痴痴的看着床上相拥而睡的二人,心里一刹那有东西“咚”的一下,似乎落入了无边的深海。
欢爱后能被陈遗温柔的拥入怀中哄着入睡的,也只有陈忻吧。
而他,每次做完后不是被打就是丢到一边,那不算欢爱,那没有爱,欢乐的也从来都不是他。
多希望……多希望自己是陈忻啊。
那样就可以赖在哥哥怀里,更接近他的温暖。
就可以被哥哥轻柔的吻住嘴巴,而不是去做那些恶心的事情。
哥哥,哥哥……
猛地用力按住胃部,冷汗直冒,他痛的用力缩成一团,似要将自己缩成一个球。
“你怎么不去死?”妈妈脸上挂着泪水,她的眼睛周遭留下黑黑的水,好像是眼泪把妈妈在眼睛周围涂的黑色颜料洗掉了。
“你怎么不去死啊?!”妈妈涂着鲜红唇膏的嘴巴长的好大,我有些怕这样的妈妈。
“如果……如果没有你……就算有了你……他也不会看我一眼!”
脸上刺痛刺痛的。我告诉自己,没关系,妈妈只是有些不开心。
妈妈不开心打过陈陈后心情就会好了吧。
“我以为能用你留住他的心的……”妈妈用力拽住我的胳膊,好痛。她长长的指甲掐住我的脸,“没想到就算你长得几乎和他小时候一模一样,他也不多看一眼……你知道吗?你是杂种,是我这个妓/女和他那个嫖客生的杂种!你去死啊……啊啊啊啊啊!”
妈妈用力扯住自己的头发,那头黑色的长发纠结在一起,不好看。
我静静的站在原地,等妈妈心情好了,就不会打我了。
“呵呵,呵呵,呵呵呵呵呵……他说,你不应该被生出来,他说,我杀了你给我一千万,让我有多远滚多远……呵呵,给我一千万让我杀了他的亲生孩子……呵呵,你看你多该死……”妈妈哭着笑着,她好看的脸已经花了。
“我把你养这么大干什么?就是为了留住他啊……可是人家已经有两个儿子了,还缺你这个杂种?所以你去死啊……哈哈哈哈哈哈……去死啊,都去死啊……”
妈妈仰着头大笑,过了好久她才停住,呆呆的看着天花板,没有灵魂一样,然后她低下头,看着我,又笑了。
“你长得,比我还漂亮。”她突然掐住我的下巴,满口酒气的说。
☆、七
“妈妈!妈妈!妈妈!不可以……不可唔……”我拼命踢着脚,奈何怎么挣扎也挣不脱那个男人的束缚。
妈妈!
我瞪大眼看着门外,发不出任何声音。
即使那个男人用力的撕裂我……
妈妈你怎么可以……你怎么可以把我当商品……
我看到那个男人给了妈妈很厚一沓的钱,然后他就对我做这种事情……
我不是你的孩子吗?
就算你不爱我,至少会有一点点,一点点的不忍吧。
你怎么可以那么残忍,就站在门口看着……
妈妈站在门口,看我被那个男人玩弄,手上夹着香烟,诱惑又冷艳,妈妈很漂亮。
她猩红的嘴不时吞吐出烟雾,眼神冷酷的看着这一切。
我才十三岁……好像已经知道什么是绝望了。
原来她说的没有错,我怎么不去死?
那个卖孩子的女人眼神冷漠的看着自己的孩子被那样残忍的对待,面无表情。
一根烟燃完,她转身,关上门。
眼泪不住往外涌,弄花了她的妆,她用力捂住嘴,蹲在门口,眼神像极了无助的小孩。
后来妈妈跟我说,如果我要读书,就必须忍下去,她的所有财产只能供我读完小学,初中的钱要自己赚。
这样子赚吗?我问妈妈,妈妈说,是。
我终于懂了,为什么有人说我是妓;女的儿子,全家都是妓;女。
我不算个妓;女,我只是个妓男,跟我妈妈一样,出来卖。
我以为我会麻木的……
陈陈再睁开眼看到的是陈忻,他坐在笼子旁看着陈陈,目光直直的,十分渗人。
陈陈动了动嘴角,不知道该怎么办,就这样看着陈忻,最后还是他败下阵,他永远都是怯懦的,垂下眼睑不敢去看陈忻,长长的睫毛盖了下来,很漂亮。
可以说陈陈是嫉妒陈忻的,十分嫉妒的那种。
陈忻静静的看着陈陈,没有一点动静,就像蜡人一样。
被他这样看着陈陈觉得很难受,拼命地想转移注意力。
可陈忻的目光还是困扰着他。
胃痛的厉害。
一杯水递进了笼子,接着白色的粉末撒了进去。
“毒药,喝了吧,然后你就解脱了。”陈忻微笑着,像极了天使。
那一刻,他真的是陈陈的天使,美丽至极的罪天使。
陈陈看着那些白色粉末沉淀到杯底,慢慢融化。
“要我喂你吗?”陈忻的声音很温柔,和陈遗一样温柔。
迟疑了一下,陈陈抬头看着陈忻,很快的低头,避开他的眼神,接过杯子,一刻也没有犹豫的灌了进去。
