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墙上的人很卖力的收获着自己的“果实”,丝毫不顾忌下面的人叫得死去活来,依旧只是卖力的拉扯绳子。
手榴弹的攻击距离不过四五十步,四五十步之外的一些鞑子精锐,习惯性的反应过来,拿出弓箭进行压制。
阿敏领着后金的将领们,在那里不由自主的颤抖着发呆,看见城墙上的人扔钩子拉尸体,那些还没死尽的人被拉得凄惨的哀叫。哀叫惊醒了阿敏,阿敏才从“颤抖”中回过神来,不顾一切的喊道:“快压制,快,射箭,别让他们抢人头……快,……”后金对明朝可谓知根知底,知道明朝计算功劳就是靠脑袋,所以,对自己这边的脑袋也是“保护”得非常严格,他们也知道,自己这边丢一个脑袋,明朝那边的边军就可以多得一笔赏赐,如果脑袋丢得多了,那么,对明朝边军的士气,无疑是一个很大的刺激,所以,后金对于自己这方的脑袋,那是特别看重,一般都会阻止明朝士兵抢自己这边的脑袋,无他,不想自己的人头成为激励敌人杀自己的动力。
……
城墙上。
“哎哟……鞑子射人了……”一个守城的士卒痛得叫了起来。
这一队领队的小旗连忙大喊道:“隐蔽,隐蔽,都蹲下来……”这个小旗因为拉尸体拉得过于“投入”,以至于四五十步之外的那些剩下的鞑子射箭也没注意,直到一根鞑子的箭从自己手下一个士卒的铁帽上弹开,才猛然发现这情况,于是,立刻高喊隐蔽。
忙着拉“战果”的士卒一个个立刻蹲下,躲到城垛子后面。
刚刚那个喊疼的士卒,依旧把手里的绳子拽得紧紧的,丝毫没有放手的意思,那吊在半空中的尸体就这样吊在了半空中。
“二毛,咋样了?射到哪里了?”小旗连忙过来,关切的问着这个喊疼的士卒。
“老大,没事,幸亏这头上顶了个铁锅,要不是这铁锅,脑袋子不给鞑子开个洞,也得开个槽呢……”这个被叫做二毛的士卒把勾“战果”的绳子缠在自己身上,丝毫没有把自己那已经吊在了半空的“战果”放下去的意思。
在自己身上绑好了绳子,二毛才揭下自己脑袋上的头盔,抚摸着头盔上的凹横,道:“这次要不是这个铁锅,怕就给鞑子射死了,多亏了这铁锅啊……,日后留给子孙后代做个传家宝,告诉他们,你们能出世,可就靠着这个铁锅的功劳了,锅啊锅,我叫子孙后代日日夜夜烧香供奉你……”
那小旗笑道:“二毛,你该谢的人是大帅,是陛下,要不是大帅给你置办这身行头,你脑袋上能顶得起这个铁锅?这可比你全家的家当都值钱呢……也要感谢陛下,要不是陛下发银子,你现在能顶个破毡帽就不错了,瞧你那样,还要世世代代供奉那铁帽呢……”
众人听了,一阵“哈哈”大笑。
二毛被众人笑得不好意思,扯了扯绑在自己身上的绳子,道:“你们还不帮帮我,这可是人头,可是战功,可是银子,有了他,回家娶媳妇的银子都有了,还不快接手……,勒死我了……”
这个小旗其他的士卒,这才嬉笑着,在城墙垛子的掩护下,嘻嘻哈哈的一起拉扯二毛身上的绳子。
那小旗拿过二毛那个有些凹陷的头盔,看了看,再看看城墙垛子,城墙垛子挡住了视线,这个小旗似乎在思考什么。
众人躲在城墙后面,“哟嘿,哟嗬”的使劲拉绳子,拉着自己的战功,那尸体不过一两百斤重,几个人合力,很快就拉上了城墙。
“噗……”的一下,那尸体被拉过城墙垛子,跌在城墙垛子里面。
“嘿嘿……”
“哟嗬……”
“嘿嘿,二毛,你手气可真好,这好像还是个鞑子头呢,看这装扮,估摸是个牛录,啧啧,二毛,咱们可发财了……”
众人拉上来尸体之后发现,自己拉上来的这个“战功”,还是个鞑子头,这个可比一般鞑子值钱多了。
“就是,二毛,你今天的运气真不错,脑袋上挨了一箭居然没点事,随便一拉,就拉了个鞑子头上来,二毛,你今天出门踩了狗屎么,怎么运气这样好……”众人很高兴的打趣道。
那小旗也打趣道:“二毛,你今天运气可真不是盖的,这箭是鞑子精锐射的,要在平时,你这脑袋,铁定是开个洞,即便是有这铁盔,至少也得见血,……今天那些鞑子精锐,怕是给我们的打法吓住了,吓得有些手软,所以,准头有些差,也没什么力道……,嘿嘿,要不然,二毛,这会,怕我们都得抱着你的尸体哭了……”那个小旗笑着解释着自己的猜测。(关于明朝士兵头上的铁盔问题,可能有些人觉得铁盔是在一战,二战的时候才出现,是欧洲传出来的,其实,明朝的士兵就是戴铁盔的,特别是北方的边军,一般士卒,普通兵丁也是戴铁盔的,对弓箭有一定的防御力。)
“嘿嘿嘿,嘿嘿嘿……”那个叫二毛的,被大伙看得不好意思,只好一直嘿嘿嘿的傻笑。
“得,我看啊!今天打了胜仗了,大帅肯定会犒赏我们的,我们呆会吃肉的时候,让二毛先吃怎么样?”一个老兵忽然提议道。
“好……”
“好……”
这一小旗的兵丁纷纷叫好。
……
“想什么呢?想什么呢?……”毛大半猫着腰,从城墙那边跑过来,踹了一个兵丁一脚,大声呵斥道:“你们几个傻样,傻了啊?还不赶快捞下面的尸体,在这里傻笑什么?能笑出个人头来啊?”
