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禀陛下,确实是有事,此事涉及颇广,还得陛下圣裁!”陈于廷赶忙说道,自信心爆棚。
“哦,详说一下!”杨改革简单的道。
“回禀陛下,事情还和建造灯塔有些牵连……”说道这里,陈于廷小心的看了看皇帝,还是有些害怕自己会错了意,表错情。
“……哦,继续说……”杨改革又简单的说了一句。
“……遵旨,回禀陛下,事情是因为山东一处在建的灯塔倒塌,从而牵扯出舞弊来,其中涉及到工部和地方州府,又和陛下的海上谋略有牵连,故此,只能请陛下圣裁了……”陈于廷说道,说着,把自己的奏疏递了上去。
王承恩接过奏疏,再转交给皇帝。
杨改革拿到奏疏,稍稍的翻阅了一下,就已经知道了事情的大概了,果然不出所料,这工程量大了,想不出漂没的事都不可能,这简直就是一抓一个准。事情也可以说简单,一处在建的灯塔倒掉了,倒塌之后的异常引起了某些人的注意,然后就查出了舞弊,至于是因为技术原因倒塌的还是因为漂没工程款偷工减料而导致倒塌的,已经不重要了,倒掉,问题显现,牵扯出舞弊,这已经足够了,因为牵扯到工部的郎中,主事,地方的州府,也算是一件牵连较广的案子了,更因为这和皇帝的大战略有关系,所以,这牵扯就更加的大了,若是再以此来怀疑整个大明在建的灯塔的质量,甚至叫停整个灯塔网的建设,这件事,更可以无限放大。作为一件武器,已经足够了。
“……此事,卿家如何看?”杨改革看了一阵,心情已经可以用舒爽来形容了。再看陈于廷,杨改革的感觉就是亲切,可爱。
“回禀陛下,臣以为,此事该严查,修建灯塔乃是陛下定下的大事,却被这群硕鼠给败坏了……”陈于廷立刻很气愤的说道。
“……嗯,说得对……”杨改革赞成道。说实话,让韩爌那一派和陈于廷这一派互相争斗,是杨改革一直以来的愿望,他们之间不争斗了,那就会合起伙来跟自己斗,也只有让他们互相斗个不亦乐乎,斗得头破血流,才没工夫跟自己闹事,也才会消停,自己作为裁判,也才可以轻松的置身事外,才可以轻松的掌控局面。如今愿望终于实现,戏终于按照自己设计的走,杨改革终于可以松一口气了,这压在身上的重担和压力,终于有了宣泄的地方了。
第813章 并不高明的鱼钩子
小楼房。
“陛下,韩阁老求见……”王承恩禀报道。
杨改革放下笔,甩了甩手,批改作业有些累了。
“见!”杨改革没有多想,就答应了,也没问韩爌来干什么,其实也不用问,陈于廷弹劾了不少人,都和他扯得上关系,他来干什么自然就不用说了。
“奴婢遵旨!”王承恩立刻答应道。
……
韩爌看着眼前这据说是水泥建的小楼房,算是感慨万千,他算是看着皇帝成皇帝的,是看着皇帝从一个什么都不懂得小孩变成如今这个随意拨弄朝堂的皇帝的,这其中的变化和各种由来,身为当事人的他,除了感慨,就只能感慨。
这次皇帝的手段对他来说,算不上有多高明,也算不上有多隐蔽,他一眼就可以看穿,可能看穿归能看穿,可能防备吗?……大明朝能找到不贪的人吗?不能……,那既然不能,那咬明明带着钩子的鱼饵也就是理所当然的。
皇帝确实不同于常人!这是韩爌最想说的一句,皇帝早已不是他印象中的那个刚当皇帝的小孩子了,早已不是一个天真的皇帝了,看着一位天真的孩子成长成一位合格甚至是很合格的皇帝,韩爌在不知不觉中居然生出了一些成就感。
他虽然不知道皇帝要把大明朝带往何处,但如今皇帝所面临的压力和困难,他是知道的,皇帝以一己之力强压下的很多东西,集中反弹了,形式对皇帝来说,可以说严峻,虽然韩爌知道这并不能对皇帝造成什么实质性的伤害,或者说,皇帝有能力一直强压着,但韩爌相信,一直承受这种巨大的压力,即便是皇帝也一定不会好受,很必定会有很多掣肘。
然而,以现在的情况来看,韩爌觉得自己多虑了,皇帝确实是一个很合格的皇帝,处理问题的手段也越来越老到了,简简单单的就将来各方面的反弹给处理了。虽然说手段平平,并不高明,也没有什么太大的布局,甚至没有什么秘密可言,可这也是最有效的一种手段了。
相当多的人面对着这个,必定要颤颤兢兢的。颤颤兢兢的官员对于皇帝来说,再好控制不过了。
这大明朝就没有不偷腥的猫。韩爌见王承恩出来了,知道自己得去见皇帝了,心里暗暗的嘀咕了这么一句。
……
“臣参见陛下!”韩爌恭敬的行礼。
“免礼!”杨改革带着一些微笑示意韩爌坐。
“谢陛下!臣愧不敢当……”韩爌没有坐。
“哦,卿家这话是怎么说的呢?卿家何错之有?”杨改革笑问道。
“陛下,臣失察,还请陛下降罪!”韩爌连忙说道,对于自己来干什么,韩爌自然明白,一点没耽误。