就算是毒药也没关系,怎么样也是水,如果可以他还想再要一杯,他不想死前还处于口渴状态。
陈忻怜悯的看着他,好像第一次有人用这么怜悯的目光看着他,却更像在看一个笑话。
措不及防的伸手进去摸了摸陈陈的头,吓得他一抖,“你竟然也是我弟弟呢。”
陈陈已经很多天没有洗澡了,头发油腻腻的,陈忻恶心的在地毯上擦手。
“你慢慢死吧,我没空看。”说着转身走了。
陈陈看着他的背影,突然觉得胃痛减缓了不少。
他快死了吧。
每个人都希望他死。
除了……闫东。
但是对不起,即使你是唯一一个希望我活下去的人。
可我没办法按照你的希望了,想让我死的人太多了,所以,根本活不下去。
陈陈缩在笼子里,抱住膝盖,等待死亡。
知道自己将要死了,他反而平静的很,不会害怕,不会发抖,不会哭。
怀里抱着沾满闫东鲜血的五万块,似乎是所有温暖的源头。
不知道药效是多久,总之在陈忻再次回到房间后他还是没有死。
可能是剂量太少了吧,陈陈昏昏的想。
“喂,”有人推他,陈陈条件反射的抬头,不忘往后缩,不过后面是铁柱,缩也没用,“可能量不够大,再来一杯?”陈忻手上拿着个大玻璃杯,盛满水,他笑的很灿烂,就像发自内心的那种。
陈陈看了他一眼后便低着头,伸手接过杯子,喝完。
将杯子递回给陈忻时手上传来热热的触感,“既然你都要死了,那就吃饱再上路吧。”陈忻依旧笑眯眯的说,那种温柔和陈遗的不一样。
陈陈不敢去接陈忻给他的食物,却又不敢不接,进退两难。
只能手僵在半空,不去接也不收回去。
陈忻看出他的迟疑,直接将手上的面包塞到陈陈手里,然后离开。
陈陈看着手里的面包,被热过的,小心翼翼的咬了一口,很好吃,接着不管那么多了直接狼吞虎咽起来,就连掉到地上的肉松他也捡起来吃掉。
胃里有了东西,似乎舒服了一点。
那接下来,就等待死亡吧。
陈遗站在门口,看着陈陈的侧面,迟迟回不过神。
☆、八
明明都加大剂量了为什么还没死……
陈陈睁开眼看了开周遭,不是黑色的,还是在那个房间里。
陈遗和陈忻正在睡觉。
他愣愣的看着床上安睡的两人。
为什么要把他放在这个房间里,即使把他挂在外面的树上也好啊。
胃好像不痛了。
迷迷糊糊间又睡着了,突然觉得身上很重很重,就像灌了铅水,眼睛也睁不开,想动却怎么也动不了,好像被什么束缚住,可意识还很清醒。
“你打算把他关到什么时候?”
“他死。”
“你……”
“你给他喝了什么?”
“他有胃病。”
“你对他心软?”
“我不想他死在我们的房间而已。”
“死了又怎样?不跟死了一条狗一样吗?”
“陈遗,其实……再怎么说他也是我们的弟弟……”
“……”
“唔……你干吗……”
“他不是。陈忻,别对任何人心软,对任何人都不能心软……这个世界上我只相信你一个人,而你也只能相信我一个人。”
“我会唔……”
他觉得自己所听到的话,都是幻觉吧。
后来他真的没有死。
还有人会给他食物,虽然很少的量,但他已经很知足了。
他已经被移出那个房间了,因为他很脏,但在另一个房间里他还是被困在鸟笼中,一天只有一次机会出去,上厕所。
笼子不是焊死的,笼子底座里面有锁,两边是锁上的,打开了锁还需要将笼子抬起来,陈陈才能被放出来,而且笼子很重,一个人是抬不起来的,不要说陈陈连正常人的体重都没有。为了方便,底座上的锁一般不锁,陈陈也逃不掉。
有人专门看着他,像看着一个宠物。
那个人很不喜欢他,因为看着他的工作实在太枯燥了。
所以他会这些乐子,比如说把食物放在外面让陈陈伸手出来拿,可离得太远他拿不到,有时候陈陈将手伸出去够食物时那人会踩住陈陈的手,看着陈陈吃力的模样他会笑很久。
再比如让陈陈像狗一样的吃地上的食物,还有让陈陈隔着笼子为他咬,不然没有水喝没有饭吃。
他折磨陈陈,满足自己的快乐。
他的快乐,是建立在陈陈的痛苦之上的,但是陈陈无所谓了,很多人的快乐都是建立在他的痛苦之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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