她走才收下的,他如今对女人感不感兴趣不好说,但至少是对面前这个女人没有兴趣,哪怕她再漂亮,再主动,也是祁东那朵昨日黄花。
陈静走了过来,祁东索性倚着车身,把玩着手里的钥匙,想听听她到底还有什么话说。
她一百零一次地重复着,“当年你不肯听我解释,因为一桩小事就跟我分手,起初我也怨恨过你,可后来才知道,原来在意了才会有恨,这么多年来,我一直都还在意着你……”
祁东对于女人跟男人是一视同仁的,从来不会因为说话的对象是女人就言辞委婉,他拒绝得毫不留情面,“我已经跟你挑明了,我虽然不是什么好马,但也不是什么草都吃的。”
陈静不懂,“你为什么不肯给我一个机会呢?我已经跟从前不一样了。”
“那你怎么知道我就跟以前一样?”祁东反问,“你念念不忘得不是我,只是你年轻时那点记忆罢了。”
陈静不愿意相信自己在祁东心中一点位置都没有,“我把我最美好的时光都给了你,我就不信你一点都不在意我?”
祁东无奈地叹了口气,显然是不打算把这么肉麻言情的话题继续下去,他准备开门上车,岂料陈静竟兀自上前一步,他只觉嘴唇处一软,对方竟然就这样无所顾忌地吻了上来,丝毫不在乎自己身处的场合。
现在祁东承认对方的变化确实很大,时间倒退十年,骄傲的校花陈静绝对不会做出这种“有失身份”的举动,不过这又能怎样呢?
在几米开外的地方,刚下飞机就迫不及待赶回公司见祁东的凌道羲,恰巧亲眼目睹了这一幕,他原本兴奋的脚步停了下来,在意识到二人在做什么之后,他快速地垂下眼,不看不听不想,摒弃掉周围一切声音与画面。
陈静踮着脚尖,维持了这个动作很长一段时间,祁东既没有推开她,也没有迎合她,就静静站着,一动不动,这才让她的心里真正得一点点凉了下来。祁东的嘴唇明明是温热的,她却能感到从那里散发出的彻骨寒意,让她整个人如置冰窟。
她终于相信,祁东是真得从头到尾都没有在意过她,兴许从一开始对方就只是把她当做一个有保质期的床伴,偶尔带出去还能长长面子,但也仅限于此。
她失望地离开了祁东的唇,对方的眼底一如既往得只有冷漠,而她的心底也没有预想中的悸动,或许他说得对,自己念念不忘得只是自己永远都回不去的青春。
陈静转身离去之后,祁东这才拉开车门,一扭头,就看到了不远处眼观鼻鼻观心的凌道羲。
“过来,”他招呼道,凌道羲立刻从入定中醒来,走到他身边。
“什么时候回来的?”
“刚刚。”
“回来干嘛不回家?”
“想您了,想早点见到您,”凌道羲老老实实地回答。
现在已经是下班时间,就算凌道羲直接回家,等待的时间也不会超过半个小时,祁东懒得嘲笑他像个没断奶的孩子,只用下颚一比,“上车。”
凌道羲把行李放进后备厢,自己钻进了副驾驶,系好安全带,安安静静地坐着。
祁东以为他一周多没见到自己,一定会兴奋地说东说西,岂料凌道羲就像满怀心事,一路上都沉默得要命,他可不认为这是凌老头去世导致的。
“想什么呢?”在一个红灯停下后,祁东没好气地问。
凌道羲似乎在说与不说之间犹豫了很久,最后小心翼翼地开了口,“主人,要是以后有了女主人,她不喜欢狗狗,想要赶狗狗走,您会不会拦着她?”
祁东被逗笑了,不答反问,“那你呢?要是以后有了女主人,她赶你走,你会不会走?”
凌道羲再一次陷入了沉默,接下来的时间里,他都一声未吭,直到祁东把车停进车库,打开车门的一瞬间,才隐约听到身后传来好小好小的一声,若是不仔细听,一定以为那是幻觉。
“我会。”他说。
祁东回过头,凌道羲保持着上车时的姿势,一动未动,表情平静如许,也不知道他是以什么样的心情说出这两个字的。
他斜睨了他半晌,最后毫不客气地一巴掌拍上他的后脑勺,“等你有了女主人之后再考虑这么深奥的问题吧。”
第二十三章 初吻
第二天便是周末,祁东把萨摩往宋杰家一丢,带着凌道羲去参观他新买的大型家用电器。
凌道羲站在码头,惊讶地看着水里的庞然大物,“您买了艘游艇?”