“……失察?卿家可是说今日那事?”杨改革问道。
“回禀陛下,正是,臣主持灯塔之营造,出了这种事,实在难辞其咎,还请陛下处罚……”韩爌认真的说道。所谓的今日那事,就是陈于廷在小朝议上纠劾人,陈于廷这一纠劾,立刻引动了朝堂上的局面,很多人才意识到,皇帝一直都在撒饵,如今,收网了,上了钩子的鱼儿还想跟渔夫斗,这怎么斗得过?造灯塔要用多少料,多少钱,多少工,皇帝会不清楚?根本不用去查就能知道这里面有多少猫腻,也就是说,想查谁就查谁,一查一个准。因为这灯塔本来就是皇帝捣鼓出的东西。再算上其他营造方面的东西……,也就是说,不知道多少人咬了皇帝的饵,皇帝抬抬手,大明官场就是一阵鸡飞狗跳,就是一阵腥风血雨。
“此事乃小事一桩,怪不到卿家头上,卿家无需为此事烦心……”杨改革笑着说道。就这件事本身而言,确实算不上太大的事,不过,稍微有点眼力的人都知道,事情不是那么简单,在某种程度上,那看不见的形式已经发生了逆转。
“……臣请陛下责罚……”韩爌继续说道。
“……呵呵呵,卿家太过自责了,这真的就是一件小事,为此事责罚卿家,那倒是不至于,若是如此,以后都不用做事了,……我大明薪俸本就低,出这种事在所难免,卿家就不必太为此事太过自责了……”杨改革笑呵呵的说道,出了这事,杨改革的心情一直就不错的。
“……还请陛下责罚……”韩爌依旧坚持给自己惩罚。
“……好了,既然卿家如何坚持,那朕就说几点吧,卿家认真记下就是,算是朕对此事的处理,也算是对卿家的训诫了……”杨改革笑着说道。还是韩爌这老狐狸狡猾,或者说,能揣摩人的心思,不似陈于廷那个笨蛋。和韩爌处事,不需要自己一直提点,一发生,大家就都心知肚明了,该怎么办,自然就该怎么办,不似陈于廷那个蠢木头,还打算自己发个新芽出来。
“……谢陛下!还请陛下训斥……”韩爌松了口气。
“……这第一,不能因噎废食,这事出了也就出了,绝不能影响到其他灯塔的建设,灯塔建设关系重大,绝不可停滞,不仅不能停,还要建更多的灯塔,还要大建;这第二,既然出了这事,也说明这营造过程中有许多弊端,比如漂没,舞弊,这也是必须预防的,不然,刚建成的灯塔就倒掉了,这总不是一个事,朕对我大明的情况也还算知晓一些,知道完全杜绝舞弊是不太可能,但也不能任由不管,所以,这漂没和舞弊的程度,是必须要有节制的,事,也是要必须办好的;……”杨改革说道。
韩爌倒是认真的听着,果然不出他所料,皇帝没有因为有人贪污他的钱而生气,反而很高兴,这原因也就不用多说了,这灯塔不仅不会停滞,还会建更多,这不摆明了让大家……,说实话,皇帝这钩子下得不怎么高明,可对付这大明朝的官员们,这种直白的钩子已经够了……,韩爌完全可以想象,今后这大明朝的官员们必将会前仆后继的去咬皇帝下的这直晃晃的钩子,……想到这种种,韩爌内心浮现出一丝无奈的苦笑。就凭这尿性,还想跟皇帝斗?
“……这第三,还是得加强监管,出了事的官员,该处理的还是要处理,也不能当作一点事没有,我大明自有国法……”杨改革倒是兴致勃勃的讲解着,话语里的意思已经很明显,要挥舞着陈于廷这根木头来管教这官僚阶级了。
“……臣领旨……”韩爌见皇帝说完了,立刻答应道。见皇帝的言辞基本没有超出自己的预料,更是松了一口气,一些官员担心皇帝勃然大怒,从而借这个事搞一场大清洗,那可就成了灾难了,现在看来,皇帝只打算下明晃晃的钩子,钝刀子割肉,没有把大明官场搞得鸡飞狗跳的意思。当然,也还得大家配合,要是大家不领情,依旧和皇帝对着干,那皇帝肯定是要让大明官场鸡飞狗跳的。有些不长眼的人,势必要倒霉了,杀鸡儆猴这东西是必要的。
杨改革说了一气,想了想,又道:“朕也就说这么多,卿家可千万别因为此事而懈怠了朕交予的差事,该怎么做的还是要怎么做啊!”杨改革还不忘提醒一句。
“回禀陛下,臣明白!”韩爌倒是毫不含糊的回答道。他确实没什么要含糊的,皇帝下直勾勾的钩子,你自己要去咬,能怪谁?
杨改革见这事做得差不多了,也就放韩爌走了。
杨改革见韩爌走了,一个人坐在那里沉思了许久,这才对王承恩道:“大伴,召徐师傅回京吧……”
“……陛下,要召徐师傅回京?陛下,如今这个关头上……”王承恩吓了一跳,以为自己听错了,皇帝不是一直不让徐光启回京么?按理说,一般的巡抚都算钦差,他们要一年回一次京叙职,徐光启的钦差即便是特殊,可也不可能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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