二毛这小旗的几个兵丁立刻不敢笑了,连忙恭维起毛大了。
毛大虽然是连踹带骂,不过显然今天心情好,还带着满脸的笑容,踹完了这小旗的人马,又飞快的朝城墙那头跑去。
这个小旗立刻欢天喜地的忙活起来。
“二毛,给你钩子,你扔吧,今天你这手气好,借借你的手气……”
……
城墙上,忙着拉尸体的拉尸体,有的人,则在专心的观察下面的动静,这些人的前面,同样摆着一个潜望镜。
“注意别露头,鞑子靠近了,都把头缩起来……”那个利用潜望镜观察敌情的人一边观察,一边大声的呼喊。
“第三旗注意,前方三十步有鞑子,准备扔手榴弹……”那个负责观察的人大声的喊叫起来。
二毛这个小旗正好就是第三旗,听见上官的命令,几个人立刻松了手上的绳子,抽出手榴弹,拧开后盖。
“注意……,二十五步,……二十步……”那个负责观察的人不住的报着数字。
二毛这一小旗的士卒,熟练的用香点燃导火索,稍稍分辨了一下方位,熟练的扔过城垛子。
……
安费克图是一个精锐战兵,带着三四个包衣,那场惊天动力的爆炸的时候,他刚好在五十步开外,躲过了那阵雷光火石。不过,看到明朝士兵用钩子勾人的时候,出于本能,他开始用箭压制,防止明朝人拿到他们这边的人头,不过,确实如刚刚那个明朝小旗说的,那场惊天动力的雷暴,确实把他吓得手软了,以至于准头失了不少,而且毫无力道,以至于明明射中了人,却毫无结果。
安费克图出于本能的往前走,出于防止自己这边的人头被割的本能,他越走越靠近城墙,以至于快接近城墙的时候,城墙上忽然飞下来几个铁疙瘩,安费克图看着那冒烟的铁疙瘩,忽然想起了什么,忽然绝望的大吼起来,回头狂奔。
“轰……,轰……,轰……”几颗手榴弹同时爆炸过后,世上再没有安费克图这个人,只有一缕残破的衣料从半空中洒落。
……
毛文龙正兴致勃勃的看着自己这边的人收获“战果”,他耍了这样多的心计,想了这样多的办法,如今,总算是看到成果了。看着一些零散的鞑子试图阻止城墙上的人抢人头,就撇撇嘴。
毛大顺着城墙兜了一圈,又回来了,道:“父帅,好事,好事,兄弟们都在勾尸体呢,已经勾上来了不少……,嘿嘿,父帅,这回,我们可发财了,那赏银,都不知道得领多少呢……陛下一向大方,肯定不会少了我们的赏银的……”毛大转了一圈,已经得到了最新的信息。
“哦,呵呵,是吗?鞑子这次大概死了多少人?”毛文龙尽量使自己不太激动。
“父帅,这次我们怕炸死炸伤了一两千鞑子呢……,不过,还得一个个的勾上来,否则,怕朝廷又不会当真……”毛大说完,看了看张恒。
“毛将军放心,这次事情的前因后果,经过以及战果,下官一定会如实的向参谋部报告的,死了多少鞑子,下官心里有数,不过,朝廷统计战功,还是得看脑袋,呵呵,所以,毛将军,我的报告归报告,顶多就是让陛下知道你们的忠勇,知道你们是在用心打仗,这战功,说实话,张某以为,还是多勾一些脑袋比较实在……”张恒蛮无奈的说道。
“无妨的,张参谋,只要陛下能明白臣的苦心就好,战功么,有更好,没有也无所谓,我毛文龙,我东江镇这些年都这样过来了,多几个脑袋,少几个脑袋,我们还照样杀鞑子……”毛文龙如此说着。
……
“主子,不能攻城啊!主子,不能攻城了……”一个奴才死命的抱住自家主子的大腿,边嚎边抱住阿敏的腿不松手。
“主子,现在怕是真的不能攻城了,这一下就去了一千多人,尽管都是些包衣,可是,我们没有办法靠近城墙啊……”
阿敏从死亡的颤抖中清醒过来,见明朝士卒用钩子勾尸体,立刻暴跳如雷,要继续进攻,要抢回那些尸体,不过,被自己的那些奴才们死命的拖住,连城墙都靠近不了,还谈什么攻城,抢回尸体?不是送更多的尸体么?
……
“咦……鞑子似乎是怕了,送死的人都走了……,这不是便宜了我毛文龙割人头么……,这人头割的,可就爽快了……”毛文龙看着如潮水一般退回去的人,不满意的自言自语。
亲随们随着毛文龙看去,攻城的人确实都退了,只在城墙五十步之内形成一个死亡地带,在这个死亡地带里留了一地的死尸。
“毛大……”毛文龙忽然喊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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