在他面前的绝对是游艇家族中的帅哥,纯白的艇身,流线型的线条,如飞鱼一般充斥着速度感和爆发力。
“是不是很帅?”祁东直接跳到了游艇上,手掌慢慢拂过仪表盘,看着一个个数字与指针,兴奋地舔了舔嘴角,果然机械才是男人永恒不变的追求,这种喜爱是烙在基因里的,怎么都不会改变。
凌道羲也上了船,在甲板和船舱上下参观了一圈,祁东准备得非常充分,该有的不该有的东西都有了,船身一侧居然还绑着艘皮划艇,与他大学时用的那艘很相似。
“您什么时候考的执照?”凌道羲从未听他提起过。
“在我还没有游艇的时候,”祁东启动了发动机,言语里充满了自信,“因为我知道我迟早会有。”
一阵轰鸣声后,游艇渐渐驶出码头,前进的速度越来越快,将海平面劈开两半,海水在船身的两侧翻腾着浪花。
祁东惬意地坐在船头,感受潮湿的海风迎面吹来,他随手把胸前的扣子解得只剩一个,白色的衬衫随风飞舞着,露出结实有力的胸膛,黝黑的肌肤性感迷人,八块腹肌的线条宛如刀刻,凌道羲只看了一眼,便再也移不开视线。
祁东半闭着眼睛享受了一会儿海风的洗礼,转眼看到凌道羲望着他发呆,又不禁想笑,“傻愣着干什么?把酒拿上来。”
“……哦,”凌道羲这才敛了心神,折回船舱取来红酒和高脚杯,跪在祁东脚边替他斟上。祁东穿了双高筒的防水靴,那靴子是为他量身而制的,靴筒完美地贴合着他的小腿线条,漆面乌黑锃亮,仿佛能将凌道羲的影子连同他心底的欲望一起,赤裸裸地映照出来,呈现在光天化日之下,那靴子在凌道羲面前晃啊晃,只晃得他难以自持,心神荡漾。
祁东抿了口杯中的红酒,慢慢地品味着那甘醇的液体,任那浓郁的味道在口腔中发酵。有的人只需饮上一口,就能道出红酒的牌子和年份,祁东做不到,更不屑于去做,对他而言,好东西是用来享受的,而不是拿来装逼与炫耀。
他一低头,瞥见了脚边的凌道羲,看着他一副痴迷的表情,就知道对方又想入非非。
他嘴角挑起一抹玩味的笑意,伸出手去,慢慢地倾斜着手里的酒杯,直到那酒红色的液体从杯口细细流下,一直流淌到靴面上。
凌道羲想也不想,立刻探过身去,伸出舌头将那涓涓细流截停在中途。他闭上眼,顺着液体流下来的路径缓缓向上舔去,忘情地汲取着红酒的芬芳,表情如吸食海洛因一般陶醉,扑鼻而来得是糅杂了海风的腥咸与主人气息的皮革香。
凌道羲很快便醉了,不知是因为酒精,还是因为祁东,潮红攀上了他的脸颊,心扑通扑通地跳着,眼前笼罩上了一层朦胧,祁东的存在就像高在云端,是那么遥不可及,却又近在咫尺。
他仿佛做了一个梦,一梦就梦了十年,要不然为何祁东的皮带抽下来,他从来都没有感觉到疼痛,只有幸福在那酥麻间蔓延,一直扩散到他永远都不想醒来的程度。
祁东跃下了船头,将绑在船身侧面的划艇解下来。重新握起桨,他又仿佛变回当年那个纵横赛场上的王者,横扫一切对手,永远冲在队伍的最前方。
他的身后有无数人在追赶,却渐渐被他越甩越远,只有一个人,紧紧地跟在他后面,哪怕有过短暂的掉队,也很快地追上来,不曾离开他半步。
游艇的发动机已经停下来,凌道羲趴在船舷上,迷恋地望着自己的主人舞动船桨,英姿勃发一如当年。此时已日渐黄昏,夕阳的余晖铺洒在海面上,祁东的桨面落下,击碎一望无垠的金光。
祁东在附近畅快地滑了两圈,最后滑回到游艇边,抬头看到船舷上露出个脑袋的凌道羲,玩心顿起。
“下来,”他命令道。
凌道羲一愣,“下哪?”
祁东指了指艇。
凌道羲虽然迟疑,但还是顺着梯子爬了下来,祁东的艇是单人的,好在承重足够,又是在海里,凌道羲的到来让水位线上升了一些,两个男人挤在单人艇里,自然显得空间狭窄而又拥挤。
祁东把桨递给他,“你来。”
凌道羲踌躇着,“可是我不会。”
“我教你。”
凌道羲接过了桨,还在那里低头研究,就见祁东拉链一解,“坐上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